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轉向李察時又已換上一副笑臉，變臉速度之快堪比瞬發魔法：“尊敬的李察閣下，或許我們不該出現在這裡，但我們都是按照深藍的規矩在辦事，不敢有一一毫的違逆。偉大的蘇海倫殿下曾經說過，契約不容。而這個人欠帳不還，又不肯按規矩支付利息或者提供服務，您不要被的可憐相矇蔽！”

他的態度很恭敬，然而言辭中卻也含著強。深藍的規矩嚴格說起來不多，但如鋼鐵般強，就連大魔導師們都沒有資格去違反，李察就更沒有這個資格。

李察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看艾琳，的眼中明顯有著畏和恐懼。而且的目本就不敢和李察正面。

李察五指收攏，跳躍的魔法火球上浮數米，然後砰的一聲炸散湮滅。如此妙的魔法控讓三個男人臉大變，不自地退了幾步。有理歸有理，但是雙方份地位太過懸殊，他們當然還是怕的。如果李察一時心不好把他們弄傷弄殘，唯一的麻煩，也就是金幣賠償而已。

李察掃了他們一眼，說：“欠你們的帳，我會替還。現在立刻給我滾！”

“可是……”爲首的男人明顯心有不甘，還在盯著躲在李察背後的艾琳。

李察冷笑了一下，說：“怎麼，你們打算置疑我的信譽？”

三個男人臉立刻發白，連聲說不敢。但是爲首的男人忽然狠狠盯了艾琳一眼，惡狠狠地說：“小東西，你給我等著，以後最好不要一個人回家！”

李察臉一沉，三個男人立刻加快腳步，一路狂奔而去。直到他們的背影遠遠消失，李察纔回頭，看了看雙臂環抱自、低頭不語的艾琳，嘆了口氣，問：“你欠他們多錢？”

“一……一千兩百金幣。”艾琳的聲音很輕，明顯有些抖，而的肩則在悄悄聳，顯然在低頭哭泣。

李察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他猶然記得上一次艾琳還不肯賺他的錢，然而現在還不到一年，已經是人非。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或許艾琳仍不會告訴他欠債的數目。而說出數字，也就意味著準備好了接李察的資助。就在一年之，純潔、自尊和驕傲竟都已離而去。而當年從浴室門口探頭進來的，卻曾經周都散發著般的好味道。

李察的心在不經意間，有些是因爲剛纔那個男人說的“你不也從男人上賺過錢”這句話，更多的卻是因爲把到如此走投無路的債務數目，只有區區一千兩百金幣。

一千兩百金幣，不過是當初他實驗兩個魔法威力，喝兩瓶恢復藥劑的耗費而已。那還是一年前的舊事了，現在的李察已經不喝普通的魔力恢復藥劑，那東西效果太差，生效太慢。而在每月月初拿到帳單時，他甚至本不去看最後的四位數，因爲無論是四個零還是四個九，都只是毫無意義的零頭而已。

李察很平靜，從他的臉上本看不到任何緒的波，只是淡然的問：“這筆錢我替你還吧。還有別的嗎？”

艾琳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還欠另外幾個人四百金幣，不過我可以自己想辦法……”

李察打斷了：“一共一千六百金幣是吧，沒問題！”

艾琳終於擡起頭，在那之前，匆忙地用手背在臉上過。看了一眼李察，終於無奈地笑了笑，又手攏了攏頭髮，現在的緒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微弱的笑似乎還有一當初那個的影子，：“可是我沒有能力賺出這筆錢，至半年沒法還你。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我自己。所以你想要我的話，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李察好象沒有聽見在說什麼，而是取出一張便籤，刷刷在上面寫好了支付憑據，再簽上自己的名字，塞進艾琳手裡，然後連再見都沒有說一聲，就大步向自己的居住區走去。走出幾步，李察忽然回頭，並未離去，而是雙手抱住自己，屈膝蹲在原地。

他的心底再次輕嘆一聲，重新走到面前。艾琳擡起了頭，仰著李察，輕聲說：“我……我很害怕。對不起……”

“是因爲那些男人？”

艾琳默默地點了點頭。

李察向出了手，說：“走吧，我送你回去。我倒要看看，誰敢在路上攔你。”

李察的話中已經帶上了淡淡的殺氣。在他已經承諾替艾琳償還債務的況下，如果那些人再敢糾纏胡來，那李察並不介意給他們一個深深的教訓，甚至送幾個人下地獄。

深藍主塔和邊緣區的居民完全是兩個階級，有著巨大的權利差別。如果李察在邊緣區殺了人，只需要賠錢就是了，而在對方惡意挑釁或者是侮辱到了他的況下，李察則完全沒有責任，連賠錢都免了。

艾琳握住李察的手，借力站了起來。然後立刻悄悄收回了手，並且稍稍落後李察半步。

從主塔到邊緣區是一段漫長而安靜的路。夜已經深了，路上的行人並不多，數幾個人匆匆走過，都沒向李察和艾琳上一眼。他們已經在一天的奔波忙碌中耗盡了力，現在只盼著能夠早點回去，暖和地睡上一覺，明天還有一整天的工作在等著呢。

