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悠好奇道:“那你要放水通融嗎?”
啓南風義正辭嚴地反駁:“那可不行,我既負責考覈,就一定會做到公平公正,就算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來了,沒通過考覈的也都給我打道回府!”
邊上的蘇意致無地揭他的短:“你在那兒裝,當年你不也是靠著家裡贈給宗門的藥田進的外門?”
啓南風面無表地擡腳碾蘇意致的腳背,後者不怕痛,堅持不懈地繼續:“還有,我從長老他們那兒聽說了,當年你能進門也是抄了小魚的藥方……還搞錯了分量,結果弄出個拳頭大的靈丹!”
“……”
衆修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試煉峰走去,凡有路過的丹鼎宗外門弟子,或是師兄師姐,或是稱師叔師伯。
而私下還在嬉鬧的他們便適時地出穩重的模樣,帶著溫和的笑意同這些後輩後頷首致意。
“原來我們都是長輩了啊。”啓南風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是啊,這樣聽起來我們都老了。”蘇意致補充道。
俞悠淡定地一瞥他倆,把自己撇出去:“別帶上我,我這年齡在妖族還是個崽呢。”
的這句話只收獲了兩個白眼——
“啐,不要臉。”
“呸,不要臉。”
著那些踏試煉峰的孩子們,他們都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
底下的孩子們排著隊一一進石室中開始考覈,而三人組則開始低聲地議論起接下來自己想要教這些弟子做什麼。
“牛長老最近要閉關,說讓我幫忙守著藏書閣。而且我新編的人妖兩族藥材大全也快收錄齊了,正好全部都刻錄在藏書閣的留影石裡。”啓南風面上神采奕奕,朗聲道:“所以我就負責傳授他們基礎的藥材辨認之吧。”
“我時間不多,還得回懸壺派學毒,而且背藥材我不如你,煉丹又不如小魚……”蘇意致著下,很快道:“不過我理藥材的手法當年可是穩居第一,我就教他們如何理藥材吧。”
“那我呢?”俞悠好奇地指著自己:“我負責教他們如何優雅地砸出丹爐?”
“算了吧,怎麼砸丹爐還是讓馬長老回來教吧。”啓南風勾過俞悠的肩膀,嘿笑道:“你就教教他們如何治各種疑難雜癥吧。”
俞悠有點懵:“疑難雜癥?比如……”
蘇意致踮腳搭上另外一邊肩膀,嘿笑道:“比如斷手斷腳斷靈脈,再比如斷翅斷爪不孕不育什麼的……”
此刻日漸盛,層層峰巒疊翠如墨染,線逐明,才發現山頂至山腳都間或點綴著深淺不一的白紫,一點一點往下蔓展開來,煦風和緩地吹過整個桐花郡,紛飛落花鋪陳的丹鼎宗山道蜿蜒著連綿到桐花郡城外。
因爲參加考覈的年著實太多,所以這次丹鼎宗的門考覈足足持續了十日。
十日過後,通過者留在了外門,未通過者都贈了一瓶丹鼎宗特產的怪味辟穀丹下山了。
待大陣重新關閉後,喧譁熱鬧的丹鼎宗又恢復了平靜。
前些年還在藥田裡含著淚刨土坑的年輕弟子們已了師兄師弟,正手把手教著新門的孩子該如何種植靈藥。
剛門不久的年們扛著新分得的藥鋤,挽了袖子和正起勁地在藥田間勞作著。
白寧的妹妹後那對雪白的天鵝翅膀上沾了黃泥,後面的霸刀他弟弟悄悄地看了看,然後比劃著讓把翅膀包好,另一邊花嬸的孫子聽到了,主把外衫一往妖修孩翅膀上裹。
結果那仨孩子笨手笨腳地忙了半天,非但沒把翅膀包好,還弄掉了一地的白羽。
依稀間,俞悠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瘦小得連藥鋤都扛不穩的自己,還有異想天開提議把尾盤腰上的啓南風,以及賊兮兮惦記著靈石的蘇意致。
啓南風在邊坐下,忽然就笑了,好似心有靈犀般提起當年舊事:“我記得咱倆一人挖坑一人撒種,配合得好,每月都能領到最多的靈石。”
“是啊,那會兒連一品靈藥都是稀罕貨。”俞悠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慨。
蘇意致在邊上忿忿然地抱怨:“還好意思說,那時候就因爲你倆配合太好,以至於我每次都落得第二名,昨天居然有個師侄我二長老!”
他們兩人回憶著過去,居然又吵起來了。
那些過往像自腦海中飛掠而去,淒寒的凜冬已過,天空與山巒也好,人族妖族也罷,就連這滿山的桐樹,也都迎來了暖融融的春日。
俞悠拾起一片泡桐葉遮住頭頂灼目的,脣角揚起,閤眼懶臥在爛漫繁花間。
你看這世界一片霾,終有一天也會花開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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