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他們知道了畏懼，也懂得了天網恢恢疏而不的道理，自然要兢兢業業的做事，再也不敢心存僥倖。

黑心商販和工頭也到了應有的懲罰，溫涼定了規矩，修繕堤壩要將負責員、經手商販，乃是工頭傭工所有人的籍貫資訊全部記錄在冊。

以防他們敷衍了事，府無可尋。

且工錢與石料錢在完工後先支付一部分，一年後若堤壩無礙，府才會給他們結算後麵的銀子，而且各地修繕的堤壩會據保持時間的長短給予傭工不同的獎勵。

免得如往年一般，堤壩半年一小修，三年一大修。

如此苛刻的條件不但沒讓眾人而卻步，反是都爭搶著接這個活計。

不為別的，隻因為溫涼給出的價錢著實漂亮，哪怕賬目不是馬上結清，他們也願意做。

「雖然多付了一些銀錢，也要比以往年年修繕節省的多，但願以後各地都能用此法，也省的再有百姓流離失所。」

沈染對溫涼的做法頗為讚許，以往各地幾乎年年都要上報修繕堤壩的賬目，著實是一筆不可小覷的開銷。

「沒有任何一個決策是完無缺的，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出可以鑽營的。」溫涼對此並不樂觀。

再好的謀劃策略，也經不起百上千的人共同摧毀。

想要與下麵的人鬥智鬥勇，就需要上位者時時改變策略，方能在下麪人措手不及時整肅朝政。

但顯然，上麵那位並沒有這般能力。

沈染深以為然，對溫涼更多了幾分由衷的欽佩。

他發現越與溫涼深，便越能過他冰冷的外在發現他的亮之。

怪不得祁縣的年輕人都將他引為自己的英雄，嚷嚷著要併溫涼麾下，隨他回京。

溫涼行至沈染邊，兩人並肩著祁縣的復甦之景。

朝政之時顧錦璃剛不上忙，便做起了義診，幫著附近的貧苦百姓診病，又教他們該如何防治疫癥。

眾人發現這位年輕公子一眼瞧上去長得不大好看，還有些怪。

可從容淡然，雙眸清亮，又心善溫，當真是越看越覺得順眼。

短短幾日，便有許多姑孃家做起了顧錦璃的應援團。

因顧錦璃纖細清瘦，更激起了們心中的保護。

每到顧錦璃看診時，一眾小丫頭就站在顧錦璃後，但凡有誰敢質疑顧錦璃，們便立掐著腰怒目而視，單憑氣勢便足以嚇退眾人。

顧錦璃每天都會收到姑娘們送的漂亮花環，溫看著有些眼饞。

這些東西送給大嫂不是浪費嘛，還不如給他呢！

其實也不是沒有小娘子喜歡溫，實在是他臉太冷，生生嚇退了自己的。

顧錦璃見溫脖子上溜溜的，覺得他有些可憐，想了想，便小聲問道：「要不我分你一個？」

溫眸幽怨，「大嫂，你這般，我反而覺得自己更可憐了。」

溫涼含笑著，涼薄的輕挑起一抹微揚的弧度。

沈染見了，亦笑了笑，「我瞧晉大夫似乎要比溫公子更歡迎些。」

溫涼側眸睨了他一眼，啟輕語，淡淡道：「平州尚需有人善後，李興生與杜本也要儘快押送回京。」

沈染轉過頭看他，「所以？」

溫涼自然而然的道：「我押送他們回京，你留下善後。」

沈染冷笑，溫涼果然這般打算。

「溫公子纔是主欽差，你留下善後似乎更為妥當。」沈染含著笑拒絕了。

溫涼眸依然清冷，不徐不疾道：「那你就把這當做是主欽差的命令吧。」

沈染：「……」

他能收回之前對溫涼的欣賞和欽佩嗎？

沈染本就是在玩笑，顧錦璃還在此，他們當然越快回京越好，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就是溫涼這表現，委實欠揍。

