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璃趕過去的時候,便看到如意正捂著頭嗷嗷的哭。
原本提著的食盒被打翻在地,裡麵的湯盅摔碎了,葯膳灑了一地。
而顧承暄正站在不遠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一邊笑還一邊指著如意道「看那個傻樣!哈哈,笑死小爺我了!」
顧錦璃臉冰冷的走了過去,如意一看見顧錦璃,更是委屈的嚎啕大哭,「小姐,嗚嗚嗚嗚……」
顧錦璃拿開如意的手,赫然發現如意的額頭上腫了一個蛋大小的包。
顧承暄一看見如意的頭腫了,笑得是更加肆無忌憚了,「哈哈哈哈!你們看的頭,腫的好醜啊,哈哈哈……」
他後的小廝也跟著笑,還不忘拍著顧承暄的馬屁道「四公子真是百發百中,待日後學習騎也定然百步穿楊!」
顧承暄被誇得飄飄然,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二哥那樣的都能進兵馬司,我以後可是要做大將軍的!」
顧錦璃冷眼看著顧承暄,視線落在了他拿著的彈弓上。
顧承暄察覺他在看自己,小脖一抬,趾高氣昂的道「你看什麼看,再看我就用彈弓打破你的頭!」
小廝一聽,趕忙道「四公子,這裡沒什麼可玩的,咱們還是去後院林子裡打麻雀兒吧!」
打個丫鬟沒什麼,若是把大小姐打了,就算有老夫人護著,三老爺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到時候還是他這個跟班倒黴。
「哼!走!咱們別和某些人說話,免得沾染晦氣!」顧承暄冷哼一聲,用眼角瞥了顧錦璃一眼轉便要走。
「四弟,你就打算這麼走嗎?」不同於以往的輕,顧錦璃此時聲音著如冬風的冷意。
顧承暄轉過來,仰著頭用鼻孔去看顧錦璃,「不然你還想怎麼著啊?非得找我打你是不是!」
顧承暄不過隻有七八歲,正應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可他卻滿的紈絝作風。
「四弟打傷了我的婢,應該道歉。」顧錦璃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姣好的容因麵無笑意而冰冷嚴肅。
顧承暄被顧錦璃那雙冷清的眸子盯的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梗著脖子道「不過就是一個下人,我打了又怎麼樣?
我是顧府的主子,我就是打死都沒人敢說我!」
顧承暄這混賬模樣當真惹怒了顧錦璃,顧錦璃長一邁,一步便邁到了顧承暄前。
顧承暄年紀還小,矮矮胖胖的子在顧錦璃麵前哪有氣勢可言。
「四弟真是好生狂妄,我倒是要去鬆鶴堂問問祖母,你這些話說的可有道理!」顧錦璃一把抓住顧承暄的手腕,拉著他便往鬆鶴堂的方向走。
小廝愣了好一會兒,抬步要去追,顧錦璃冷冷回頭,目若寒霜,「識相些就老老實實呆著,敢妄小心招惹之災!」
顧錦璃冷冷撂下一句話,便拽著被嚇傻了的顧承暄一路朝著鬆鶴堂走去。
小廝一看這還了得,轉便要回去搬救兵。
可剛一轉,彎不知被什麼打了一下,「砰」的一聲摔了個狗啃屎。
因著毫無預兆,小廝的臉平平整整的拍在了地上,兩道鮮紅還冒著熱氣的鼻蜿蜒流出。
這一幕正巧被如意見到,如意的張的老大,頭上的包好像都沒那麼疼了。
又來了!又來了!
小姐的詛咒能力又開始了!
