顧錦璃彎起眉眼,以哄小孩子的語氣問道:「你是想捉魚給我吃對嗎?」
福兒認真點了點頭。
福兒聽如意抱怨了一晚上寺裡的菜如何如何寡淡,是以今早一起來便去池塘捉魚給顧錦璃吃。
顧錦璃雖有些無奈,但還是笑著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以後咱們若想吃什麼,直接讓廚房去買就好,可不能再自己手了,知道嗎?」
這金鯉一看就是供觀賞用的,吃掉有些暴殄天了。
「好!」福兒乖乖點頭。
懵懵懂懂又格外聽話的樣子十分可,顧錦璃忍不住抬手掐了掐的臉蛋。
如意黑著一張臉看著,心中暗道,大意了,竟讓這小蹄子趁機表現了。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以後可得注意這小蹄子纔是!
顧錦璃吃了些早飯便靜等溫涼下朝,再一同去宋府看宋老夫人。
隻不知此時朝上正著,一時半刻都無法。
「父皇,兒臣真是冤枉啊!那杜本的確是兒臣府中人,他頭腦靈活,辦事又穩妥,所以兒臣才讓他去協助沈世子,可兒臣也沒想到他竟那般膽大敢與平州知府同流合汙!」
傅決跪在地上苦不迭,委屈的控訴著。
傅凜冷笑,「五弟這話說的倒是輕巧,他連個一半職都沒有,平州知府會甘願與他為謀?隻怕平州知府看上的是他背後的勢力吧?」
「三皇兄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懷疑是我指使他?」
傅凜冷笑不語,不置可否。
傅決叩頭,大呼冤枉,「父皇明察啊,兒臣真是冤枉死了!
兒臣若有此意,為何不派人前去,又何必借沈世子之手?」
說起這事,傅決恨不得自己一掌。
他當初中了沈染的計,一心想著挑撥沈染給溫涼找些麻煩,誰曾想他們兩人竟是早已合謀。
「那就隻有五弟自己知道了,杜本是你府上的幕僚,如今出了這般大的變故,五弟自要負起這個責任來。」
兩人吵的不可開,已然撕破了臉的架勢。
建明帝被他們吵得腦仁生疼。
若是李興生他們沒死,便可以藉此機會將蔣氏一黨徹底打。
可現在知人都死了,這條線還沒等到英國公上就斷掉了,否則哪裡還用吵這樣。
英國公輕咳了兩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陛下,依老臣所見,五殿下確有過錯。」英國公拱手道,聲音中氣十足。
英國公多日未上朝,眾人心中難免有所猜疑,可見他子骨這般朗,便覺那些關於英國公重病的傳言都是假的。
建明帝挑了挑眉,一時不知這老狐貍在謀算些什麼。
英國公斂下幽沉的眸子,不徐不疾道:「五殿下確有過錯,他錯在識人不清,用人不明,竟險些釀大禍,著實該罰。
可是陛下,要之事並非懲罰五殿下,而是要好好磨練他,以便讓他更好的為大梁效力。」
建明帝冷笑,原來是在這等著他。
他索不接話,任由英國公繼續說下去。
「陛下,依老臣所見,溫涼公子此次將平州水患治理的頗為妥當,可見能力非凡。
不如讓五殿下隨著溫大公子迎接使臣,也好與溫大公子學學如何為人世。」
傅凜沒忍住,冷笑出聲,「這等懲罰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倒是孤陋寡聞了。」
接待使臣向來是儲君之責,是以當初傅凜和傅決才爭得不可開,直到建明帝做了一個「折中」的決定,才讓兩人偃旗息鼓。
現在傅決犯瞭如此大的過錯,居然想以歷練為藉口去接待使臣,他們這算盤打得未免也太好了些。
「五弟想跟著溫公子歷練,總得先問問溫公子的意見吧。」
建明帝聽了,向了溫涼。
溫涼也抬頭看向建明帝,他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傅決,淡淡開口:「臣能說實話嗎?」
「噗。」宋老尚書沒憋住笑,率先笑出聲來。
「我覺得你好像不用說了。」宋老尚書覺得溫涼這孩子真是越看招人喜歡看,人狠話不多,有他年輕時的影子。
傅決低垂著頭,雙手握。
雖然李興生他們死了,可杜本的確是他的人,他這次如何也摘不出去,倒是不如大大方方認了,以求父皇輕饒。
溫涼壞他好事在前,現又如此折辱他,他早晚要還回來!
