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首級!
十萬仙軍……
棲梧臺周圍的眾修噪雜喝叱之聲,忽然無形之中,便小了許多。
原本聚集在了這裡的人,心裡都燒著一團火,便是要反對朝仙宗加仙盟之事,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想,曾經的北域叛徒,想要搖一變加仙盟,那都是一件眾人難以接的事,可是,朝仙宗使者一來,兩份大禮奉上,先聲奪人,倒使得眾人氣勢為之一奪。
修行中人,尤其是經歷了與尊府大戰的仙軍,誰還沒見過。
幾顆首級,自是無人會怕,但三千顆首級,堆在了一起,小山也似,卻還有些威懾力。
如今北域修士與尊府征戰,你來我往,大軍掩殺,戰陣之上,殺人著實不,但無論是哪邊,都還沒有聽說過屠戮之事,哪怕是此前的蛇盤山,麵對著尊府三萬殘兵,若是仙盟大軍全力掩殺,未必不能絕滅,但當時他們還是沒有那麼做,而是由太白宗七子出手,與尊府脈對決,堂堂正正較量,賭三萬殘命,如今皆已收押,囚在了東幽州一方小國之中。
可如今這朝仙宗了過來的,卻分明是三千顆尊府普通族人的首級啊!
尤其是裡麵居然還能看到一些老人,甚至是孩子……
這一幕,已不由得引眾修心,生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
有人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有些不忍,須知仙盟立至今,時日尚短,北域修士對尊府的驅逐,某種程度上,也是自發為主,但是仙盟卻早已下過詔令,殺人有傷天和,不過枉縱!
朝仙宗這等做派,已是了一些修士的底限。
但也有另外一部分人,看到了這等場麵,先是一驚,旋及便是心間酷烈,憤憤然道:「尊府欺我北域修士、百姓,一千五百年,輒殺人滅族,何其殘酷,而今風水流轉,我們本來就不必對他們念什麼仁慈天和,本該一併兒抓到,盡皆殺了,如今方能消去心頭之恨!」
「朝仙宗這等做派,倒讓我對他們有些另眼相看了!」
「……」
「……」
而另一份大禮,倒是關注之人不多。
十萬仙軍現,無論是規模還是氣勢,確實足夠驚人,不容小覷。
可是如今北域仙盟勢大,仙軍、龍庭妖軍,再加上各路散修,怕不下百萬之眾。
對比這十萬仙軍,倒還不算什麼。
隻有一些眼道者,卻是從那一副畫麵之中,看出了朝仙宗那十萬仙軍的不凡,無論是整的修為,還是氣魄、配備,甚至是排列陣仗,都可以看得出來,那並非普通仙軍!
那是十萬兵!
與那些各自道統為戰,甚至是仙盟草草聚集起來的仙軍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這樣的仙兵,不可能是朝仙宗練出來的。
不難想象,這十萬兵,其實就是朝仙宗接收了三州尊府的神衛軍,改換旗幟,便了朝仙宗下仙軍,而事實上,眾修倒也沒聽聞,朝仙宗三日之間,覆滅三州尊府,也確實是一聲令下,三州尊府神衛軍,大規模造反,部將了起來,朝仙宗才如此順利。
而麵對這十萬兵,若真箇起來,怕是有些難啃!
種種念頭之下,原本眾修聚集,想著朝仙宗使者一出現,立馬噴他一臉唾沫星子的計劃頓時被打,還不等有人反應過來時,朝仙宗的三位使者,便已登上棲梧臺去了。
地上隻留了一堆首級,烏蠅飛,汙橫流。
天上尚留著那幅畫麵,十萬兵嚴陣以待,似乎隨時便可踏上征伐之路!
……
……
「朝仙宗伯賞奉月,拜見仙盟諸位長老!」
踏上了棲梧臺,朝仙宗眾使者之中,走在了最前首的白袍年青人,便遠遠的揖手為禮,自報家門,他初到時,威風凜凜,神威激,但在這時,倒像換了一個人,極為有禮!
