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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行》第四十五章 長夜牧歌

車廂晃,陸地燭龍長長的龍鬚在窗外飄,它的速度漸漸提升,邁開腳載著背上的乘客,從兩座大山之間穿過,嚨中發出震耳聾的龍

燭龍在穿過無人區,龍聲威懾潛藏在無人區的妖魔鬼怪。

有人過來檢查他們的玉片,蘇雲這才知道玉片應該是上車的憑證。

車窗下有兩排座位,每排座位可以坐三個年人,蘇雲的對面還坐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年,劍眉星目,很是俊秀,充滿朝氣。

上的裳也是極爲華領兩側有金刺繡,衽邊也有金烏駕車拖著大日的刺繡。

“那些白狼,是天市垣無人區的妖怪,變化人,進城打工。”

年像是在對他們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道:“最近幾年,城裡的妖越來越多了,治安也是越來越。何時才能除盡這些妖魔?”

蘇雲疑道:“兄臺,人有好壞,妖怪也有好壞,爲何要除掉妖怪,而不是除掉壞人壞妖?”

年側頭不去看他,冷笑道:“你從無人區上車,邊帶著四個小孩,可見也是妖怪幻化人。倘若作惡的話,不要落在我的手中……”

花狐悄聲道:“小云,這人肯定是剛從學裡跑出來的,滿腦子都是降妖除魔的奇怪想法。”

年便臉漲紅,額頭冒出青筋,裡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降妖除魔”“除魔衛道”的話。

蘇雲看在眼裡,微微一笑。

他旁邊,貍小凡正出舌頭窗戶。

窗戶是琉璃窗,冰冰涼涼的,而且通,可以看到外面的景

鄉下來的狐貍哪裡見過這個?只覺著像是吃糖一樣。

對面的年終於忍不住道:“別了,那是琉璃,不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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貍小凡低頭,委屈的坐在那裡。那年到底還是心,把降妖除魔的念頭丟到一邊,在行囊中翻了片刻,找到幾塊糖,放在桌子上推給貍小凡,道:“吃這個。這是我從塞外羊城買給我妹妹的馬糖,有點粘牙。”

花狐小聲道:“還不謝謝哥哥?”

貍小凡、狐不平和青丘月三個小傢伙唰的一下齊齊站了起來,齊齊躬,異口同聲道:“謝謝哥哥!”

年臉又紅了,手足無措,連聲道:“哎,哎,快別這樣……我妹妹若是像你們這麼懂事就好了。那丫頭簡直是折磨人的魔王投胎!”

蘇雲、花狐很快就與那絡起來,那李牧歌,朔方人,朔方文昌學宮的士子,剛剛爲靈士不久。這次去塞外歷練,修行靈神通,因爲年關近了,所以便從塞外回家過年。

“那些白狼,是無人區的狼妖,去塞外羊城打工的。”

李牧歌道:“這些年妖怪變化人進城做工,都是很尋常的事,這種事在朔方也很多。先前府還過問,後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妖怪做工,工錢給的低,幹活就像是拼命,府也是樂意看到這一幕,沒有驅逐他們。”

蘇雲放下心來,他答應過老茍夫婦,要在人類的地盤上保護花狐他們的安全,他原本擔心城裡人發現花狐他們是妖怪,會喊打喊殺。

花狐跟著他進城,其實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這份同學誼,特別蘇雲。

外面的天漸漸黯淡下來,忽然燭龍張開大口,口中有龍珠飛出,懸停在口脣之間,龍珠火如炬,徹前方數十里彷彿白晝。

蘇雲到窗戶邊看景,只見燭龍行走在山巒之間,已經走出天市垣暴雪地帶,前方大山影影幢幢,很是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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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龍竟然一路攀爬而上,很快來到山頂。

燭龍扭軀轉向的時候,蘇雲可以看到隔壁的車廂。

那些車廂有些是兩層小木樓,頂樓涼亭中靈士站在那裡,手中提著一盞極爲明亮的燈,燈像是刺破夜空的柱子,向四周照去。

蘇雲藉著燈看去,不由輕咦一聲,只見黑暗中竟還有東西,在空中呼啦啦飛行,速度極快,向車廂撲來,但被靈士的燈一照,便呼啦飛去。

那黑暗中的東西,不知是何,蘇雲看了片刻也沒有分辨清楚。

他只能看到一些破敗的服在天上飛,但服下是什麼卻看不清。

“這裡是老無人區的邊緣。”

李牧歌道:“天上飛的是偃師傀儡,靈士死後,靈倘若依附在自己死去的上不願離去,就會變這種奇怪的東西。那些破爛的服,便是他們生前穿著的服。據說,老無人區裡死了不知多靈士。”

狐不平打了個冷戰,聲道:“那麼服下面是……”

“骷髏。”

李牧歌補充道:“會飛的骷髏。”

三個小娃娃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驚恐的看著窗外。

李牧歌笑道:“不用怕。燭龍攆上都會有靈士隨車,那些涼亭中的靈士便是負責車廂安全的,他們的燈是靈神兵,專門剋制偃師傀儡。”

狐不平更加驚恐,指著窗外道:“猿三祖師!”

