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魯文清殿半個時辰再出來就直奔外麵的神殿，從裡麵取出一些舊匆匆送宮中，之後再次將目投放在慕家七小姐的上。

    一舉一，都在某些人的眼皮底下。

    慕驚鴻從宮裡出來就已經猜到，楚禹會派魯文清親自監視自己的一言一行，也正符合了之前魯文清的試探。

    楚禹派魯文清清理端木樽月的東西現在又要讓人取宮，終是因為端木一族逃了東蠻之地，了折磨他的一塊心病。

    春錦這個人，他就更是不能殺了。

    暗中，更是讓魯文清尋訪有此誌之士，想要一手再培養出另一個端木家族。

    是為他所用的端木家族。

    慕驚鴻能猜到他的想法，有些人也能。

    比如剛剛將顧氏到顧府去的顧太尉，還有江家。

    他們都明白陛下的想法。

    慕驚鴻盯著劈啪作響的火星，揮筆在宣紙上落下兩字。

    春錦。

    這個人，必須死。

    祈福大典是個絕佳的機會。

    靜心居裡，婁氏微閉著的眼睜開，看著坐在一側的兒子，終是開口打破這份沉默，「陛下這時候舉行祈福大典，恐怕也是另有深意。我聽說端木一族逃逸了東蠻之地，果真是叛國之徒，當初就不該助長。」

    話到這，婁氏也知自己說得太多，又一轉話題，「皇上那裡，你可有什麼……」

    「皇上最近對我有些不信任，一些好差事也從孩兒手中收了回去。」

    婁氏臉一冷，「可是因為二房的七丫頭。」

    慕德元未明說，但他的沉默已經讓婁氏猜得十之了。

    老臉更是寒流翻湧，「也怪顧氏教出的好兒，十四了，前麵的姐姐嫁了，也該給尋個好人家了。」

    慕德元並不確定這些是不是因為慕驚鴻，但也確實是有這樣的原因在。

    「這件事，還不急。」

    「再不嫁出去，在家裡不知道還要鬧出什麼大事來，兒家，早些嫁好。」

    婁氏拿過茶盞，抿了口，眼神銳利，「你若是有人選，好給顧氏提個醒，也免得又妄想將人推進花家，更是引來陛下的猜忌。」

    慕德元聽婁氏提起這句話，眉頭皺：「這件事恐怕還得看顧太尉那邊的意思，今日二弟妹又進了顧府，直到現在還未歸府。」

    婁氏臉又是一陣的難看。

    顧氏近來三天兩頭的往顧府跑，就怕不知道是顧太尉的親妹妹一樣。

    在婁氏看來，顧氏跑得這麼勤快，肯定是與慕驚鴻的親事有關，顧氏打花家的主意已是人盡皆知的事。

    為自己的兒籌謀，也說得過去。

    但這花家，太張揚了。

    皇上因為江家在遊湖時與啇王上一麵，就急著將人納後宮，可見得皇帝是不想讓下麵的臣子壯大到不可控製，忌憚著臣子的和睦。

    下麵的臣子抱團，他這個帝王就越發不能安枕。

    隻有鬥得厲害了，才安心。

    「屠家一直沒有靜，我這心就有些不安，」婁氏今日跟慕德元坐在這裡，就是為了屠家那邊的事。

    按理說他們慕家休棄了屠家的嫡，還將人打了送回府，應當是恨極了慕家纔是。

    慕德元在朝中與屠家那邊的人相遇也是有說有笑，完全不像是出了事，越是這樣，越是讓人不安。

    總覺得背後還會有什麼等著他們。

    慕德元也是覺得詭異，不應當是這樣。

    「也罷，你先派人到屠家那邊探探，到底是夫妻一場，有些話背後說明白了，他們也能理解你的苦衷。這要怪啊，就怪顧氏做得太絕了，我們慕家也是懼於顧府的勢力，沒辦法才做這樣的決定。」

