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竟然出宮來了平王府?
    他們起初以為陛下為溫涼賜下這樣一樁婚事是因為想要製衡平王府,可如今看來,陛下分明對平王府寵信有加。
    不過貴婦小姐對前朝之事並不那般關注,們聽到的重點是「二百五十六抬嫁妝!」
    「宋小姐莫不是說錯了,應該是五十六抬嫁妝吧?」
    什麼人家能有二百五十六抬嫁妝,五十六抬倒像是顧府能拿出手的。
    宋碧涵一臉莫名的看了董夫人一眼,「什麼五十六抬啊,是宮裡就賞了二十七抬呢,又不是小門小戶嫁兒,怎麼可能隻給二十多抬嫁妝。
    錦兒自己就有一百二十八抬嫁妝,顧府又將一百二十八抬聘禮也添給了錦兒,所以一共是二百五十六抬,夫人聽明白了嗎?」
    溫二夫人瞬間驚了,顧錦璃竟然有一百二十八抬嫁妝,這怎麼可能!
    不過眾人隨即就都想明白了,顧府哪有那麼厚的家底,怕是拿箱子充樣子呢,這樣的人家們也不是沒見過。
    這時蔣欣阮幾人看過熱鬧回來了,蔣欣阮的臉不大好看,另幾個貴卻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原來們在前院看熱鬧,本以為嫁妝一會兒就能抬完,可等了許久也不見頭,便詢問小廝一共有多抬嫁妝。
    小廝一臉得意的道:「幾位小姐還是回席上吧,咱們夫人共有二百五十六抬嫁妝哩,這才進了不過五分之一,小姐們不要等了。」
    有快的夫人開口道:「聽著倒是不,就是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了!」
    一個小姐滿臉驚嘆的道:「剛才孫小姐不小心撞到了抬嫁妝的小廝上,有兩個箱子倒了下來,我們都看見了,那兩個箱子裡麵裝的都是碼的整整齊齊的金元寶。
    還有靈毓縣主上的嫁也著實太了,我們還從未見過那般華貴的嫁呢!」
    嫁上的所有花紋都是用珠寶製的,簡直絕倫。
    眾人聞後徹底酸了,隨便一撞便裝出兩箱子金元寶,可見嫁妝都是些好東西,顧府竟然有這般的家底嗎?
    那位孫小姐的母親卻是嚇得不輕,拉著兒低聲教訓。
    孫小姐一臉委屈,就好好的站著看熱鬧,也不知是誰撞了一下,害的撲到那了些小廝上。
    當時嚇壞了,好在摔出來的都是金元寶,若是珍貴的玉珠寶可就慘了。
    蔣欣阮麵無表的落座,不相信顧錦璃真能湊夠一百二十八抬嫁妝,於是便趁孫小姐不注意推了一把。
    本以為能撞出些不值錢的東西,誰曾想竟是兩箱子金元寶。
    顧府和溫涼壞過他們不好事,既然溫涼不會為表哥所用,他們之間便註定是敵人。
    本以為今日能讓兩人出醜,沒想到反是幫他們長了麵子,蔣欣阮心裡自然慪氣。
    而此時的正堂中氣氛也不怎麼好。
    新人婚,高臺主位坐的是新郎父母,因著建明帝的到來,是以建明帝坐左手主位,平王夫婦並坐右手主位。
    這沒什麼爭議,令蔣氏不滿的是,平王將本應由坐的位置給了宋老夫人。
    蔣氏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可是老平王明正娶的妻子,不管與溫冀如何,的份都無人能質疑。
    可薛韶是哪蔥,憑什麼來平王府撒野!