蘇雲心頭劇烈跳,急忙向窗外看去,只見一隻丈高白猿赤站在燭龍攆的一座小樓樓頂,手持混鐵棒一棒子搗去,棒子旋轉,三隻白猿飛出,將旁邊的涼亭打得碎!

那涼亭中的靈士提著燈籠正在對付偃師傀儡,所料不及,被他的混鐵棒搗在口,抓不住燈籠倒飛而去,跌出燭龍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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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靈士發出一聲淒厲慘,被一隻只在暗夜中飛行的偃師傀儡抓住,拉黑夜的夜空。

車廂中頓時作一團,廂乘客一片慌,沒有了靈士驅散偃師傀儡,只怕那些披著服的骷髏便會闖車廂,他們都將葬在偃師傀儡的口中!

從元帝開學至今已有四十八年,但上過學的人還是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學會識寫文字,能夠爲靈士的還是不多。

這車廂中也多是普通人,面對這種形,一時間都沒了主意。

“猿三祖師竟然又追殺上來!”

蘇雲心中一沉,站起來,正要說話,李牧歌同時也站起來,飛速道:“守車靈士死了,必須要有人守著燈,否則所有人都會被偃師傀儡吃掉!蘇雲學弟……”

蘇雲向外走去,沉聲道:“牧歌學長,你來守燈。那暴猿,是來尋我的,我親自解決!”

李牧歌怔了怔,急忙跟上他。

蘇雲走出車廂:“二哥,不平,你們來保護車廂裡的人!”

花狐神振去外面的襖,沉聲道:“小凡,不平,小月,你們守著這個車廂,我去那個沒有靈士守護的車廂!一定不能讓偃師傀儡進來,明白嗎?”

“明白!”

三個小娃娃紛紛去外面的厚裳,狐不平和貍小凡守在車頭車尾,青丘月守在中央。

先前這三個小妖狐化作的小娃娃冰雪可,還帶著幾分憨態,但現在卻顯得異常冷靜沉著。

——狐貍,也是一種猛

現在的三個小娃娃已經進了狩獵狀態!

蘇雲翻跳到車廂的樓臺上,寒風襲來,車頂風聲呼嘯,冷風順著他的領往脖子裡灌。

“猿三!我在這裡!”蘇雲高聲道。

猿三祖師手持混鐵棒,正在俯趴在車窗前,往車廂裡面張,搜尋他的下落。

聽到他的聲音,這頭老猿一震,轉頭看來,緩緩站直

李牧歌跳了上來,向猿三祖師看去,不由心頭一震:“這妖好生強壯,很難對付!”

猿三祖師一腱子數量比普通人多出一倍有餘,他的骨骼強度度,心臟供能力,氣息悠長程度,也遠超人類!

這就意味著,他天生便比人類強大,天生氣便雄厚得很,臂展更長,攻擊力和發力更強,攻擊範圍更廣!

這種類人型的妖,還有著極高的智慧,更難對付!

“蘇雲學弟,你自己當心!”

李牧歌向猿三祖師快步衝去,忽然一躍而起,從猿三祖師頭頂躍過。

就在他跳起的同時,猿三祖師用力一震混鐵棒,三隻白猿飛出,撲向空中的李牧歌。

李牧歌催,他的靈神通頓時得以顯現,卻是頭頂飄著一口劍,劍柄有著長長的纓穗。

那口劍被氣之後才浮現出來,李牧歌抄劍在手,在空中施展劍招,劍,便見劍尖一口口長劍飛出,施展出不同的劍招,迎上那三隻白猿!

李牧歌把自己的心思都用在劍上,因此他的靈神通是劍的神通,他在築基境界所修煉的武學也都變了劍法烙印,烙印在他的靈神通上。

伴隨他的劍法施展,築基時期的劍法武學也會隨之施展出來,劍刺出,一口口長劍從劍中飛躍而出,各種劍法揮灑,犀利非常!

李牧歌儘管擋住了那三隻白猿,卻被震得手臂痠麻,心中一驚:“這妖太雄渾了!”

他還未落地,另一邊,噹的一聲鐘響傳來,蘇雲已經催靈神通,黃鐘浮現,如暴猿,迎著猿三祖師大步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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