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裡的蚊子好大

雖說夏青青的值在這個時代裡遠遠排不進前三之列，但是不得不說穿了這男裝別有韻致，否則也不會在不久的將來把南京馬公子迷了一個失魂落魄。

隻說這個時代裡的王孫公子也好，江洋大盜也罷，在經歷了無數之後，不人也會對男風產生趣。

月藹藹之中，群盜見瞭如此俊俏的兔兒爺，免不了呼哨聲聲，就有人調笑道：“喲，睡不著了啊？快來這邊，哥哥摟著你睡，包你睡得酣暢……”

群盜在福建海陸恣意橫行慣了，此等流氓習氣再是正常不過。

鄭芝龍讀書不多，殺人越貨、吃喝嫖賭是他的專長，對手下這種行為從來不加約束，隻端著酒笑地看著手下取樂。

鄭森卻與乃父不同，畢竟是大儒錢謙益未來的弟子，對眾匪的行徑看之不慣，但礙於父親的麵子，隻好尋了個理由勸道：“大家都規矩些，此不比咱們福建，莫惹了甚麼麻煩出來。”

錢青健則是暗暗點頭，心說鄭功這一規勸倒是歪打正著，那艘船上的人的確並不好惹。

惹了夏青青倒不要，雖說此時號稱獨步江南的溫家五老不會替夏雪宜的兒出頭，但若是得袁承誌出來行俠仗義打抱不平，隻怕鄭芝龍加上手下的二十人就會吃不了兜著走。

那邊夏青青哪裡的瞭如此調戲？立時回艙，這邊船上眾人還以為兔兒爺害躲了，不想人家轉瞬就去而復返，再次站在船頭時，手中已經拎了一把寒閃閃的長劍。“剛纔是哪個烏王八蛋在嚼舌，活膩了是吧？敢過來麼？”

這邊眾匪原本都給盟主麵子，打算偃旗息鼓的了，怎奈那邊罵得難聽，之前調笑之人霍然站起，掣出一柄單刀就要過船邀鬥。餘者紛紛站起，僅餘鄭芝龍父子和錢青健三人暫時未。

整個過程裡，沒人去看錢青健有何反應，就連幫老錢滿酒添菜的漢子也跟著起了，拳掌躍躍試。

“且慢！”鄭森忍不住站了起來，打算息事寧人，就在此時，遠似有霍霍搖櫓聲響起，江麵下遊有豪的聲音高喊：“姓溫的！你講不講江湖規矩？”

夏青青聞聲迅即回頭，鄭芝龍船上眾人也越過對麵船隻向下遊看去，隻見四艘小船逆流而上駛得飛快，船頭沾滿了舉著鬆油火把的勁裝大漢，各個單手拎著刀叉氣勢洶洶。

夏青青卻是毫不懼；“我如何不講江湖規矩了？”

小船上當先一人麵目兇惡，說道：“你劫了這宗黃貨怕不有兩千兩吧？我們遊龍幫從九江盯著點子到了玉山，你倒好，半路殺出來撿這現便宜，也不給我們留點湯喝，你這講規矩嗎？”

鄭芝龍船上眾人聞聽此言，均知此人正是之前那豪嗓音之人，語氣雖然狠厲，力卻是平平。有幾名腦子轉得快的立時麵現喜互相換眼神，其中一名躬低聲向鄭芝龍請示：“總盟主，有兩千兩！”聲音已頗激。

鄭芝龍微微點頭，淡然道：“不忙，先看看再說，遊龍幫不足為懼，看看那姓溫的小哥是何來路。”

鄭森忍不住說道：“我就知道這小哥非是易與之輩，幸虧咱們沒先跟他打起來。”言下之意，是他很有先見之明。

與此同時，夏青青已經朗聲道：“天下財天下人發，你們隻會盯梢卻不敢手怨得誰來？難道說你們看過一眼的東西別人就不能了？哪有這個道理？”

船頭那漢子辯論不過，賴道：“羅嗦，快拿出一千兩來，不然你休想離開此。”

