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山腳下

方解看到了一個很落寞的人。

這是一個年輕人，上穿著華的衫。從不遠那些如臨大敵的侍衛來看，差不多已經能推測出這個人的份。這個年站在那仰著頭看著山間若若現的大寺，臉上是一種無法描述的不屈。

方解甚至不需要去問，就知道他剛剛從大寺裡下來。

也不需要去問，就能知道他遭遇到了什麼。

一隊騎過來，試圖將方解他們驅離。但是顯然，這些騎兵低估了那幾個漢人。他們才催馬過來，戰馬就倒下了一片。

這時候，那個穿華衫的年回頭。

看向方解：“你們是來殺我的？”

他問。

方解搖了搖頭：“你還不值得我出手。”

年皺眉，眼神裡有怒意：“我自大寺下來，有個不見蹤跡的鬼東西看不起我。我到了下面，遇到你這樣一個不知道來路的東西，居然也敢看不起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是一個可憐蟲。”

方解回答。

年大怒，出彎刀。

可是，他卻沒有手。因爲他看到了那個穿黑的年輕男人的眼神，那眼神就足以讓他畏懼。不知道爲什麼，只是看到了那眼神，年心裡就猛的一，然後不由自主的將刀子垂了下來。

“你……大膽！”

他壯著膽子說。

方解沒興趣再看他一眼，也沒興趣再看那些蒙元狼騎一眼。他舉步往大雪山上走，項青牛等人跟在他後面。他們就著那個年的子走過去，沒有人在意他。就好像這個已經繼承了蒙元大汗之位的年，還不如一粒灰塵。

“你們是誰？！”

闊克臺蒙微火問。

沒有人回答。

他看著那個黑青年的背影，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你是方解！”

方解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回去吧，如果你再讓我看到你我就殺了你。我之所以現在不殺你是因爲你很弱，弱到甚至不能帶著蒙元重新崛起，所以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威脅。我殺你，只在想和不想之間，沒有任何理由。”

“你爲什麼要來大雪山！這是蒙元帝國境！”

闊克臺蒙微火朝著方解背影嘶吼。

“如果我願意，不久之後這裡就是漢人的疆土。”

方解繼續往上面走：“你來這裡是期盼著得到佛宗的力量？那麼我來告訴你，佛宗早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如果你想靠別人施捨來的力量重新振興闊克臺蒙家族，那麼你將失去更多的東西。就好像你們闊克臺蒙家族的先祖那樣，做了大汗，也了傀儡。”

闊克臺蒙微火大喊：“你沒有資格教訓我！早晚有一天我會帶著百萬狼騎踏中原。讓你們這些該死的漢人跪在地上求饒！我要讓飛狼旗遍天涯海角，我要讓金帳出現在長安城！”

項青牛撇了撇後問方解，爲什麼不乾脆殺了他？

方解笑了笑：“因爲他蠢，給蒙元留一個蠢蛋做大汗，也好。”

項青牛道：“可是我很不爽怎麼辦？”

方解道：“你可以打他，肆無忌憚的打他。”

項青牛點了點頭：“對噢……那我現在就去打他。”

胖子轉走向闊克臺蒙微火，離著還遠就踹了一腳。一個勁形的大腳丫子直接拍在闊克臺蒙微火的臉上，將這個心高氣傲的年踹的向後飛出去能有三米。然後項青牛一躍而下，騎在闊克臺蒙微火上就是一頓暴揍。他沒用勁，只是拳腳之威。

石灣催骨界，將項青牛和闊克臺蒙微火兩個人圍了起來。那些喊著驚慌失措的蒙元狼騎兵，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汗捱揍。蒙元的沒落是讓人唏噓的，大汗邊竟然已經沒有一個能上的了檯面的修行者。

或者，這正是闊克臺蒙微火出現在大寺的緣故。

“我會記住今日之恥！”

滿臉的闊克臺蒙微火指著方解他們的後背：“有朝一日！”

噗

闊克臺蒙微火的脖子上噴出來一，他低下頭看了看，看到了箭從自己脖子裡噴出來，他擡起手捂著脖子想阻止繼續往外噴，但是顯然沒有功。頸脈破裂，從他的手指隙裡往外淌。

方解的腳步依然沒有停，繼續往山上走語氣很平淡的說道：“我改主意了。”

……

……

“打個賭？”

方解問項青牛：“你猜猜這到大寺的石階是單數還是雙數？”

項青牛想了想回答：“雙數”

方解問：“爲什麼？”

項青牛道：“我喜歡雙數，還是雙數比較讓人心裡愉悅。”

“我猜是個單數。”

“你又是爲什麼？”

項青牛看著方解問，以爲方解會有一個高深莫測的答案。

“蒙的。”

方解繼續往上走，項青牛愣了一會兒，問：“你無聊嗎？”

方解點了點頭：“有點。”

“你應該很激纔對！”