宋老尚書見英國公竟無於衷,不免驚愕,這要擱在以前,英國公早就翻臉了。
宋老尚書覺得納悶,想了想便又道:「陛下,若五殿下真想歷練,不如讓五殿下跟著老臣去工部。
正好最近雨水多,京中又要清理地下渠了,定有五殿下施展拳腳之地。」
傅決氣得差點就跪不住了。
誰要跟這個老胖子通臭水了,歷朝歷代哪有儲君去工部歷練的!
建明帝雖覺好笑,便並沒有應下。
先不說他怕傅決這個混球敢對宋老尚書下手,他若是同意了,蔣貴妃怕是又要哭天抹淚了。
想到後宮那幾個不省心的人,再想到宮裡很快就要迎進更多不省心的人,建明帝當真是愁的一批。
目掃到傅凜,建明帝轉了轉眸子,開口道:「英國公說的有些道理,為皇子的確該歷練歷練。
宮中不日就要進行殿試了,便由老三主事,老五從旁協助吧。」
頓了頓,建明帝語重心長的對傅決道:「你三皇兄行事向來周到,你要好生學著。」
若將殿試全權由老三,老三定會趁機培植自己的勢力。
讓他們兩個攪到一起,互相牽製也好。
傅決心口翻湧著沸騰的,心中滿是不甘憤恨,在傅凜手下還不如在溫涼手下呢!
傅決不想做,可一抬頭便發現英國公在用冰冷的眼神著自己,心中不一凜,忙道:「是,兒臣遵旨。」
傅凜見他氣悶,略略牽起了角,也拱手道:「父皇放心,兒臣一定好好教導五弟。」
傅決差點被他這句話氣吐了,可這是外祖父的意思,他不敢不聽。
英國公收回視線,不再多言。
多與那些年輕學子們打道,就可早早培植自己的勢力,對傅決有大好。
那些學子現在可能還不起眼,可再小的釘子,隻要用得好,就能紮人見。
「陛下。」英國公功臣退,溫涼卻再度開口。
「何事,說!」
「陛下,五殿下尚未領罰,怕是無法服眾。」
傅決恨得咬牙啟齒,「你耳朵聾了嗎?父皇不是才剛剛罰過我嗎?」
被父皇說自己不如傅凜,還要在旁協助,他都快惱死了。
「這也算懲罰?」溫涼訝然,「若是這般,倒不如不罰。」
傅決氣得開始哆嗦了起來。
建明帝想了想,道:「你是治理平州水患的欽差,此事便由你決定吧。」
溫涼睨了傅決一眼,語氣冷漠疏離,「那便罰五殿下負荊請罪以示大梁子民,如何?」
「不!」
傅決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咬牙道:「你再換一個!」
「換什麼都行?」
傅決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想要前失控的想法,艱難道:「隻要不折損麵……」
對百姓負荊請罪,他的麵豈不都丟盡了,以後還如何服人!
溫涼輕輕蹙眉,略一思忖,罕見的退讓了一步,「既是這般,那便請陛下罰五殿下一些銀兩以示懲戒吧。」
建明帝心中暗樂,這個懲罰好,他喜歡。
反正蔣貴妃手裡握著大把的銀子,正好可以搜刮來。
傅決:「……」
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上當了,溫涼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奔著他的銀子來的?
傅決甚至不敢去算平州水患到底折了他們多銀子,隻是真真心也疼,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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