“我呸，做夢呢，是吧？”夏青青寸步不讓。

“沙大哥！這廝蠻不講理，他既然不要那一半，咱一兩也不給他留！”船頭另一名漢子久已不耐，提了刀縱上了夏青青的船頭，另一艘小船上也有一名漢子同時縱上。

先上來的漢子照著夏青青摟頭就是一刀。夏青青往旁一閃，順勢飛出一腳踹向後來的漢子，恰好避過了迎麵刀鋒。

後來的漢子雙足尚未踏上甲板，已被蹬中口，口中發出“咕”的一聲，便即落水中。

而與此同時，夏青青的長劍閃電劈落，直把先上來的漢子連肩臂帶鋼刀剁了下來，那人立時痛暈了過去，摔在甲板之上。

夏青青一抖手中帶的長劍，喝道：“沙老大，能不能不派這些膿包上來現眼？”

鄭芝龍手下眾匪麵麵相覷，先前調戲夏青青那人也不再稱之為兔兒爺了，後怕道：“這姓溫的的手好辣！他用的是什麼劍法？好生厲害。”

鄭芝龍站起來道：“這劍法有點意思。再看看。”

唯有錢青健還坐在甲板上似是對這場戰鬥漠不關心，其實，誰也不知道的是，雖然他背向發生戰鬥的那艘船，但武魂已經籠罩在那裡，若觀火一般清晰，他正在想：“原來夏青青這路雷震劍法是從溫仁厚那裡傳下來的。”

當初在俠客島第一間石室中，溫仁厚與白自在簡短敘舊之後隨即印證武功，他從“趙客縵胡纓”中“領悟”的那套劍法，正是此刻夏青青所使。

這其中還有幾招是白自在的拿手招式，在白自在和石破天比劍時，老錢親眼目睹親耳聽聞白自在的劍法中有雷震之聲。隻不過此刻由夏青青使出來，那是連隻蒼蠅的嗡嗡聲都發不出來了。這點力與天賦異稟的白自在相比那就是螢火比之日月。

由此看來，溫仁厚從俠客島回來後、回沒回山東重掌八仙劍不知道，但應該是來過衢州了，又或者有他住在衢州的親戚去過山東。

總之，靜巖溫家的劍法是從溫仁厚那裡學來的毫無疑問，否則廣武林豪傑且眼界開闊的鄭芝龍不會認不出來。

遊龍幫兩名首發陣容一重傷、一落水，首領沙老大必須上場了，他把手中的潑風大環刀嘩楞楞一舉，說道：“我遊龍幫與棋仙派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天你姓溫的實在過分，沙某就來領教一下你棋仙派的高招！”

說罷，招演“雪花蓋頂”，嘩楞楞舞出一團寒跳上大船，自是防備夏青青在他上船過程中施以襲。

出乎沙老大的意料，夏青青這次卻是躲得老遠，隻冷笑著看他獨自舞刀落在船頭。跟著，小船上又有數條漢子擎著火把躍上船頭，站在沙老大後。

沙老大見狀一愣，說道：“你打不打？”

夏青青撇道：“當然打了，不過我得問問你，你是單打獨鬥還是所有人齊上？”

沙老大怒道：“你也太瞧不起人啦！”瞥眼看見鄭芝龍這船上站了好些人，又看見夏青青船艙裡有人，便喊道：“在場的朋友都做個見證，看我沙老大是不是以多欺之人，姓溫的，你在船艙裡留了什麼後手，不妨也喊出來做個見證。”

遊龍幫兩條大漢立即走向船艙，站在艙口道：“我們沙大哥請你們做個見證。都出來吧。”

艙中之人似在害怕，一時未能走出。

這邊鄭芝龍恍然道：“原來是棋仙派，素聞溫家五老武功了得，這小哥或許是他們的孫子輩，練這樣也不容易了。”

旁邊手下問道：“盟主的意思是，咱們不手了？”

鄭芝龍笑道：“溫家五老雖然厲害，卻是靠了一套五行陣，隻要咱們不往他五行陣裡去闖，又有什麼可怕？”

手下喜道：“那咱們何時手？”

“不忙，再看看，再看看。”

說話間，黑不溜秋的袁承誌和那條船的雇主龍德鄰走出艙外，夏青青不耐沙老大待些場麵話沒完沒了，抬手一劍便刺了過去。

沙老大抬刀一擋，不料對手卻是虛招，擋了個空，他也不理虛實，順勢橫削，大刀削向對手腰間，刀至半途，卻將刀刃翻轉刀背。

夏青青冷叱道：“別介，我可用不著你讓！”說話間腳下步法靈，一退一進，讓過了刀背，長劍霍霍刺出，霎時間兩人刀來劍走，打了一團。

鄭芝龍船上，鄭森不擔心道：“這沙老大好生兇惡，我看這姓溫的小哥多半不敵。”

