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軍的士兵們揮汗如雨,將戰壕不斷的往前推進。這種推進不是筆直的向前挖,而是之字形推進。一片塵土飛揚中,莫說黑旗軍的士兵於深之中奧普魯士兵無法瞄準,就算是不在深裡那漫天的煙塵也阻擋了他們的視線。
“進攻”
萊曼放下千里眼,冷冷的下達了軍令。
如果說之前的進攻只是爲了制黑旗軍,從而保護攻城能夠平穩安全的抵達戰場的話,那麼從現在這是,奧普魯人的進攻就是毫無保留了。因爲萊曼很清楚,如果這樣任由黑旗軍挖著戰壕往前推進,奧普魯人在武上的優勢將然無存。
子彈不會拐彎,朝著斜上方開一槍,子彈也不會沿著拋線落到黑旗軍的陣地上擊殺士兵。但是……弓箭可以。
黑旗軍的弓箭手,在深之中繼續拋羽箭。雖然他們同樣無法瞄準,但他們的羽箭十分集,這就足夠了。
“讓火營上去,和弓箭手配合防。”
方解在凰臺城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戰局,戰場上的變化都在他的注視之下。隨著城牆上的大旗揮起來,早就已經按耐不住的安德魯嗷嗷著,帶著火營的士兵順著戰壕衝向前方。
弓箭手和火槍手配合下,奧普魯人的攻勢看起來很猛烈卻本無法靠近。奧普魯人的火炮不斷的吞吐著火蛇,但是炮彈卻無法對深裡的黑旗軍士兵形大面積的殺傷。黑旗軍的這種推進速度極爲緩慢,但奧普魯人卻找不到一點辦法阻止。
“漢人常說,要想取勝就要算計到天時地利人和……我算計到了天時,也想用攻城改變地利,但是我沒有想到敵人的主將有一顆這樣靈魂的頭腦。這種戰……有些無賴,但確實有效。”
再也坐不住的萊曼自言自語著,方解的戰讓他覺得有些無計可施。
如果再想不到辦法,黑旗軍可以一直這樣推進到天黑。
“陛下,我帶著人去衝一衝吧。”
巨漢奧古斯塔大聲道:“這些可惡的漢人太狡猾了,必須阻止他們。”
“我知道必須阻止他們。”
萊曼的聲音有些發寒。
“讓攻城加快速度!”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萊曼的臉再次變了,因爲他忽然間明白了方解的真正意圖是什麼。這樣挖掘戰壕向前推進的速度太慢了,方解應該不是想指著這個進攻到奧普魯人大營裡去。
方解是想阻止攻城!
如果這樣挖下去,攻城就無法靠近黑旗軍的大營了。如果不能進程之,即便順風,奧普魯人也無法將火送到黑旗軍大營裡去。
“方解竟然早就猜到了我要用火攻!”
萊曼的心裡一震!
確實是個值得重視和尊敬的對手啊。
萊曼在心裡不得不讚嘆了一句,然後指著前邊大聲下令:“告訴別克多,向前推進一百米,然後也開始挖戰壕!”
奧古斯塔顯然沒有明白萊曼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腦子笨,跟不上皇帝陛下的思維。
萊曼舉著千里眼,計算著黑旗軍向前推進的距離。如果別克多再向前頂一百米,然後不計代價的橫向挖出來一條戰壕,這樣一來就能擋住黑旗軍。向前推進一百米後,守住這條戰壕,就能保證攻城進程之。
得到命令的別克多發了瘋,大聲的嘶吼著催促士兵向前衝鋒。
黑的人羣冒著羽箭和子彈的阻擋向前猛衝,不斷的有人倒下來,不斷的有人遞補上去。這一百米的距離不是說將雙方拉近到一百米,而是由原地向前推進一百米……黑旗軍那樣強度的防面前,一百米的距離會死多人?
到現在位置,地上的已經蓋住了大地的。
“呵呵……”
方解冷笑了一聲:“敵人進攻了,告訴納蘭定東,讓預備隊衝出去反衝鋒!這個時候敵人的炮火不敢開,那麼就公平的多了,實打實面對面的廝殺,黑旗軍還不曾輸給過誰!”
炮聲停下來,城牆上的號角聲能傳的更遠。
聽到城牆上那一排巨型號角的聲響,納蘭定東立刻下令反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長槍手從戰壕裡越了出去,迎著奧普魯人往前衝。因爲黑旗軍故意將奧普魯人放近了些,所以長槍兵可以減死亡的概率。
作爲軍隊中移速度僅次於騎兵的兵種,長槍兵雖然防力很低,但是在戰爭中往往起到主導作用。大隋時候步兵基本上都使用步兵槊,但是這種兵製造工藝太繁雜,流程太慢,所以黑旗軍的拋棄了這種兵,改爲使用造價低廉的長槍。
雙方對衝,很快就撞到了一起。
……
……
黑旗軍的騎兵在哪兒?
