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六章 命犯桃花

人沐浴更，從來都是一件不厭其煩的事，耗時遠是男人清潔個人衛生之數倍，更何況出浴更後還須上妝？這一套程式下來，縱是現代，沒有兩個小時也出不來，何況是古代。

間兩不知錢青健所問何意，答過便又開始了喁喁細語，而外間的老錢卻知道那書生已經上到二樓，竟是跌跌撞撞地往顧橫波居室這邊走來。

“顧橫波，柳如是來沒來你這裡？都來陪我喝酒啊！”

那書生未到外間門口，便已呼喚出來，聲音宛轉輕靈，雖然聽上去舌頭有些發直，但是那慵的韻致別有一番風味，老錢忍不住心頭一，暗道：“作孽啊，怎麼都是這等尤，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呼喚並不甚響，因此裡間的顧橫波和柳如是尚未聽見，隻片刻，“嘩啦”一聲外間珠簾開，那書生已經斜倚門框，任由一條條珍珠鏈子落回的上，珠與燭相輝映，華麗晶瑩，卻比不得一雙目璀璨如星。

老錢曾聽說有的人越喝酒眼睛越亮，此生往無數男，卻在今夜才遇見第一個這樣的人，竟然是的，而且國天香。

那書生並不走，似是想要在門框上歇息一下，息著笑道：“原來你們兩個真的在這裡喝酒，為什麼不上我？真不夠朋友！”卻是把背向門外的老錢和安小慧當作了顧柳兩人。

不過接著就發現了不對，驚訝道：“你們是誰？為何會在這裡飲酒？”也不在門口傍著了，踉蹌著向錢青健走來，卻一不留神，在一隻繡凳上絆了一下，驚呼聲中，整個人都向錢青健的後背砸了過去。

“是小宛嗎？”在間柳如是的詢問響起的同時，錢青健微微側，隨即後仰，用了一招武林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鐵板橋”，右臂輕舒，將書生攬在了懷裡，而後腹收，再坐直坐正之時，已經變了書生坐在他的上的態勢。

書生大，立即掙紮著離了老錢的懷抱，看向裡麵說道：“如是姐姐，這瞎……這客人是誰……”隻是未等把話說全，或因起時用力過猛，又向另一側倒去。

老錢嘆息一聲，手再次將拉回到懷裡，責怪道：“你就不會慢點起麼？”又輕輕將挪到之前柳如是的那張繡凳上坐了。

那繡凳挨著老錢的座位，書生坐下後兀自坐不穩當，又倒向老錢懷裡，老錢就隻好借出一隻臂膀任靠了，聲道：“酒大傷，喝這麼多乾什麼？”

這語氣一如久候家中的丈夫憐惜宿醉晚歸的妻子，又像年邁慈祥的父親疼任的兒。卻不知了書生何種懷，的眼淚刷的一聲就下來了，有如斷了線的珍珠，比之門上那珠簾更加晶瑩奪目。

這淚如雨下，卻把老錢給弄懵了，不知原因，卻有一種憐惜的愫油然而生。他低頭看向依偎在側的淚人，武魂卻知顧橫波已經來到了外間，婷婷玉立於側，果如芙蓉出水，那對會說話的黛眉似是到了邊這小宛的染，繾倦出一抹傷，耳中聽得顧橫波說道：“小宛，你媽媽還是不肯鬆口麼？”

聽到顧橫波的問詢，小宛的手臂在老錢的大上撐了一下，似想藉此離開老錢的肩膀，卻似擔心離開後無法坐直，便又放棄了這個意圖，繼續靠在原哽咽道：“沒可能了，媽媽開出來的價錢太高了，嗚嗚……辟疆公子借遍了復社友人，貸來的金銀尚且不足所需的半數，他讓我來籌措剩下的贖金，我說我沒辦法，他就生氣走了，不知去向……嗚嗚……沒有希了。”

顧橫波嘆了口氣，來到小宛邊坐下，看向錢青健說道：“錢郞，這位是我和如是的友董小宛，和如是同為嘉興人，多年來彼此照顧幫扶，同姐妹。”

又轉對董小宛說道：“這位錢郞是我和如是屬意的夫君，小宛，你要不要到我床上歇息一下，你這是喝了多啊？”

董小宛隨即倒向了顧橫波，靠在肩頭哭的更兇，良久才稍稍剋製了悲傷道：“完了完了，我本想向你和如是開口求懇，希你們能找相的豪富之人求借一些金銀，哪知你們也要籍，這真是一點希都沒有了！”

此時柳如是也換了一裝走了出來，站在老錢和顧橫波之間輕輕摟著董小宛的後背，說道：“傻妹子，據我所知，你那裡本就不是錢能解決的事，你媽媽開出來的價錢明顯就是不想放掉你這棵搖錢樹，萬兩黃金！莫說金陵城無人能夠拿得出，即便是有哪個人家握有如此巨資，也決計不會拿出來資助我們的。”

顧橫波看了老錢一眼，也道：“小宛莫再傷心了，這都是咱們的命，不到人老珠黃，是離不了這煙街柳巷的……你去我屋裡睡一會兒吧。”

董小宛似是哭得醒了酒，從顧橫波懷裡掙出來，堅定道：“我沒事的，橫波姐姐，你既然知道咱們無法籍，為何又說這位錢兄將會是你們的夫君？莫非你們的贖金很低麼？”

顧橫波頓時尷尬起來，為了寬董小宛一時說了，卻也表明瞭不相信錢青健能夠同時為和柳如是贖。至於之前的婚約，隻當老錢與姐妹說笑罷了。

關於這一點，剛才和柳如是在間沐浴時也曾嘀咕過縱然柳如是還對老錢抱有期待，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信的。