……
顧老夫人慢悠悠的吃著燕窩粥,髮髻服帖工整,脖頸上一串上等的翡翠珠鏈更襯得有幾分雍容富貴。
顧老夫人最喜歡的就是用燕窩的這段時間,因為隻有這個時候才能讓暫忘顧府的境,仍沉浸在做伯夫人的舊夢之中。
「嗚嗚嗚……祖母快救救我!」
顧承暄的哭喊聲打斷了顧老夫人短暫的夢境。
顧老夫人皺了皺眉,被這麼一吵,手中的燕窩突然就不香了。
「快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自己最心疼的孫子,顧老夫人忙吩咐邊的大丫鬟雪梅出去檢視。
雪梅還沒等出去,顧承暄已經哭著跑了進來,一頭紮進了顧老夫人的懷裡,險些把剛吃進去的燕窩撞出來。
顧老夫人咳了起來,雪梅見了忙扶著顧承暄起,聲勸道「四公子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慢慢說。」
「祖母快救我!顧錦璃要殺了我!你瞧,把我的手臂都紅了!」顧承暄一邊說著,一邊起自己的袖子。
胖胖的手臂上的確有塊淡淡的紅痕,看的顧老夫人瞬間心疼不已。
顧錦璃此時也已經挑開簾子邁進了屋,顧老夫人橫眉立目的瞪著顧錦璃,正開口斥責,顧錦璃卻先行開口了。
「見祖母氣怒,想來四弟已經將事盡數告知祖母了。
如意這丫頭傷的的確有些嚴重,不過念在四弟年,祖母也不必太過嚴責。」
輕輕淡淡的聲音即便帶著些許冷意,依然悅耳靈。
顧老夫人眉頭一挑,不明所以。
可待看清如意額頭上那蛋大小的腫包時,頓時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是怎麼弄的?」
「祖母難道不知道四弟用彈弓打傷瞭如意嗎?」顧錦璃略有詫異,「孫見祖母氣怒,還以為祖母定然已經知曉了呢!」
顧老夫人「……」
本已想好的苛責一句都說不出口,顧老夫人隻好問向顧承暄,「暄哥兒,這真的是你打的?」
顧承暄也不是個傻的,一改先前的囂張氣焰,委屈的道「祖母,我也不是有意要打的,我是不小心嘛,可顧錦璃卻是不依不饒非要我與一個下人道歉。」
看著顧承暄紅了的眼圈,撇著的小,顧老夫人就隻剩下心疼了。
「錦丫頭,你四弟弟還小,你這個做姐姐的要多讓著點他纔是。
就算他做錯了,你提醒兩句也就算了,怎麼還能著他給一個下人道歉呢?
你瞧把他嚇得,小孩子可是嚇不得,不然晚上會做噩夢的!」
顧老夫人說完,忙摟過顧承暄聲安著,顧承暄沖著顧錦璃做了一個鬼臉,很是得意洋洋。
顧錦璃瞇瞇眸子,冷冷開口,「祖母就不打算過問兩句嗎?
今日這彈弓若是再偏上兩分,如意的眼睛怕是就要廢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小孩子就貪玩些,惹不出禍事的,暄哥兒是個有分寸的!」顧老夫人摟著顧承暄,往他手裡塞了一塊點心,笑得極盡慈。
顧錦璃看了兩眼,轉福禮告退。
對付這種偏心的老太太,就是一定要讓知道心疼才行!
一回錦華院,顧錦璃忙拿出為顧承晏配製的藥膏。
本是怕顧承晏在兵馬司有個磕,沒想到倒是先給如意用上了。
「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纖細的指尖抹了淡黃的藥膏,輕輕地拂過如意的額角。
雖然有些疼,但如意更多的卻是。
能讓主子這麼護著的丫鬟,想來也隻有一個了!
如意鼻子,道「小姐,您對奴婢真是太好了,奴婢能來伺候小姐,一定是家裡的祖墳冒青煙了!」
顧錦璃「……」
「這兩日傷口不要水,也別脂抹。
這藥膏你拿去,再抹個兩天就能好了。」
這些方子都是當初和老院長苦心研究出來的,效果甚至不比西藥差。
「小姐,你真是太好了。」如意捧著藥盒,的眼淚汪汪。
顧錦璃笑著了的頭,聲問道「我沒為你討回公道,你不失嗎?」
如意搖搖頭,「小姐不必為了奴婢和老夫人爭執,咱們是爭不過老夫人的。不過……」
如意轉了轉眼珠,一臉期待的道「不過小姐若是有什麼想法就儘管說出來,奴婢相信老天爺會幫小姐得償所願的!」
墨跡「……」
饒了他吧,他真的隻是一個暗衛,老天爺的活計不適合他呀!