這是萊曼一直在考慮的問題,戰爭打到現在還不見黑旗軍最銳的輕騎出,萊曼就不能踏實下來。他深知輕騎兵在野戰之中的威力,而方解的黑旗軍中輕騎兵的數量又是如此的驚人。
方解不可能,放著那樣的一支強大軍隊不用。
萊曼只是不知道,方解會把騎兵用在哪兒。
戰爭開起來從一開始就進了白熱化,但其實依然在試探階段。方解和萊曼不斷的出招接招,都想把對方的實力一點點出來。萊曼知道,方解一定也在等待著,等待著自己這邊出破綻,然後那支輕騎兵就會殺出來給自己致命一擊。
其實,他下令建造巨大的攻城,並不僅僅是爲了順風放火。也是爲了抵擋方解的輕騎兵,在攻城上的士兵可以居高臨下殺騎兵,而不會被騎兵傷害到。
但現在方解的騎兵不出現,顯然是方解也猜到了那些巨一般的械是幹什麼用的,所以他想先摧毀那些攻城。
兩個人就好像面對面的在博弈,不斷的推測著計算著對方的殺招在哪兒。一點點的佈局,一點點的破局。
距離戰場三十里外
燕狂去了額頭上的汗水,這個曾經的傻小子早已經長爲一個合格的將軍,這麼多年來的征戰,也歷練出了他的心境。
“加快速度!”
他大聲下令。
他似乎已經聞到了戰場的味道。
就在這時候,前面遠一隊騎兵飛一般而來,很快那隊騎兵就到了近前,爲首的人燕狂認識。
正是陳定南。
“陳將軍,可是主公派你來催促的?”
燕狂有些急切的問道。
陳定南搖了搖頭:“主公下令,這個東西不要送去戰場,直接送進凰臺城裡。主公已經派人將凰臺北門拆開拓寬,明天天亮之前,隕石必須進城。”
“進城?”
燕狂一愣:“不是要拉到戰場上去嗎?”
陳定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主公是如何打算的,只是派我來接應你。現在前面戰事激烈,主公擔心洋人的斥候發現你們,所以纔派我過來,讓你們不要往凰臺南邊走了。”
燕狂點了點頭,連忙下令改變方向。
“陳將軍,你可知道主公用這個東西準備做什麼?”
燕狂和陳定南並駕齊驅,一邊催馬向前一邊問道。
陳定南搖了搖頭笑道:“主公在長安城北山發現這個東西的時候,我已經在半路上了。說實話,主公只是告訴我這個東西做隕石,什麼模樣我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這個東西能發揮什麼作用了。不過看主公如此重視,顯然此非同小可。”
這話等於沒說,燕狂只好著心裡的好奇。
這一路上他小心翼翼的把東西送來,一路不敢有毫懈怠。但他真的想不到這個東西能給戰爭帶來什麼扭轉,看主公的重視程度,似乎這個東西纔是最關鍵的。就算這個東西的威力很強,可難道能滅殺幾十萬洋人?
……
……
項青牛急的在城牆上來回踱步,顯然早已經忍不住了。他走到方解邊,張了張又忍住,再次來回轉圈,轉了七八圈之後實在忍不住了:“什麼時候讓我帶著人上去,痛痛快快的殺一場?”
“還不行。”
方解搖了搖頭:“讓你手下的江湖客都回去休息吧,今日這一戰用不到你們。”
“爲什麼?”
項青牛道:“現在只要我們殺上去,我保證半個時辰之就能扭轉戰局。我帶著人在前面往前,你讓軍隊跟在後面,天黑之前,我就能帶著人殺到洋人大營裡面去!”
“因爲我還不瞭解自己的對手。”
方解再次搖頭:“但是對手瞭解咱們……萊曼知道我手裡有輕騎,知道有你們這些修行者,他不可能不做準備。我必須先吊著萊曼的胃口,讓他等的心急。他琢磨不我的想法,就會連他自己的想法也隨之改變。我不出殺招,他的殺招就出不來。”
“可是這樣打下去,難分勝負啊!”
項青牛道。
方解嗯了一聲:“我知道你想第一戰就把洋人擊敗,一天就結束這場戰爭……我比你還想,但是如果貿然的把所有的手段都用出去,一旦遇挫,再想挽回就難了。你看……”
方解指著遠奧普魯人的隊伍:“現在進攻的洋人,是之前就一直在凰臺的軍隊,而不是萊曼帶來的軍隊。他的直系人馬,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項青牛不懂軍務,他只是著急。
“放心吧,你會有機會痛痛快快的去殺一場的。”
方解將視線從遠收回來,指了指城裡:“去休息吧,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所有的江湖客就一直休息。”
項青牛急的一跺腳,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走了。
方解再次舉起千里眼,看向遠那座高臺。他能看到站在高臺上的那個人,雖然很模糊,但他知道那就是萊曼。
“到底你藏著什麼手段?”
方解喃喃自語。
高臺上,萊曼舉著千里眼在凰臺城牆上慢慢的掃過。他看不到方解,即便看到他也不能確認。但是他知道方解一定在看著自己……
“你一定在想,我到底藏著什麼吧?”
萊曼自語道:“我也在想你到底藏著什麼……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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