隻期待十數年後年華老去不再是鴇兒的搖錢樹，便可將子之付給老錢，然後纔好籌措那籍從良之事。

即便如此，也還有個前提，那就是老錢始終記掛著這白鷺洲的眉樓中有這一號鴛。隻是這前提也等於是空想，纔不信有哪個男人會癡一個煙花子，從而等候十數年。

認為，這麼漫長的時足以令任何男人忘卻曾經令他心的子，老錢雖是個瞎子，卻也是個男人，如何能夠例外？

柳如是也被顧橫波的想法帶得搖了，也不會想：就算老錢有財力贖回自己，又如何能夠同時贖回顧眉？看遍金陵城的豪門深院，就沒有一家能夠同時買得起秦淮兩艷的，除非像保國公朱國弼那樣的半買半搶纔有可能買到一個寇白門。

而此時董小宛卻是心直口快，竟然直接把問題砸在老錢的臉上：“這位錢兄，請恕小妹冒昧，敢問你娶得起們兩個嗎？”

老錢早就聽到了顧橫波和柳如是的嘀嘀咕咕，隻是懶得再給們吃定心丸罷了，而且他也知道，這種事若不是親眼所見，什麼樣的定心丸也難以令們篤信於心。因此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盡快把這件事辦。

隻是再快也無法在今夜開始行，卻沒料到又遇見了這位心直口快的董小宛。

董小宛這一句多帶有質問的話語一出口，顧柳二登時變了臉，一個說：“小宛你胡說些什麼？”，另一個卻道；“錢郞莫要見怪小宛，小宛不更事，說著玩的。”

董小宛卻不肯借著臺階給兩位姐姐圓場，隻認真地盯著老錢的臉說道：“我沒說著玩，我這兩位姐姐的價碼隻有比我高，不會比我低，若是錢兄你沒有實力娶們，還是給們個實底為好，至不要像冒辟疆那樣信誓旦旦說要娶我卻在關鍵時刻失去了蹤影！以免惹得我兩位姐姐如我這般徒勞垂淚傷心。”

實話總是難聽，實話總是傷人。董小宛這話說的盡為實，卻無異於凜冽刀鋒割向老錢的麵。顧柳二不自地站在了錢青健的立場上，都覺得這話無法承，不急得花容失，卻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手堵住董小宛的吧？怕隻怕錢郞就此惱怒，拂袖而去，這卻如何對得起他兩度搭救治療之恩？

這一瞬，三個人的六道目盡皆關注在錢青健的臉上，卻見眼罩之下出了一抹苦笑。

看到這抹苦笑，三人均知老錢尷尬了，顧柳二人正不知說些什麼纔好寬老錢，董小宛卻輕輕嘆了口氣，聲道：“錢兄，莫怪小宛說話直白，小宛給你道歉。”

們三人哪知老錢的苦笑並非是因為董小宛的質問，而是因為他的武魂發現從樓下又上來三位男裝，這三位的值竟然毫不弱於顧柳董三人，各個風姿絕世！

他因此而苦笑，笑的是，莫非我老錢命犯桃花不？就算是冥冥天意諒我老錢送走了一批妻妾上天，要給我補充後院，可也不能這麼個補充法吧？總得一個一個的來不是？哪有一批一批的上的？

不收吧？對不起們這表的值！收吧？這未免太多了些！

正苦惱時，董小宛又加了一句：“非是小宛輕視錢兄，小宛也認可錢兄這一表人才，相貌周正，隻盼錢兄以誠相待我兩位姐姐，莫要做那畫餅充、梅止之事。”

卻不料老錢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豪氣發，回道：“你當我像那個什麼辟疆公子一樣的懦弱麼？我不妨告訴你，莫說同時迎娶娶顧橫波和柳如是，就是把你董小宛也娶了，又有何難？隻要我高興，哪怕把你們秦淮七艷一併娶了，也不過是易如反掌之事！”

這話一出口，顧柳董三頓時淩了，見過能吹的，真沒見過這麼能吹的，這錢郞莫非是氣糊塗了不？

“喲！這誰呀？口氣如此之大，莫非是當今聖上駕臨了不？”走廊裡一個聲響起，雖是譏諷的語氣，卻說的抑揚頓挫，氣回腸，很是悅耳聽。

顧柳董三聞言一呆，卻聽見另一個聲以毫不遜於前一位的音說道：“隻怕你做夢也娶不秦淮七艷了，因為現在這秦淮河上隻剩下六艷了。”

第三個聲接著響起，略有沙啞，卻飽含磁，令人心旌飄：“就是要娶我們六艷，可也得從速從快了呢，不然隻怕你一艷都娶不到了！”

………………

PS：史載資料：

一、柳如是為了避免被人強掠的危險，著以男裝，登門拜訪錢謙益。也正是因為此番會晤，纔有了後來錢謙益收納柳如是為妾的事實。

二、董小宛與復社新銳冒辟疆相，冒辟疆為小宛贖，然老鴇奇貨可居開出天價，令冒辟疆錢興嘆。後董小宛求至柳如是門上。其時柳如是已嫁給錢謙益為妾，乃說錢謙益為此事奔走。錢老漢發了自己多方麵的關係進行斡旋，上至“縣”下有“現管”，橫有東林黨人，縱有復社文士，有權的出權，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終將董小宛籍功，與冒辟疆結為眷屬。

又：錢青健既然在錢謙益門口截住了柳如是，上述史料便由錢老魔所改寫。一環既改，諸環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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