一路上，李察和艾琳始終保持著沉默，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兩個人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年過去，他們竟也到了無言的地步。

艾琳的居所在邊緣區外圍的一條小巷中，是一套看不到深藍外面景象的封閉式房間。窗戶還是有的，只是更多的象個擺設，窗戶只能向房間側打開，外面過去一個掌的地方就是天井的牆壁，魔法燈是惟一的照明源。類似的房子在邊緣區隨可見，而有外景窗的居室價格是這類房屋的三至四倍。雖然圍繞著深藍，還零星散佈著幾個小鎮，但是外來的人們都寧可住在深藍裡面，哪怕是邊緣區的黑屋，也比小鎮上的居民要面。

把艾琳送到門口，暗自記下了地址後，李察就轉離去，有意沒有去看艾琳帶著期盼的目。

由於天還寒冷，夜晚的邊緣區十分寂靜，燈昏暗，劣質的聚合燃料相當不穩定，芒忽明忽滅，搖曳著，拉扯出大塊的影，仿如一頭頭異位面的怪，匍匐爬行，隨時可能縱躍捕食獵。

不知爲什麼，李察忽然覺得有些冷。這裡已經靠近邊緣區最外圍，溫度只有零下十度。不過李察的魔法袍自然和普通魔法師不同，就是零下五十度也可以抵。但是現在李察卻覺得有些冷，而且冷得很不自然。那是一種溼冰寒的冷，彷彿置於萬年不融化的冰窟中，連空氣都是凝固的，又似乎掉落在爬蟲類的地窖中，時不時有什麼東西從脊背上蛇行而過。很快李察就出了一薄薄的汗，溼的服，格外難。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鬆開了魔法袍領口的扣子。當指尖無意中到領口的徽章時，忽然被燙了一下！那枚徽章不知何時開始發出朦朦的芒，並且炙熱無比。這枚徽章是蘇海倫的學生們特有之，不僅僅是份地位的象徵，還固化了一個偵測敵意的魔法。而它變得如此炙熱，說明敵人已在左近，並且不掩殺意！

李察突然僵住！

在李察的側後方，一片影開始凸起，然後從裡面冒出一個人形生。它象撕破繭皮那樣劃開了影，然後若獵豹般撲出，手中一柄無的深灰短劍已向李察後腰狠狠刺來！

這記刺擊狠辣迅捷，又是在近距離突然發，被襲的就是訓練有素的戰士也難以抵擋，何況只是個還沒年的魔法學徒？殺手和弓狙手素來是魔法師的剋星，只不過一個是近，另一個則是遠程。

短劍劍尖及魔法袍時，居然意外的一偏，沒能刺法袍！殺手的反應也是不俗，沒有毫慌，劍尖也不見任何偏斜，凝定一點，加力再刺。魔法袍上立刻亮起淡淡的土黃芒，然後鼓脹起來，另一個半明的護盾被發。

殺手立刻覺到自己的手臂連同武如探濃郁的泥漿中，揮舞之間十分吃力。但殺手不是第一次刺殺魔法師，對付魔法護盾更有富經驗。於是他仍是劍尖定於那一點上，驟然發力量，短劍如錐鑿般刺下，嗤啦一聲，已經在魔法袍上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然而魔法袍後是空的！

殺手手臂一揮，把魔法袍甩到一旁，看到李察已經藉機跑出數米，正向一個影的小巷口奔去。殺手立刻一陣暗喜，因爲在那個小巷中已經有他的另一個夥伴在埋伏著，李察這是在自尋死路！然而獵死在誰的手裡，功勞卻是不同的。殺手立刻加速，上前傾到幾乎與地面平行，以超出李察一倍的速度追近。

李察或許是逃得太匆忙，腳下一絆，竟然凌空摔了出去。慌中，他手抓向巷壁上附著的一鐵條，看樣子是想要借力穩住自己飛騰出去的。已經離李察只有一躍距離的殺手大喜，現在的李察完全就是個活靶子，而且完全能夠在他逃小巷前擊殺。一旦讓李察逃小巷，那可就難以搶在同伴之前下手了。

於是殺手驟然提至最高速，短劍再度刺向李察的腰肋！

然而抓住了鐵條的李察忽然展現出截然不同的力量！他的以鐵條爲圓心劃了個半圓，啪的一聲拍在牆壁上，卻恰好避過了殺手的致命一擊！而全力飛撲的殺手一擊落空，卻因用力過度而無力控制方向，依著慣從李察面前飛過。在殺手的眼中，這就等同於把全要害都讓李察檢閱了一遍，還好他是個魔法師，如果也是一名殺手的話……

殺手剛剛慶幸，忽然看到李察右手一折，那三釐米用作檢修外牆時固定設備的鐵條居中折斷！然後李察把折下的半米鐵條象短劍般運用，一下刺殺手的腰肋，再一挑一抖。這記刺所取的部位確無比，自肋下深深，再撞斷脊椎，然後把尚有沾連的神經挑斷，並且在殺手腹中留下一個極爲巨大的創口。幾下毫不起眼的小作，卻留下讓高階神師也束手無策的致命傷勢，李察所用的手法，分明是黑暗世界最湛的技藝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