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子，你告訴大姐，你想不想上學堂？”柳素娥目清明，微笑看著柳遠。

柳遠聽聞此言，眼神明顯一亮，咧著喜悅一笑，約還能看見他口中的兩顆小虎牙：“大姐，我當然想上學堂了。上了學堂就能認字，還能考狀元……”

柳遠的喜悅溢於言表，毫不掩飾。

“嗯，那好。”柳素娥輕輕一笑：“等把攤子的事安排妥當，姐就給你找私塾去。”

柳遠兩眼發亮，點頭如搗蒜，連跌聲道：“大姐，你真好……”

“是啊！大姐可真好。”柳喃聲說了一句，眼睛裡寫滿了羨慕。他也想上學堂，也想唸書。

可他清楚，他已經過了上學的年紀了。而且現在家裡還需要勞力，上學唸書，可能也隻是他的一個夢想了吧！

柳眼神有些黯淡，柳素娥看在眼睛裡，對著柳道：“子，等姐姐把攤子做好了。姐姐教給你采買，給你做賬，開單子如何？”

這也是一門學問，學習好了，將來就會是很好的大掌櫃。

不可能一直和杜天合作，總有一日，也會選擇自立門戶。培養屬於自己的人，這纔是關鍵。

而且柳很聰明，姐弟倆的也極好，忠心二字，自然能當得起。

柳聽到有這樣的機會，當然是滿口答應：“大姐，你放心。隻要你用我，我一定好好乾。”

柳素娥滿意的點了點頭，出手懸在空中，信心滿滿道：“來，讓我們擊掌為誓，往後好好的乾，把咱們柳家振興起來。讓外頭的人也瞧瞧，咱們柳家人都是有骨氣的。”

凝聚力很重要，不管功與否，若是冇有了凝聚力，將會是一盤散沙。

他們柳家姊妹齊心協力，相信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燈下，五隻手疊在一起。

每個人眼中都閃著希的芒，齊聲道：“加油！”

“娘……還有我呢……”翠姑眨著眼睛撒，順勢倚在了柳素娥懷裡。

窗外，暖風熏的人醉，月兒漸上樹梢，似乎也在見證這一刻。

…………

柳素娥從來都不是個說空話的人，從次日起，便開始付諸了行。

早上出了攤子，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杜天。二人商議著如何說服周邊的攤位，把攤位給合併了。

這些攤位可都是這些攤主們賴以生存的鐵飯碗，想要說服他們，怕是比登天還難。

可柳素娥和杜天都是一腔熱之人，即使是難，也要試上一試。

當然，這第一個目標，肯定就是單三元家。

柳素娥觀察過，這母子二人賣粥食，實際上賺的銀子並不多。這一天下來，除了本錢，約莫能賺一百多錢的樣子。有時候人，一天也就七八十錢，勉強湊合度日。

可若是這攤子租給，以的實力，換做賣彆的東西，一天最也能賣二百錢出來。

這樣算來，若是出價一天一百多錢，單三元他們也不吃虧。

隻是柳素娥心裡冇底，不知道這母子二人會不會為這些錢心。

若是不心，又該如何說服……

杜天似乎看出了柳素娥的心事，隻溫聲安道：“暫且試試吧！等試過了，若是不能說服，我再想彆的法子。”

柳素娥抿一抿，也想不出彆的法子，隻能試試看。

二人商議定，杜天先幫著柳素娥賣麪條和螺螄。

經過改良，今日螺螄銷量出奇的好。

尤其是柳素娥將其加鹹菜的點子，更是讓食客讚不絕口。

張氏看著螺螄賣的很好，也是打心眼裡佩服起自己的兒來。若不是昨天傍晚的試吃，如何能發現問題？

想想自己當時還疼的，現在看來，還真是多餘。

杜天雖是公子哥兒，可乾起活來並不馬虎，端碗、上桌子、桌子，都是有板有眼。

柳素娥看在眼裡，悄悄笑他道：“真冇想到，你一個公子哥兒，乾起活來倒是人刮目相看。”

杜天隻桀驁一笑，揚眉道：“你彆瞧不起不人，從前我跟著娘也乾過活的。”

“那就好好乾吧！看好你哦……”柳素娥笑的眉眼彎彎，煞是好看。

杜天其實私底下已經人打聽過柳素娥了。早就知道柳素娥是合離之人，還知道現居孃家，邊還帶著個三歲大的孩子。

看著柳素娥渾散發出來的自信和樂觀，他心裡多多也有些。

尤其是發自心的笑容，更是散發著無窮魅力一般，讓人打心眼裡覺得好看。

杜天的到來，可是招來了好些眼睛。

尤其是單三元，看在眼睛裡，見那柳素娥和杜天說說笑笑的，心裡就有些憋氣。

柳素娥和他說話怎麼就總是敷衍？和這個男人說話就滿是笑容。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可他又不好意思過來問，隻的看幾眼。

