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沒心和大犬討論關於一個月疼幾次的問題,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仔細回味沐小腰之前說的話。他總覺得自己間明白了什麼,可沐小腰說的聽起來很淺白卻總好像蒙著一層霧。方解其實也知道這一層霧是什麼,因爲不能修行所以看不清修行本質。
前面紅袖招的人也在停車做飯,們吃們的也從來不招呼方解三人,倒是老瘸子偶爾過來尋沐小腰談一會,沐小腰總是一副理不理的樣子。自從老瘸子酒葫蘆裡的西北燒以驚人的速度減之後,連老瘸子都很再來了。
每每沐小腰對老瘸子理不理的時候方解就來氣,真想替老瘸子狠狠打沐小腰的屁幾下。在方解看來,這和有錢人不懂窮苦人艱辛是一個道理,真的很欠揍。
他不能修行,而沐小腰是能修行且天分不俗,還有一個估計是九品強者的師父上趕著教,還不怎麼樂意……這就是差別,讓方解有時候想起來就唏噓無語的差別。
會疼。
方解想到了這個關鍵之。
他從來沒有覺過經脈被拓寬的那種撕裂般的疼,但是他可以從腦海裡想象出那種覺。他靠坐在草坡上,後是鬆的枯草,閉上眼想象著……作爲一個空降到這個世界的人,方解前一世沒看那些神乎其神的網文小說。裡面對於修行的描述千奇百怪,總之是一件很刺激很爽的事。
可爲什麼在這個世界,疼痛會伴隨修行一生?
氣海有勁,貫通四肢百骸……
他閉著眼,開始幻想氣海到底是個樣子。存在於話語中的東西,卻很難想象到一個的形態。比如人人丹田都存在的氣海,只怕行醫一生的老郎中也不敢說自己知道它是個什麼模樣。
氣海無形,勁無形,但這無形的東西卻能讓有形的變得健壯,一旦氣海的勁氣能在四肢百骸中游走,最終改變經脈,淬鍊,那麼人強大到徒手生裂虎豹也不是難事。據說大隋的左前衛大將軍羅耀十五年在攻打雍州的時候,生生將商國皇族最後三個八品上的修行者拍了泥。
其中還包括一個八品上的符師。
八品上的符師,是整個世界上都難得一見的絕對強者。據說符道修行超過八品,就已經能影響一場小規模戰爭的勝負。事實上,當年這個八品上的符師就是一個人守著雍州皇城城門,擋住了數百名銳的大隋戰兵進攻的步伐,數百銳戰兵猛攻多次而不能衝。
一符化火,最先衝過去的十幾名大隋士兵頃刻間就被燒了灰燼。
一符化電,之後舉盾列陣往前碾的大隋士兵手裡堅固的盾牌就被擊的碎,手裡的鋒利鋼刀甚至都被燒的通紅,本不能握住。
一符化石,幾十塊城磚突然改變形態,變作尖銳的石刺疾飛而出,將失去了盾牌的大隋士兵死了十幾個。
一個八品符師守在城門前,幾百名訓練有素的大隋府兵竟然不能靠近。軍中隨即急調來兩名七品上修爲的將領,兩人聯手,竟是沒能招架住三道符,一個被巨石砸了泥,一個被火燒了一團焦炭。
也正是因爲有這個符師守住了最後一道城門,商國的皇帝才能趁機從宮城另一側逃走。雖然……他最後的下場還是被羅耀命人用繩子活活勒死。
就在得知皇帝已經出城,這名符師準備撤走的時候,大將軍羅耀到了。
到了羅耀那一冰冷刺骨的殺意,符師本就沒敢有一點保留。第一道符化作閃電之矛,前後五道,用一種眼幾乎追尋不到的速度刺向羅耀的前。第二道符化作兩塊千斤巨石,忽然出現在羅耀左右,如兩扇沉重的大門一樣狠狠關閉。第三道符化作一道火牆,熊熊烈火在符師前燃燒擋住了他的影,符師做出這三道符之後立刻轉就逃。
羅耀的眼神一直看著那火牆後依稀可見的影,緩步向前。
兩塊巨石轟然而來,羅耀不躲不閃。巨石狠狠的撞擊在他上,然後……巨石碎裂,化作一地的石礫。堅的石頭,竟然沒能在羅耀上留下一點傷痕。第二道符化作的閃電頃刻而至,羅耀依然不躲不閃,甚至向前的腳步都沒有停頓片刻,步伐依然穩重,每一步出的距離好像計算過一樣,驚人的一致。
閃電正中羅耀的前,劇烈的閃之後芒逐漸散去。
羅耀依然前行,只是上半的衫都被閃電燒掉。下,那一古銅的泛著一種冷幽幽金屬般的澤。
巨石碎,閃電落。
羅耀出手,隔著火牆打出一拳。
然後他看都不看轉就走,甚至沒有說一句話。
待火牆散盡,衝過來的大隋士兵在城門口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那個八品上的符師。直到衝進城門之後衆人才驚訝的發現,那符師的鑲嵌在皇宮大殿前的石階裡。從城門到登上大殿的石階,最也有五十米的距離。
也不知道那符師是跑了這五十米之後被一拳隔空砸進了石階中,還是被一拳轟飛了這五十米鑲嵌進石階中。
這個故事方解在流亡到南燕大理城的時候聽到過,每次回想起來腦海裡出現羅耀那霸氣一拳他心裡都會難以平靜。雖然在方解看來這個故事傳了十五年肯定比當時實際的況誇大了不,但毫不影響羅耀在方解心中爲目標的決心。
羅耀不能修行,他也不能。
勁氣無形,有形。
覺不到氣海……
方解緩緩的睜開眼,看向蒼穹……那就索不再去想它,人的本就是絕強的武。
……
……
就在方解告訴自己放棄修行氣海這決定的同時,前面紅袖招的第二輛馬車裡,一隻握著玉杯的纖纖素手忽然停了一下,忍不住往方解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的目穿不了馬車的車廂,卻似乎看到了什麼。
放下玉杯,眸看向一邊閉目養神的息大娘。
息大娘微微笑了笑,搖頭:“有駱爺在,無妨。”
握著玉杯的玉手緩緩擡起,玉杯接到了那兩片紅脣:“這次……好像駱爺也應付不來。”
息大娘一怔,起,在車廂裡翻出一個緻的紫檀木盒子,打開之後從裡面取出一件東西。
“十年不用,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語氣有些蕭索,似乎是勾起了什麼回憶。
也正是在這這個時候,躺在馬車裡睡覺的沐小腰忽然猛地坐起來,的臉一變,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只是一個恍惚,就已經出現在方解邊。
方解看到沐小腰下了馬車愣了一下,笑了笑道:“怎麼,難道你除了能知到高手的實力,還能知到我這樣堅強堅定的人又下了一個了不得的決心?是不是因爲我這決心讓周圍的空氣發生了變化,形了一個強大的氣場?”