顧錦璃抿笑笑,沒有說什麼。
求人不如求己,與其祈求上天幫襯,倒是不如靠自己來做。
……
有了顧老夫人的默許,顧承暄玩起彈弓來更是肆無忌憚,府裡被打哭的丫鬟小廝不計其數。
這日顧承暄又帶著彈弓來後院樹林打鳥雀,可剛鑽進林子卻發現顧錦璃也在。
顧承暄眼珠一轉,躲進了假山枯樹後,準備襲顧錦璃。
小廝見了,默默轉離開。
不知者不怪,事後出事他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
顧承暄躲在假山後,正從上的挎包裡掏泥球,卻隻聽如意開口道「小姐,您這用珍珠打鳥雀,是不是有點太奢侈了?」
顧錦璃坐在鋪著厚厚錦墊的石凳上,懶洋洋的朝著樹上的鳥雀了一彈弓。
白的珍珠劃過樹枝,驚得滿樹的鳥兒飛起又落下。
「你這個小丫鬟懂什麼,這品味知道嗎?
我上次去宋府可是瞧見那些公子小姐們都是用珍珠玉珠做彈珠的,這才能現出份尊貴來。
你以為那些貴公子會像四弟似的泥球打彈弓?也就四弟是個小屁孩,什麼都不懂罷了。」
顧錦璃說完,又慢悠悠的從如意手裡起一顆珍珠,漫不經心的朝樹枝上去。
顧承暄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泥球,有一種想把這些都扔了的衝。
「那也太浪費了,居然用這麼好的東西打鳥雀,奴婢要是有這麼好的東西定然都藏起來!」
顧錦璃輕笑一聲,目向假山方向瞥了一眼,勾道「錢算什麼,臉麵才重要!想讓別人高看一眼,就要比別人強纔是。
別人用珍珠,你用鮫珠,別人用石子,你用翡翠玉珠,份之差,雲泥之別盡顯無疑。」
顧承暄皺著小眉頭認真聽著,眼珠轉了轉,弓著子悄悄離開了。
顧錦璃一翹,拿起桌上放著的小銅爐緩緩起。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既是魚兒已經咬勾了,們也沒有留的必要了。
……
而此時朝堂之上還在紛爭不休。
戶部尚書在茶樓被墜落的杯子砸傷,數日過去卻依然沒有抓住行兇之人。
英國公一派開始趁機發難,大理寺和刑部更是推諉不斷,幾方爭執不下。
建明帝麵不變,隻垂眸聽著,心思卻是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
最後還是英國公連咳了幾聲,才將建明帝的思緒喚回來。
「陛下,老臣覺得此事應由溫公子給眾人一個解釋!」
英國公突然向溫涼發難,引來了眾人側目。
溫涼神不變,眸靜如水,「英國公想要什麼解釋?」
英國公眸銳利的盯著溫涼,角噙著冷笑,「自然是溫公子屋的茶盞為何會砸傷謝尚書,還有……」
英國公轉對建明帝拱手道「最近京中頗為不寧,先有一眾公子逞強鬥毆,如今又是謝尚書被人重傷,此些事端不得不讓老臣懷疑溫公子管理兵馬司的能力。
老臣覺得溫公子還是年紀太輕,擔不起五城兵馬司的重任,還請陛下令擇賢明!」
不過一個頭小子也敢與他英國公府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建明帝垂眸聽著,眸晦。
「英國公想聽解釋,我說便是。」溫涼走出一步,聲音淡淡。
建明帝一挑眉,心下詫異,這小子竟然服了?
英國公譏誚的勾起了角,「那我等就洗耳恭聽了!」
溫涼抬眸看著英國公,在英國公的注視下,一字一頓道「天譴。」
「什麼?」英國公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滿朝文武也皆是一怔。
建明帝差點沒笑出聲來,卻生生忍住了。
果然是這小子的風格!
「哎呀!」宋老尚書突然驚呼一聲,嚇得英國公打了個激靈,立刻怒道「宋丞,你大膽,你怎敢在陛下麵前喧嘩!」
宋老尚書憨厚一笑,「英國公,不好意思啊!
我就是聽到溫公子的話想起了一些事,所以纔有些驚訝,陛下寬厚,想來是不會怪罪我的。」
建明帝笑笑,開口問道「不知宋老尚書想到了什麼?」
宋老尚書臉瞬間端正凝重起來,「陛下,老臣想到了,若謝尚書是因為天譴才遭了橫禍,那老臣估計之前英國公府前突現,應也是天譴所為啊!」
英國公「……」
這個老死胖子,可真是個攪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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