趙四娘看在眼睛裡，一掌拍在單三元的後腦勺上，瞪眼道：“你個小兔崽子，看啥看？瞧那眼珠子直的……”

“娘……你說那男人是誰？”單三元著頭，低低道：“那天他也幫了素娥姐，今天這就跑來給素娥姐乾活了，你說……你說他是不是來騙素娥姐的……”

單三元瞪大了眼睛，越想越不對，一臉認真道：“娘，你說他真的不會是騙子吧！”

“騙你個……”趙四娘瞪了兒子一眼，無奈道：“你說你一天到晚胡思想個啥，好好乾你的活吧！賺不到銀子，如何養活你那賭鬼爹爹……”

說到這裡，趙四娘眼底明顯一紅，旋即轉躲了過去，裝作給人盛粥。眼淚卻不住簌簌往粥鍋裡掉，流在角，滿是酸。

單三元見此景，知道自己的娘必定又是為了自己那賭鬼爹爹傷了，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憤然。

愧疚自己不該傷母親的心，憤然那不是人的爹爹，拿了銀子就跑……

若非為了他爹，他娘又怎會拋頭麵出來看人臉賣粥……

單三元收回了目，再不去看柳素娥，隻輕輕了趙四孃的手肘，一臉愧疚，低低道：“行了行了……也不怕眼淚流多了眼睛不好。我可告訴你，你現在可是都冇看到孫子呢！要是眼睛壞了，有了孫子你都看不著，那才急呢！”

趙四娘聽了心中不由一暖，破涕為笑，抬胳膊在單三元的肩頭輕拍了一下：“臭小子，就知道氣我……”

這邊柳素娥和杜天也是一刻不敢閒著的乾活，一直到了晌午後，這才漸漸消停下來。

消停下來，杜天和柳素娥這才了一口氣。

乾了半天的活，杜天滿頭大汗，後脊梁幾乎了個徹。

從前在杜府，都是來手飯來張口，好久都冇有這麼認真的乾過一件事了。

現在如此專注的去做一件事，真好……

“累嗎？累就坐下喝口水……”柳素娥端來了一碗涼水，放在了桌上。

“不累”杜天端起桌上的水碗，大口大口的喝了兩口。放下碗，十分豪爽的用袖子拭了拭角。

這樣子，哪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柳素娥想笑又不敢笑，隻對著他道：“怎麼樣？乾活你也試過了。合作的事，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笑話！”杜天眉峰一揚：“大丈夫一言九鼎，豈能因為吃苦就放棄……”眼風掃過單三元他們的攤位，他低低道：“他們就是你說的單家母子吧！”

柳素娥目也落在了趙四孃的上，肯定的點了點頭：“是，就是他們。”

趙四娘和單三元似乎也發現了柳素娥和杜天看著他們，兩人齊刷刷的看向了柳素娥。

“走吧！咱們過去。”杜天深吸了一口氣，步伐著輕快，往前走去。

柳素娥目也多了些堅定，和張氏說了一聲，方跟了過去。

“素娥，活都乾完了？”趙四娘見那陌生男子和柳素娥一前一後過來，忙殷勤的迎了過去。

生意人就這樣好，不管見誰都是笑臉相迎，看不出喜惡。

“都乾完了”柳素娥自然也不了笑臉，一把拉了趙四孃的手介紹道：“嬸子，這位是杜天，是我的朋友。”

單三元躲在一邊，看似裝聾作啞，實則支起耳朵聽著。

朋友？什麼朋友？男朋友？

一想到男朋友，單三元心裡竟有些發堵，悶悶的說不出話來。

柳素娥當然不知單三元的變化，隻和趙四娘說著來意：“嬸子，其實我們來是有事找你……”

趙四娘拉了柳素娥的手，坐在了涼裡：“坐下慢慢說。”一麵又衝著單三元喊了一嗓子：“元兒，去，端水來。”

那單三元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半天才磨磨蹭蹭端來了兩碗水。

趙四娘指了指水碗，展眉笑道：“杜公子，這裡隻有清水，你可彆嫌棄啊。”

杜天倒也不介意，隻輕輕一笑，端了水碗禮貌的喝了一口，算是回答了他的不嫌棄。

趙四娘其實早就暗暗將杜天打量了個遍，見他生的氣宇軒昂，穿的服也是上等布料。談吐舉止，一點都不像是莊戶人家的兒子，心中不免犯嘀咕。

柳家家貧，怎會認識這樣的人？

而且還是來找的，能有什麼事？

趙四娘還冇想徹，杜天卻開門見山的道出了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