    「薛韶,難道你自己沒有孫子不,今日是平王府的大喜之日,你這是何意?」
    蔣氏與宋老夫人之間本沒有什麼私仇,可蔣氏忘不了,曾因說薛韶壞話而被兄長掌摑一事。
    英國公與蔣太後是嫡親兄妹,而蔣氏隻是個庶。
    早些年蔣氏卑躬屈膝小心討好,後來一朝嫁給老平王做妾室,也算是揚眉吐氣。
    可自卑會存在骨子裡,有些怨恨也永遠無法消散。
    其實宋老夫人本也有些猶豫,對溫冀雖有照拂之,可坐在這卻也不合常理。
    可待看到蔣氏張牙舞爪的樣子後,宋老夫人反是氣定神閑下來,不不慢的道:「客隨主便,這裡既是平王府,我自是要聽平王爺的安排。」
    「薛韶,你別得寸進尺!」蔣氏氣得咬牙切齒,見宋老夫人不為所,便瞪著平王道:「溫冀,你的眼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你是想讓全天下都來嘲笑我平王府沒有規矩嗎?」
    平王妃見平王臉沉下來,忙笑著道:「母親這是說的哪裡話,王爺心中自然有您,也為您準備了位置啊。
    宋老夫人當年對王爺有照拂之恩,王爺時常與兒媳說,若無宋老夫人,王爺怕是難有今日。
    救命之恩宛若再生父母,王爺敬重老夫人乃是重孝道盡仁義,母親該支援王爺才對。」
    平王妃一番說辭將平王從不敬繼母生生變了知恩圖報,反是引得眾人去思考平王對兩人如此差別對待的真實原因。
    蔣氏素知平王妃長著一副伶牙俐齒,見顛倒黑白,頓時氣得子直。
    眼珠一轉,心中冷笑起來。
    既然溫冀不給留臉麵,也不會讓這婚宴順利的舉行下去。
    踉蹌兩步,正想一翻白眼暈過去,誰知建明帝正瞇著眼睛看,見此冷冷道:「老王妃怎麼了,是沒吃早飯有些頭暈嗎?
    今日是王府大喜的日子,老王妃高興之餘也要注意子,免得讓溫冀兄弟二人擔憂。」
    蔣氏聽出了建明帝話中的威脅,生生穩住了腳步。
    建明帝不屑的掃了一眼,側眸對陳總管道:「去看看新人到了沒,可別錯過了吉時。
    再告訴那幾個不安穩的小子一聲,今日誰若敢在王府裡惹事,休怪朕重罰他們!」
    一番威下來,蔣氏安分了,心中雖是忿忿,卻也隻得不不願的坐在宋老夫人的右手邊。
    林嬤嬤站在宋老夫人後,視線在建明帝與平王的上一一掃過。
    心中的疑越來越深,建明帝和平王這一番安排著實奇怪,給的覺就好像是他們想讓老夫人親眼看到溫涼公子家立業一般。
    這難道僅僅因為平王對老夫人的敬重,還是說,溫涼公子與老夫人有著不一樣的關係?
    「新人堂!」
    一聲高喝打斷了林嬤嬤的思緒。
    一對新人挽著手邁正堂,男子一紅,俊矜貴,子雖覆著蓋頭,但姿纖細妙曼,更被一嫁襯得風姿無雙。
    顧錦璃蓋著蓋頭看不清路,溫涼則放慢腳步,小心的攙扶著。
    他的眼中有著繾綣的,墨的眸子被溫照亮。
    眾人從沒見過這樣的溫涼,他仿若收斂了上所有的寒芒與疏冷,從一塊寒冰變了一塊暖玉,溫潤清澤。
    這樣溫涼有了生氣,也更加俊。
    看著這一對璧人,正堂除了蔣氏忿忿難平,屋眾人都出了舒心的笑。
    建明帝麵上沒有什麼表,可袖下的小作卻出賣了他的緒。
    他不停的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似期待似欣又似憾。
    平王與平王妃相視一眼,兩人會心而笑,涼兒終於家立業了,卿瑤妹妹在天之靈也可安息了。
    「一拜陛下!」
    帝王如天,叩拜君主。
    顧錦璃隨著溫涼緩緩跪地叩拜,心裡有些驚訝。
    陛下竟然來了平王府?