溫涼與顧錦璃啟程當日，祁縣百姓皆自傳送行，城中萬人空巷。

有些膽大的小夥子直接跑到溫涼邊相問，「溫公子，我們想跟著你做事，能不能跟你一同去京城？」

都是些氣方剛的小夥子，隻要擅加引導，都會變守護大梁的力量。

可五城兵馬司的人數有規製，便是帶他們回了京城，無法安置。

溫涼略一思忖，便道：「若聖上允許南境軍擴充，屆時我會派南境軍將士來此，你們若有意，可加南境軍。」

南境軍是平王麾下的大軍，向以驍勇善戰聞名，深厚百姓戴。

一眾年輕人眼中都迸發出亮來，南境軍選人要求甚高，沒想到他們竟也能有機會。

「但是，隻要軍今後這命便不再屬於自己，若家中有年邁父母且隻有你們一個孩子的，我不支援你們參軍。守好自己的家，對大梁也是一種貢獻。」

溫涼的話對於這些小迷弟來說宛若聖旨，他們都乖乖應下。

溫涼這邊都是氣方剛的小夥子，充滿了朝氣，而顧錦璃那般看著便有些催人淚下了。

顧錦璃的脖子上手上掛滿了花環，姑娘們都低低啜泣，很捨不得這位溫善良的晉大夫，一個勁的問什麼時候還會再來。

顧錦璃，但又覺得愧疚，是兒，總有種欺騙了這些小姑孃的覺。

顧錦璃正愁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纔好，腰忽然一，下一瞬便整個人騰空而起。

溫涼掐著顧錦璃的腰將抱上了馬背，隨即自己也翻上馬，作之利落瀟灑讓人驚嘆。

溫坐在馬上冷眼看著那些顯然愣住的，心裡存了些許幸災樂禍。

看見了吧，有些人是你們如何惦記都沒有用的！

顧錦璃麵上一熱，好在臉上塗著薑黃無人能看出來。

「你做什麼呀，這裡這麼多人呢！」顧錦璃低了聲音，被眾人的頗為赧。

「你不是想家了嗎，我帶你回家。」

溫涼輕輕住纖細的腰，手掌卻不肯安分。

好在溫涼著廣袖長衫，是以才未讓人發現他的小作。

「別鬧。」臉頰的紅暈一直爬到了耳垂。

顧錦璃沒有在耳朵上塗抹薑黃，是以小小的耳垂紅的像櫻桃一般可。

一眾麵麵相覷。

溫心裡略帶了兩分快意，將馬策的離們稍近了些，豎起耳朵，想親耳聽到們的心灰意冷，以滿足自己那小小的報復心理。

「雖說不應該，可為什麼我覺得溫涼公子和晉大夫配一臉啊？」

「我也有這種覺，而且突然覺得看他們兩個在一起時我更喜歡他們了怎麼辦？」

溫：「……」

不行，這裡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也要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溫。」左辰的傷已經好了許多，雖說騎馬還有些痛，但隻要不策馬狂奔倒也能忍。

左辰與溫年歲相仿，兩人又十分投緣，是以一想到溫回京，以後難見好友一麵，左辰雖沒說什麼，但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以後若無事就回來看看，我在西北郡軍營等你！」

溫向來不是個細膩的，毫沒察覺到友人的不捨，隻道：「那你還是來京城找我吧，京城總比這裡要好玩些，我還有幾個好友，正好可以介紹給你。」

「行！」左辰坦朗應下，「那若得空，我便去京城找你把酒言歡！」

兩人正說著話，溫忽覺有幾道視線了過來。

溫順勢去，隻見那些們正目灼灼的看著他和左辰。

「你們有沒有覺得溫二公子和左副將也般配的？」

「嗯！這對好像也能磕！」

溫：「……」

左辰：「……」

現在的們審都這麼可怕嗎？

一行人緩緩離開了祁縣，踏上了回京的路。

一出祁縣城門，溫涼以近日勞累力不支為由與顧錦璃鑽進了馬車。

溫也有點想坐馬車，但終究還是沒好意思。

長路漫漫，著實無趣，就連不大喜歡聊天的溫都忍不住和邊人搭起話來了。

「你們離京前，京中可有發生了什麼有意思的事？」

顧承晏想了想，悶悶搖了搖頭。

溫本也沒指他，有些人冷是因為不喜言笑，有些人則是因為毫無趣，而顧承晏顯然屬於後者。

暗二笑道：「二公子還真別說，京中還真有兩樁趣事！」

「哦？是什麼？」溫來了興緻。

「英國公府上山剿匪，救出了一眾被山匪囚的。

結果有一位竟與去世的臨安鄉君頗有幾分神似，被宣親王認作了乾孫。」

溫並不知臨安鄉君在溫涼婚宴上所為，他也隻以為臨安鄉君是真的死了，聞言不由蹙了蹙眉。

他那對那臨安一好也無，雖說這名子隻是與長得有兩分相像，又是個可憐人，可他心裡已經下意識的討厭起來。

「還有什麼有趣的事？」溫對此不興趣，便徑自錯開了話題。

暗二向四周了一眼，頗為神，低了聲音道：「陛下要選秀了。」

「什麼！陛下又要選秀了？」

溫一句高昂的反問顯得暗二低聲音實在是多此一舉。

「二公子，小點聲，陛下豈容人私下議論。」

溫忙降了聲音，但還是一臉驚詫，「可陛下都一把年紀了，他再選秀豈不是妃子都要與他兒一般大了？」

那種畫麵溫不敢想，隻覺得辣眼睛。

這不就是百姓常說的老牛吃草嗎？

「其實這次選秀是蔣太後提出來的，並非是陛下本意。

再者說距離上次選秀都隔了十餘年了，於於理陛下也該充盈後宮了。」

溫撇撇，「什麼什麼理，還不是男子花心罷了。

我覺得像我父王母妃那般就很好啊，後院裡一堆妾室，也不嫌煩。」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為帝王想要一帝一後一雙人，不現實。」暗二其實還是有點同建明帝的。

後宮佳麗雖多，可他唯一心的子早已香消玉殞。

兒子倒是不，就是……

暗二搖了搖頭，替建明帝嘆了一口氣。

這群兒子啊不出息就算了，關鍵還總是招惹禍事，得虧陛下心大，要不然早就愁死了。

溫雖覺暗二說的有道理，但一想到建明帝的皇妃與玉華公主年歲差不多，他就總覺得有點彆扭，不知道那丫頭片子是不是也覺得不舒服……

顧承晏雖不接話，但一直在認真聽著他們說話。

原來這些就是有意思的事啊！

可他覺得這些事也不好笑啊，真正有意思難道不是該像薑姑娘那般，被逗得笑出眼淚纔算嗎？

欸？

他怎麼突然就想起薑姑娘了？

似乎好像還有那麼點盼著見……

顧承晏暗暗琢磨著自己的小心思。

遠離了朝堂遠離了詭，四周是寬闊遼廣的山水風景，騎馬踏花，倒也樂得自在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