“去紅袖招那邊。”
沐小腰沒理會方解略帶著自嘲的話,表變得格外凝重:“馬上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大犬也從草叢裡鑽了出來。他站在沐小腰邊,看向正南方向,兩條本就不濃的眉幾乎糾結在了一起。
“殺氣太濃……咱們本擋不住。”
方解這纔看到,大犬的手上已經戴好了那一雙帶鋼刺的手套。而一直不知道被沐小腰藏在什麼地方的紅綾,此時就纏繞在沐小腰的腰畔。
“覺不出有特別強的人。”
沐小腰看著大犬,疑的說了一句。
“這是這麼多年來,我第二次聞到這麼濃烈的殺氣。我實在不敢想象,一會兒要出現在我面前的人,手上到底染了多,有多條人命。小腰……不怕你笑話,我的現在在打,要不咱們都退到紅袖招那邊?那個老瘸子變態的強,或許還能擋得住……如果擋不住,咱們立刻就逃。”
“好!”
沐小腰沒多說一個字,拎著方解的腰帶轉就往後掠了出去。
當他們三個衝到距離大概百米外紅袖招營地的時候,發現那個老瘸子已經站在了隊伍最外面。他手裡拎著那個巨大的不像話的酒葫蘆,眼神微微瞇起。
方解毫也不覺得被沐小腰拎著腰帶跑過來是什麼恥的事,自然而然的站到了老瘸子後。
站好之後想了想,又退了幾步站到一輛馬車後面。
老瘸子冷哼一聲,滿是不屑。
“怎麼樣,能覺的出來嗎?”
他問沐小腰。
“一個六品,十二個四品,剩下都是不超過二品的人,大部分是一品。”
老瘸子點了點頭,臉卻一點也沒變輕鬆。
方解忍不住問:“既然大部分是些一二品的人,爲什麼你們會這麼如臨大敵?”
沐小腰的目盯著遠,輕輕從裡吐出幾個字:“超過五百人。”
……
……
方解不是沒有見過幾百個男人在一起出現的那種壯闊場面,上輩子看古仔的時候百十人湊在一起的鏡頭就夠讓人覺著過癮了。尤其是當所有人穿同樣的服飾,哪怕只有幾十個人聚攏起來看著也頗有氣勢。
在樊固,他是一個合格的斥候。
樊固有八百邊軍,方解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邊軍訓練的時候找個地方坐下,看著那排列的整整齊齊的邊軍練。八百這個數字說起來並不多,可當你親眼看到八百名穿統一號的邊軍整齊劃一的練的時候,就會真正理解這個數字凝聚在一起的力量。
在樊固三年,方解依然覺著八百邊軍集結的時候很拉風。大隋的邊軍戰力很強,狼山那邊的涅槃城裡可是足足有兩千騎兵。由此可見蒙元帝國的人,對大隋邊軍的重視程度有多高。
方解不是個沒見識的人,最起碼八百邊軍經常見。
可是當沐小腰剛纔說的五百人出現在方解面前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張大了。
如果說樊固城那八百邊軍就是方解在今生見過最銳的軍隊,那麼踏著塵煙而來的這五百士兵讓方解對銳這兩個字有了重新的認識。來的不是騎兵,而是步兵。也正是因爲不是騎兵,方解的震撼纔會從第一眼看到就變得無以復加。
五百步兵,踏出來的塵煙如騎兵過境,漫天黃沙中一道黑線如浪翻涌。。
五百步兵,奔跑起來的速度竟然快如奔馬!纔看到黑線出現頃刻間那浪就到了跟前。
五百步兵,驟然停住竟然陣型紋不!那麼快的速度奔跑,在一聲令下之後士兵們立刻停住腳步,方陣還是方陣,士兵之間的距離甚至都沒有多改變。
如奔雷,靜如重山。
厚重的一個五百人組的方陣停住,塵煙往前了出去。待塵煙散盡,那些黑甲士兵的真容隨即了出來。沒有戰鼓,沒有號角,甚至沒有一個人說話,靜的讓人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沒有看到金黃的繡龍戰旗,但在大隋的國境這樣的兵自然不可能出自別。
方解看著那些士兵,不由得在心裡嘆了一聲。
這纔是真正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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