    總覺得陛下對溫涼有著遠遠超過對質子的,此番看來果真如此。
    「二拜高堂!」
    剛才還沒什麼反應的建明帝立刻起了子,冷峻嚴肅的麵容上,著幾分張。
    他端正目看著這對年輕的璧人緩緩跪地叩拜,心中某倏然了一下。
    似有熱流從他的心口流向了眼睛,有種酸熱難忍的痛楚。
    瑤兒,你看到了嗎?
    涼兒娶親了,娶的是他心儀的子。
    這個臭小子今日還英俊的,是不是有幾分像我年輕時的樣子?
    建明帝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翻湧的緒狠狠埋下。
    瑤兒,你若是能聽到的我的心聲,就保佑這兩個孩子一生平順,不要像你我一樣,終憾。
    「夫妻對拜!」
    兩人相對而跪,俯首叩拜。
    「夫人。」溫涼突然輕輕開口,輕的聲音中含著深沉的鄭重。
    顧錦璃麵若飛霞,細不可聞的低應一聲。
    聽到顧錦璃回應,溫涼的角無法抑製的揚起,用力的握著細的夷。
    紅翹起,笑容如同絢麗的芙蓉花綻放在顧錦璃的邊,沒有多說什麼,將所有的承諾誓言都融在那一聲輕輕的「嗯」字中。
    往後餘生,不論錦繡繁華,還是荊棘路,都會陪著他一同走下去。
    此生,不改。
    「禮畢,送房!」
    溫涼牽著顧錦璃便走,眾人都能看出溫涼明顯變快了的腳步,建明帝冷笑一聲,故意潑起冷水,「溫涼,記得你還得回來敬酒,別一去不返!」
    有觀禮人忍俊不輕笑起來,平王則黑著臉瞪建明帝。
    隻知道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一點用都沒有!
    溫涼卻是怔了一下,十分認真的看著建明帝,嚴肅問道:「我還要回來?」
    這次到眾人怔了怔,轉而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溫涼不明所以,顧錦璃卻得麵通紅,忙手拽了拽溫涼的袖口。
    溫涼是發自心的疑,不是禮畢送房嗎,他為什麼還要出來?
    到底還是平王妃心疼害的新娘子,忙無奈的解釋道:「前院尚有客人在,他們都是來恭賀婚宴的。
    你做為新郎自然要去敬酒,這是規矩,依規矩辦事才吉利!」
    溫涼心中雖不願,可聽平王妃這般說,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反正已經是他的妻子了,為了吉利姑且再多惹片刻。
    溫涼為了這一日早就籌備了許久,兵馬司自三天前每日都要巡視一遍迎親的路線,哪怕地麵上有一個小小的坑窪都會被兵馬司仔細填補上。
    今日更是整個兵馬司出排查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為的便是給顧錦璃留下一份完難忘的回憶。
    他希待他們日後回憶起今日來,所有能想到的都是甜。
    溫涼挽著顧錦璃的手走向新房,他把玩著細的夷,在耳邊吐氣低語道:「夫人別擔心,我會很快回來,你莫要心急。」
    顧錦璃臉頰一熱,惱的低聲啐道:「你胡說,我纔不會心急。」
    他慢悠悠的挑起角,笑意邪魅,「心急什麼?」
    顧錦璃咬了咬,雖蓋著蓋頭,卻完全可以想象出溫涼此時那一本正經,眼中卻藏著壞笑的模樣。
    說多錯多,顧錦璃所幸閉口不言。
    溫涼見此輕輕勾起角,出了一抹寵溺溫的笑意。
    雖然看不見的容,可他能想象出蓋頭底下會是何等驚艷之,害的時候真真是人比花,不勝收。
    酒席上。
    傅決仰頭將杯中酒盡數飲盡。
    他想不明白,不過一個臣子有什麼值得父皇如此看重的?