“不激”

方解擡起頭往上看了看：“我也以爲自己會激，但是發現到了這之後越發的平靜下來。我甚至沒有在想自己的事，而是在想當初第一個走上這些石階的漢人當時是什麼心。也許是楊奇，也許在楊奇之前還有別人。我也在想，桑走上這些石階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心。”

“猜的到嗎？”

項青牛問。

方解點頭：“猜的到……他們想的也是這石階到底有多級？”

“你爲什麼會突然想到這個？”

項青牛忽然覺得，方解肯定是想到了什麼。

“這裡當初是李欽筆記裡提到的敵國還是盟國？如果是敵國，好像距離稍顯近了些，滅世的武不可能留下這裡，我記得大自在曾經提到過……在蒙元之前大寺就已經存在了。滅世的武沒有毀掉這裡？還是說在滅世之後曾經有人先建造了大寺，然後等待著佛宗出現？”

“不懂！”

項青牛使勁搖了搖頭。

“我的意思是，可能這裡真的能獲取答案。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在那段歷史空白的時期，曾經有超越這個時代的人回到過這裡，建造了大寺。我想不到是爲什麼，也許只是一種懷念？”

“你猜對了。”

聲音從大寺裡飄出來，很微弱，但很清晰。

“滅世之後，那些逃離的人們又回到了這裡，他們想知道這裡能不能繼續生存。發現滅世的影響已經很弱之後，他們在這裡興建了大寺。然後他們開始抓一些人回來進行研究，試探著創造一條另外的發展之路。他們在這裡建造這座懸空的大寺，是想營造出一種令人敬畏的氣勢。”

聲音很平淡，但方解從裡面聽到了人的。

所以方解有些吃驚。

“你已經了。”

方解說。

聲音笑了笑：“可能正是因爲被滅世的那種恐懼嚇到了，所以他們覺得如果還是那樣發展的話可能結局是一一樣的。於是有一些激進分子離開了他們找到的新的家園，回到這裡開始了瘋狂的實驗。試圖開發人的潛力，取代科技的進步。”

“那麼你呢？”

方解問：“你是滅世時候僥倖存留下來的東西，還是那些瘋子留下的東西？”

聲音回答：“顯然是前者，但是他們發現我還可以使用之後，就在我裡留下很多東西。”

“說到底，你還是個程序。”

方解微微嘆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我到底也不是個人。”

聲音似乎有些憾。

“你在等我？”

方解問。

聲音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反問：“是你和我在前陣子通過話？”

方解點頭：“是”

聲音又沉默了一會讓，然後回答：“其實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不過既然如此巧合，那麼你就是我需要等的人吧。對於我來說，你的存在和我毫無關係。而對於你來說，我的存在格外的重要。”

“因爲……我知道你的來歷。”

……

……

方解走到大明王殿門口，看了看那破敗不堪的廟宇。

“爲什麼你會想要尋找真相？”

聲音變得越發清晰，好像就在方解耳邊。方解擡起頭看了看，在角落找到了那個聲音的來淵。當然，那個東西只是其中之一罷了。也許在這建築的很多地方，都有可以讓這個聲音出現的東西。

不等方解回答，那聲音自顧自說道：“我推理分析，得出的答案和你的行爲是相反的。我推理中的你是個冷靜到讓人害怕的人，所以你不會做傻事。你現在已經爲了中原的主人，你有著絕對的地位。你沒有必要冒險，你的格似乎不應該做出這樣的決定。”

“爲什麼你覺得我來是冒險？”

方解問。

聲音回答：“因爲連桑都死在了這裡，比起他來說，你現在的修爲還算不得什麼。”

方解搖了搖頭：“爲什麼我要相信，桑已經死了？”

聲音消失。

方解笑了笑，推門走進大明王殿。

首先映眼簾的就是那象徵著大明王至高無上份的蓮花寶座，只不過這寶座已經破碎的讓人覺得可憐。大殿裡都是勁留下的痕跡，而且痕跡的新舊不同，可想而知這裡曾經有過不止一次搏鬥。

“桑在這裡大開殺戒倒是真的。”

方解的臉上，都是自信。

“你真的很不一樣，你爲什麼確定桑沒死？”

聲音再次出現。

方解笑的更加燦爛起來：“我沒有確定啊，我只是懷疑。但是你問我這個問題之後，我就確定桑沒有死了。”

聲音有些懊惱：“人果然是最狡猾的生。”

“你把桑送到哪兒去了？”

方解又問。

聲音回答：“哪兒也沒去，他一直就在這裡等著。”

方解點了點頭：“如果我現在推測到的就差不多是真相的話，那麼我相信你這句話。因爲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也會在這裡等著。”

“你等著什麼？”

聲音問。

方解道：“做桑想做的那件事。”

聲音忍不住了一句口：“他媽的，你們都是瘋子。”

方解搖頭：“不一樣……我比他還要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