    婁氏相信屠家是看得明白的。

    慕德元想了想，道：「這事，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

    「可這……」

    「無礙，母親您也說了，屠氏之事也是因顧氏才造的，」慕德元起，拍拍擺，「關於驚鴻的婚事，我這邊倒也是有個別人選，到時候還請母親替孩兒說服二弟妹。」

    婁氏神閃，擺擺手，「後院的事，給我來置。」

    慕德元一揖，轉出了靜心居。

    婁氏蓋上茶盅，對邊的連嬤嬤道：「顧氏回了府，讓過來一趟。」

    「是。」

    魯氏的院子快步走進一名衫糙的丫鬟，進了屋就將靜心居發生的事一一告知。

    聽完了靜心居裡的對話，魯氏眼皮一掀，眼間有笑意流轉。

    「老夫人這麼快就要替慕驚鴻打算了，顧氏一直想要親自給兒做打算，這一回，恐怕是落空了。以老夫人的行事風格，定要讓七小姐掉層皮才甘心。」

    魯氏邊的張嬤嬤聽完後就地笑了聲。

    魯氏擺擺手，讓布裳的丫鬟下去繼續打探。

    丫鬟悄悄退了出去，又回了靜心居裡去，原來是靜心居的使丫鬟。

    也不知魯氏給了什麼好，竟然能收賣了下來。

    慕驚鴻的婚事顧氏在準備慕沅嘉的時候就已經有所，魯氏也是看在眼裡的。

    現在聽婁氏話裡的意思，是要親自給慕驚鴻挑選了。

    還有慕德元口中適合的人選，更是興趣。

    前後想了許久，也沒想出這合適的人選到底是誰。

    「若是讓顧氏知道侯爺與老夫人在背後籌謀著兒的婚事，恐怕是要急得跳腳了。這要是因此事再鬧起來，慕府可就不得安寧了。如此也好，我也能從中尋找機會獲利。」若是能從顧氏的手中拿到那些鋪子良田，最好不過了。

    魯氏打的就是顧氏手裡著的權柄與錢財。

    連嬤嬤出計，「不如姨娘尋個機會提示提示二夫人？」

    魯氏抿笑了笑，「不急，先將侯爺去屠氏示好的事傳到雅芳居去，小心些，別顧氏瞧出了端倪。」

    「是！」

    連嬤嬤與魯氏互視一眼，轉出去做安排。

    顧氏回府就收到慕德元親自去屠家再示好的事，冷笑不已，「難不他還想將人重新接回來？我不求其他了，他倒是避著我想要做些補償了？屠氏不死，已是我仁義，他這麼過去，是要自個打自個的臉麵。還有，這訊息是誰送過來的？下去查查。」

    陳嬤嬤道：「人已經跟著了，說是進了靜心居。」

    「靜心居？」

    顧氏有些意外。

    難道是婁氏故意給自己的暗示？

    這不太對。

    「真的是靜心居裡的人？」

    陳嬤嬤確定道：「確實是靜心居的人。」

    「這老虞婆想要幹什麼？是示威還是嘲笑？」

    「恐怕是警告，」陳嬤嬤低聲說。

    「去打探打探，侯爺在出府時，還在靜心居說了什麼。」顧氏頓了下，「若打探不得，就等著人送上門來。」

    陳嬤嬤一愣，「夫人是懷疑有人在幫我們？」

    「不是幫，恐怕是要從我的上謀求些什麼吧，」顧氏冷笑，「且等著吧。」

    陳嬤嬤皺了皺眉，「夫人還是不能大意了，特別是七小姐那裡，最近發生的事有些多了，總是有牽連到七小姐的。」

    提及慕驚鴻這裡，顧氏心底總是沉了幾分。

    「讓人看著，可別讓有心人再有機會了。」

    想到今日在顧府大哥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顧氏更是擔憂。

    慕驚鴻對於慕德元和婁氏在背後籌謀自己的婚事，想要從中獲利的事一概不知。

    心裡所想的，就是怎麼攪了這局麵，楚啇不得不出手爭一爭。

    他一直表現出無無求的樣子，人覺得他無皇位之爭，至於這心裡是如何想的，卻不知。

    這次金墨蘭再次約了慕驚鴻出府，就在慕府附近的茶樓會麵。

    魯宛清也跟著一起過來了，看到裹得嚴實的慕驚鴻以及比之前更為消瘦蒼白的小臉，不由微愣，「都說慕七小姐又病了，可見這子不僅是病了，也真是虧損得厲害。不過數日不見，這小臉就尖得能紮人了。可憐見的。」

