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〇七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四千三百兩銀子，對溫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

雖然以為惡鄉裡而著稱的溫家向來是鐵公，但既然眼下全家命都把持在人家的手裡，那麼別說是九牛一，就是拉出整頭牛來也在所不惜。

溫方達立即表示：“這買賣我們做了，我這上就有銀票兩萬兩，就請錢先生著人全部拿去，那訊息賣不賣倒也沒啥。”

“別介！”錢青健一擺手，道：“做買賣就是做買賣，做買賣講究一個貨真價實、叟無欺，我錢某人的信譽比你們溫家好得太多，銀子多一兩也不要，就要四千三，訊息你們不聽也不行，顎老五……”

顎老五立即躬，“小的在。”

“去溫方達的上拿銀子，若是沒有零頭，就去別人上找一找，隻給我拿回四千三百兩就行，不許多拿。”

“是。”顎老五過去一番懷中搜尋，從溫方達上找出了五千兩的銀票四張，並無碎銀。又到其他人上搜了半晌，湊出來的碎銀也不過二百餘兩的樣子，這可就難得他頭大如鬥，隻好苦著臉向把這難題還給錢青健。

錢青健轉頭麵對鄭芝龍道：“既然如此，我就借鄭兄七百兩現銀，等他日尋到錢莊兌了銀票再做償還。可否？”

鄭芝龍焦急道：“錢賢弟說的哪裡話來？我鄭芝龍的財就是你的，無論你需用多，盡管來拿就是，說什麼借不借的，如此見外！”

錢青健卻微微一笑，搖頭道：“聽我的，隻借七百兩。讓顎老五給溫家老大送過去。”

鄭芝龍埋怨地瞥了兒子一眼，心說這定是你惹出來的禍，讓錢先生與我鄭家生出隔閡了。

之前錢青健與溫家打賭時曾說“若是我們破不了陣則金銀任憑拿去”，而鄭森卻斥責錢青健越俎代庖，拿了鄭家財產去打賭。

鄭芝龍認為眼下老錢放著溫家的金山銀山不搬，卻要問自己借七百兩銀子，當是在提醒兒子方纔之錯。

但既然老錢堅持，鄭芝龍也就隻好讓手下掌管金銀的稱了等同於七百兩的金銀出來，任由顎老五拿去塞在溫方達懷裡。

這邊錢青健將五千兩銀票收好，說道：“你們溫家人聽好了，我賣給你們的訊息是，你們溫家的子溫儀生有一個兒做溫青的，此時正在和金蛇郎君夏雪宜的弟子待在一起，他二人不日就會來到衢州靜巖。我相信這個訊息對你們來說絕對值得四千三百兩。這筆買賣，你們一點都不虧！”

說到此，不給溫家人留有詢問的餘地，吩咐道：“顎老五，牽驢！鄭兄，咱們。”

……

對於這一則訊息，躺在地上的溫家五老自然很想問個明白，但是他們真的不敢多問，因為此時多問就等於是節外生枝，萬一這姓錢的瞎子改了主意怎麼辦？或者多要金銀，甚至想要殺人，那後果誰能擔得起？

不過他們的確認為這筆買賣做得很值，不僅溫家上下得以毫發無傷，更因為金蛇郎君夏雪宜是擁有寶藏的人！

夏雪宜的弟子當然知道夏雪宜的下落，這姓錢的等於是將寶藏的線索留了下來，那寶藏之，隻怕一萬個四千三百兩也不止，這買賣做得太值了！

溫家五老簡直都要喜極而泣了，這是天上掉餡餅啊！不過老持重的溫方達還是第一個狐疑起來，說道；“你們先別高興，這姓錢的為何把這等重要的訊息告知我們？他圖的是什麼？這其中莫非有詐？”

……

錢青健當然不會留給**藏，他隻是想要讓溫家五老擋住袁承誌的腳步，這也是他不傷溫家人的原因所在——若是傷了其中一個，導致五行陣無法執行怎麼辦？

這個手段也算不得坑害袁承誌，因為即便是溫家五老提前準備周全，使用“醉仙”等謀詭計算計袁承誌功，袁承誌也不會因此而死，隻要寶藏不現，袁承誌就死不了。

當然另外一個結果是袁承誌依然能夠破掉五行陣，打溫家五老一個落花流水，那豈非正好還原了袁承誌的人生軌跡，也能將袁承誌遲滯在靜巖一段時間。

至於為何隻把這訊息賣了四千三百兩，鄭芝龍猜得並不是全然不對，老錢的確是不想再用鄭家的錢財了，他原本並不在意這等蒜皮之事，可是既然鄭功把話撂在那了，那麼何必再讓人家心懷耿耿呢？

不趁著溫家的危局獅子大開口行那勒索之事，也是為了告訴鄭功，我錢青健若要積累錢財，本無需殺人放火搶劫盜，張口閉口之間，便能財源滾滾。這做君子財，取之有道。

人生在世數百年，老錢有一萬種方法發財致富，隻要他想，天下首富都是唾手可得，又豈能因為區區萬把金銀的賭約遭人輕蔑？

其實，來過了爛柯山，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了，再去不去南京已經是無所謂的事，他本想就此和鄭芝龍分道揚鑣，各行其是，但考慮到人家鄭芝龍盡心盡力跟隨他辦事，若是此時離開人家未免有過河拆橋之嫌，那不仗義。

另外，他還想到南京看看陳圓圓是否還在秦淮河畔，如果在的話，那就順手收了——收陳圓圓，不是為了跟鄭功鬥氣，對老前來說，打鄭功的臉沒有任何就——他收陳圓圓，是為了消除吳三桂沖冠一怒為紅的機會，避免清兵藉此占據漢家江山。

雖然他對宋明兩代幾十朝皇帝嗤之以鼻，卻知道八旗那幫傻是阻礙中國人生產力正常發展的最大最臭的絆腳石。

其它朝代的皇帝固然昏庸，固然荒，固然榨黎民蒼生，固然欠揍該殺，但是他們好歹不會與歷史車背道而馳，好歹不會有意去打科學文化的自然發展。這是歷朝歷代的皇帝與滿清統治者的最大區別。

老錢認為，滿清的皇帝有一個算一個，就連勵圖治者如康熙乾隆在，都是導致中國人遭那些沒進化好的蠻夷侵略的罪魁禍首。

康熙居然能混賬到把發明機關槍的人問罪流放，並且將機關槍這種大殺當作文雪藏起來，讓除了他本人之外的任何人都看不到，不著。這得是傻到了何等地步才能做出來的事？

至於慈禧那種傻老孃們兒就更不用說了，中國人的臉都讓這老孃們兒給丟盡了，中國人近代遭的摧殘多半是這個傻娘們兒直接或間接造的。

綜合以上原因，老錢幾經考量，決定還是與鄭氏父子一同前往南京為好。

既然憑借眼下的武力無法殺盡韃虜，那麼就來個釜底薪、曲線救國。把陳圓圓收了睡了，絕對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為了後世億萬中華人民不遭別國欺淩，我老錢再辛苦一回，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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