「伯賞奉月,淩金、問幽山……剩下這位,想是楚江帝?」
棲梧臺上,早已盤坐了三位修者,居中一人,正是太白宗主,左首是古通老怪,右首是息家家主息燭,自雪州奪權以來,他們三人便是整個仙盟的實際權柄掌控者,如今與朝仙宗使者相見這等大事,自也是他們三人接待,而其他的長老,或有要事,未曾趕來,又或是像幽帝、陳康老修等等,自那一次大變之後,便皆已深藏其,極在眾人前麵了。
息家家主第一個開口,直接喝出了那三人的份,淡淡笑道:「朝仙宗九大長老,名天下,而如今剩下的六人裡麵,居然又一次來了四位,倒著實讓我仙盟,麵上生輝!」
聽得這話,那朝仙宗三位黑袍老者裡,臉上都約閃過一抹不快。
眾所周知,朝仙宗本有九大長老,以金木水火土,日月風雷為名,各修一道法,可是在此之前,朝仙宗曾有三位長老應安州尊府之約,攻打太白宗,結果便葬於太白宗山門前,不僅是他們三人,便是連他們帶了過去的聖白幽,也自那一戰之後,了太白宗弟子。
如今太白三英裡麵,便有一個。
「此等大事,朝仙宗何敢小覷,若非總還需要有人在山門坐鎮,主持大局,怕是我朝仙宗六位長老齊至也不為過,嗬嗬,息前輩說這些話,可是讓我朝仙宗汗了……」
倒是那位穿白袍的伯賞奉月,笑著開口,似乎分毫不為所。
「既然你家老祖已經將朝仙宗大長老之位傳給了你,你我便是同輩,不必高抬於我!」
息家家主著伯賞奉月,輕輕搖頭,道:「不防直言,你朝仙宗來,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
那位白袍年青人坐在了仙盟三位長老對麵,另外三位黑袍長老,便也在他邊坐著,隻是皆比他遠了半個位,看樣子他在朝仙宗雖算是年青一輩,又是繼承了老祖的長老之職,但在份上,卻還比其他幾個長老還要強些,落座之後,便先凝神半晌,似在想些什麼。
半晌之後,他才緩緩抬起了頭來,臉顯得一片凝重,沉聲道:「諸位前輩在上,還請聽我朝仙宗一言,我朝仙宗此來,並無半點私心,隻願為我北域,盡一分心力……」
周圍人皆寂寂,沒有人接他的話茬,也沒有人表變化。
伯賞奉月緩緩嘆了一聲,道:「想來諸為前輩也知道,當年我朝仙宗先輩,也是錚錚鐵骨,一腔熱,隻是被帝尊迫,無奈低頭伏首,隻是縱是如此,心間卻也未有一日,不思將尊府逐出北域,其實早在北境之以前,我們朝仙宗便已暗中佈局,不惜冒著被尊府發現,覆滅山門之兇險,不段籌謀準備,就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趁勢而起,逐尊府於南海……」
「而今,天道垂憐北域,賜下良機,助我北域仙門崛起,眼見得驅逐尊府之大好良機,便在眼前,我朝仙宗又怎會不曉大局?自然聞弦而,連落三州,隻願前來,加仙盟,共商大計,十萬仙軍,枕戈以待,恨不能立時與北域眾仙,齊逐尊府,以遂平生之誌!」
「……」
「……」
聽得他慷慨激昂,一臉肅穆,甚至聲音裡,都運轉了真力。
悠悠,都傳到了臺下去,鑽眾修耳中。
然後所有聽到了這個話的人,便一下子都變得有些傻眼了……
話倒是真好聽,就是聽著,怎麼有點不對味呢……
就連坐在了對麵聽著的太白宗主、古通老怪、息家家主三個人,臉也變得古怪了些。
古通老怪甚還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急忙繃住。
息家家主看向了伯賞奉月,麵上似乎出了些譏誚,冷淡道:「此一番話,是真是偽,也自不必多說了,你朝仙宗究竟是什麼樣子,你知我知,天下人知,說這些有什麼用?」
聲音傳來,周圍侍奉或是旁聽的小輩裡,有不臉上出了些笑意。
這卻是實話。
北域仙門,或許都可以說自己是被尊府迫的,惟朝仙宗不能。
因為朝仙宗,本就是由那一批一千五百年前主向帝尊投誠之人所建。
至於準備謀劃,那自然也是有的。
當初三大長老與安州尊府一起攻打太白宗時,便曾經過朝仙宗的野心,那時候他們打的可是扶持王庭,居高調停,為自己謀利的打算,計劃都說出來了,尊府事後還因為這事,打過朝仙宗,搞得人盡皆知,到了這時候忽然臨時改口,未免就有些讓人笑話了……
倒是一片或冷漠,或微妙的目裡,朝仙宗四位長老,都是臉沉寂。
如泥塑般,似乎覺不到自己話裡的荒唐。
「此事,我看還是……」
息家家主,更是已經懶得與他多言,看了太白宗主一眼,揮揮大袖,便要開口。
「息前輩……」
但也就在此時,那位伯賞奉月忽然抬頭,著息家家主道:「此等關乎北域命運的決定,不該太快做下,我朝仙宗此來,誠意滿滿,剛至山下,便已為仙盟奉上了兩份大禮……」
「哼!」
息家家主神冷漠,又怎會將那兩件所謂的大禮放在眼裡?
隻是這時候,伯賞奉月已笑著道:「難道前輩就不想知道,我們的第三份大禮是什麼嗎?」
「嗯?」
聽得他話裡有話,息家家主神微微一凝。
直到這時,他細細看去,才總算明白朝仙宗這幾位長老為何皆如此神淡漠。
不是因為他們臉皮太厚,而是……
……他們好像真的有仙盟一定會答應他們加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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