    溫涼竟然能讓父皇屈尊降貴來平王府,這份厚待讓他嫉妒又讓他憎恨。
    自小溫涼便獨得父皇的寵,他明明是貴妃之子,才應是父皇最疼的兒子,可他卻及不上一個外臣之子。
    「殿下,莫要再喝了,喝多了傷。」溫旭拿走了傅決了酒壺,輕輕搖頭。
    陛下尚在府中,若是傅決喝多了,說了些荒唐話,那可就遭了。
    溫瞥見了,一把搶過溫旭手中的酒壺,心的給傅決倒了一杯酒,「三弟,你怎麼還這般小氣。
    這是喜酒,多喝一些纔好,你怎麼好攔著五殿下。
    來殿下,我給你倒酒,你多喝點!」
    這些人最好在溫涼出來之前全都喝多了纔好,這樣就沒有人能把溫涼灌醉了。
    「我讓你倒酒了嗎?滾開!」
    傅決心氣不順,更何況他與溫之間尚有仇怨未解,一看見這張臉就心煩的很。
    溫額上青筋一跳,角卻仍努力保持著上揚。
    「五殿下,溫涼不是每日都親的。」
    溫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傅決不解,「你什麼意思?」
    溫角掛笑,目卻十分不善,語氣更是冷冰冰的,「意思就是,我今日不揍你,不等同於以後也不揍你,給我注意點你說話的語氣。」
    雖說父王回來後就揍了他一頓,可父王當年可是連陛下都揍的,更可況一個龍崽子了!
    有人撐腰,溫比往日還要囂張兩分。
    傅冽和傅凝嗑著瓜子,看著熱鬧,心裡有些暗的想著若是兩人打起來那可就更好玩了!
    傅冽盯著場上的形式,隻等著兩人手他就上前拉偏架,屆時能揍老五幾拳,還能得父皇誇獎。
    「五殿下和二公子這裡好生熱鬧,不知能否讓在下也來湊個熱鬧?」一道溫煦的嗓音打斷了場上的劍拔弩張。
    沈染舉杯走來,笑著傅決和溫。
    「二公子,我瞧見那邊有個公子喝多了,你趕過去看看吧。」
    溫瞪了傅決一眼,嘟嘟囔囔的走開了。
    傅決見來勸和的是沈染,便賣了沈染一個麵子,沒再與溫計較。
    沈皇後沒有皇子,若能得沈皇後相助,必定大有助力,是以無論是蔣貴妃還是麗妃都儘可能在避免與沈皇後惡。
    更何況沈染為人溫和,風度翩翩,傅決也願意與沈染好。
    傅凜見沈染走了來,便端著杯盞含笑走了過去。
    雖然沈家拒絕與他結親,可承恩侯府這勢力絕對不能讓給傅決,於是乎兩人便飆著勁的與沈染談笑,誰都不肯退讓分毫。
    傅冽見兩人沒打起來,頓時沒了興緻,一邊喝著酒一邊向後院的方向看,「這溫涼怎麼還沒出來,不就是挑個蓋頭,喝個杯酒嗎,怎麼這麼慢!」
    傅凝輕笑了聲,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道:「六皇兄別急,待你娶了親便明白其中滋味了。
    怕是溫涼現在滿心,如何肯離開娘。」
    傅冽不屑的牽了下角,「溫涼也不過如此,沒想到竟與你是一般的人。」
    他們喜歡的不過都是子的,所以才會急不可待。
    而他就不一樣,他喜歡的顧婉璃的純真和爛漫,比他們純潔的多。
    傅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六皇兄,話別說太滿,小心日後打臉。」
    傅冽這種沒近過之人,本就沒有資格來嘲諷他們。
    英國公世子就坐在他們鄰桌吃酒,來往敬酒的人他一概不拒。
    「蔣世子今日看起來心不錯?」有人敬了杯酒,笑著問道。
    英國公世子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得意的勾起了角。
    傅冽和傅凝的話他都聽到了,傅冽怕是要失了,因為他今日註定等不到溫涼來敬酒了。
    大喜之日,正是新婚夫妻喪命之時,如此好戲,自然令人心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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