    「驚鴻，見過蘭夫人，江夫人。」

    「快坐吧，這兒沒外人，我們出門走正巧路經慕府，想起數日前閱過你的字，宛清甚為喜歡，特地將你了出來討教討教。」金墨蘭說話滴水不。

    和魯文清會麵的事，是金墨蘭親自點的頭，自己出來，也就是為了問當日的況。

    金墨蘭不言明，慕驚鴻也不提。

    當日在磬音寺，對方也算是救過自己，答應出門，也是看在這份上。

    「不敢，我的字，實在醜陋，不敢與，蘭夫人，江夫人，比。」

    說得慢，兩人也等著說完了才開口。

    對倒是表現出十分的尊重。

    「連我夫君都贊上一句的字，可說不上醜陋，還是慕七小姐不肯在我們二人麵前上一手？」

    魯宛清笑語宴宴道。

    慕驚鴻看們都將筆墨擺好了，就等著過來的寫字了，也不好拒絕。

    既然是以文會麵，也不推辭。

    索起到桌邊，提起筆揮灑而下。

    筆鋒收斂，與當日踏青時所寫的相差無幾。

    並無特別之的字落眼，也就是能觀上一觀了。

    「見笑了。」

    慕驚鴻退後，微微一笑。

    魯宛清看向金墨蘭。

    「既是如此，我也提一句。」

    丫鬟撤開了紙，金墨蘭揮毫而上，那筆法間的鋒芒，如劍般紮紙張。

    好銳利的字！

    慕驚鴻知曉金墨蘭是個武藝厲害的子，卻也知的字寫得極好，這樣的子當年卻是歷經劫難，差些死於非命。

    魯文清更是為了救，幾乎舍了他自己命。

    這般深的男，今日能結良緣，也是苦盡甘來。

    魯文清還為其請了命，楚禹封其為誥命夫人。

    品級上也是極高。

    彷彿從的上看到了往日的種種，慕驚鴻不微微含笑，「蘭夫人，字如其人！鋒芒畢！」

    鋒芒畢四字一出，金墨蘭就皺了眉頭。

    當年就是太過顯鋒芒才差些害了自己與魯文清，慕驚鴻突然道出此話，讓想到了以往的一幕幕，臉容的笑意倏然一斂。

    魯宛清見狀，趕道：「大嫂才自是不差，可對比這京都城裡的才艷艷的子，還是有些遜了。」

    「宛清說得不錯，」金墨蘭擱下筆，意味深長的看慕驚鴻，「就好比如慕七小姐，雖然在字上造詣不深，但其他方麵卻是深藏不。那日夫君見過慕七小姐後，回府就一直在我麵前說起慕七小姐棋藝如何湛，連他也不佩服得五投地。」

    這是說有意藏拙呢。

    又拐著彎探的話。

    魯文清不會跟說這樣的話，魯文清是什麼樣的人，很清楚。

    所以金墨蘭這話是想讓說出當日發生的事，或者說，是有意來探魯文清為何約自己。

    魯文清什麼也沒跟金墨蘭說。

    這就讓慕驚鴻意外了，以他們二人深厚的，不應當瞞纔是。

    慕驚鴻含笑道：「當日之舉，隻是，讓人見笑罷。實在，不值得，一提。」

    金墨蘭笑眸瞇了瞇，慕驚鴻越是這樣說，就越是好奇，更不信口中所說的不值得一提。

    魯宛清看二人機鋒都打上了，氣氛也隨之古怪起來，往旁邊站出去許遠，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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