鄭芝龍捋須微笑，不置可否。

沙老大的刀雖然勢大力沉，但他既然力不深，招法又落下乘，本已劣勢，況且他還生怕傷了對手導致溫家五老報復，保留了許多毒手段不使，結果不過五招的樣子，肩頭已被刺了一個口。

沙老大吃痛之下，一串本地俚語罵出，就是錢青健這常在浙江行走的，都聽不出罵的是什麼，隻見他發瘋了也似的隻攻不守，竟是使出了拚命的打法。

然而武功這種東西是講道理的，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拚命也要看敵人會不會被嚇到，夏青青也是狠人一個，更是沒有毫惻之心，不出十招，又在沙老大上捅了一劍。

命關之際，沙老大再也顧不得什麼臉麵，右手猛砍三刀，左手悄然打出三枚骨釘。

而夏青青似是早有防備，揮劍撥飛兩枚，側讓過一枚。

船頭火把亮若白晝，人人隻見被長劍撥飛的那顆骨釘徑直飛向了艙口站著的黑小子的心口窩。

而被夏青青側避過的那一枚骨釘，卻是飛向了旁邊停泊的另一艘商船，隻見這顆釘子越飛越低，巧不巧的，竟是沖著錢青健的後心疾飛而去。

隻因沙老大距離夏青青實在太近，夏青青加意防備，別人卻隻是看熱鬧的心態。這變化突如其來，當人們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卻已不及救援，隻出驚呼陣陣。均想：隻怕這兩條命就要歸西。

千鈞一發之際，奇跡出現了！

那一邊，隻見黑小子抬起手來，似是頭臉有些瘙想要撓抓一般，卻恰巧將那骨釘捉在手裡。大小四條船上的人都是行家，立即知道這黑小子負武功，不僅負武功，而且是個高手！

而在錢青健這一邊，則是比那黑小子的手段眩得太多——在沙老大打出骨釘之前，錢青健正好從麵前起了一黃瓜，還送到邊咬了兩口。

而在骨釘飛出那艘船舷時，錢青健恰好說道：“這黃瓜老了，不水靈。”說話間就將黃瓜往腦後一扔，這話，這作皆被眾人的驚呼所淹沒。

這隨手一扔，怎麼看都是往江裡扔的意思，可是巧不巧的，那骨釘飛了過來，竟然正正打中了黃瓜上，將瓜打了個稀爛，餘勢略衰，穿過黃瓜又打在了錢青健的背心，然後才掉在船板上。

“哎吆！”

此時人們驚呼尚未稍落，帶著眼罩的錢老魔驚呼驟起，顯得很是突出，他了這聲之後茫然左右轉頭，似在猜測方纔眾人驚呼的原因，且問道：“出什麼事了？”

聽不到別人回應，便笑道：“這裡是不是蚊子很大？好像有蚊子在咬我吔！”一邊說，他還一邊反過手臂去夠後背的某，卻似由於較胖而始終夠不著，老難了。

“唉我說，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倒是過來幫幫我啊，好……”

以鄭芝龍父子為首的眾海盜，都傻眼了，均想：這樣也行？這人什麼運氣？這妥妥的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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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碧劍》原著舊版，溫家五老為石梁派；住在石梁鎮；衢州附近有個龍遊縣，龍遊縣有個龍遊幫。

金老在《碧劍》世紀新修版做出了改，改如下：

一、或許是因為舊版小說中石梁派是反麵派別，有損金老母校石梁中學之譽，故改為“棋仙派”；

二、溫家五老的住址也由原來的“石梁鎮”改為“靜巖鎮”，這倆小鎮均在爛柯山附近；

三、因為浙江在明末清初的確有個龍遊幫，真實的龍遊幫是商幫，做的買賣也很大，至今還是該地區住民的自豪和驕傲。所以金老坦言寫《碧劍》時考慮不周，現已將“龍遊幫”改為“遊龍幫”。

以上三改，不是本作者筆誤，特此向讀過《碧劍》原著老版本的讀者說明。

武俠世界小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