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沈辭的表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他板起臉道:“哪裡疼?”
聽出他語氣中的質問,秦抑忽然就有些清醒了,眼神逐漸清明起來,莫名的心虛之下, 居然沒敢說:“……躺椅太了, 硌得疼。”
硌的?
沈辭的目充滿了質疑, 面對秦的逃避式答,他也沒有穿,隻拿過立在旁邊的拐, 遞到對方面前:“起來。”
秦抑沉默了。
他剛才在這裡躺著睡著, 溫遙走的時候也沒關門,下雨帶來的『』和涼意就這麼浸潤了他兩個小時, 因車禍變得格外脆弱的明顯是不住了,許久沒有發作的神經痛又有冒頭的趨勢, 現在腰背到已經疼了一線,在是沒力氣站起來。
但是一個謊通常需要更的謊去圓, 他剛剛跟沈辭撒謊,這會兒也隻咬牙撐, 在他的攙扶下架著拐起, 站起來的瞬間就覺兩發,就這麼撐著勉強杵這兒還,路是一步都走不出去的。
沈辭看著他逐漸蒼白的臉『』,猜到他肯定是又神經痛了,心頭登時竄起一火, 在他肩膀上一推,秦抑平衡頓失,重新在躺椅上坐倒。
他本沒有用力, 某人連這麼輕輕一推也不住,沈辭就知道他大致什麼況了,一言不發地轉離了房間。
“……沈辭!”秦抑難得有些慌張——他像惹沈辭生氣了。
外面雨還在下,只不過大雨轉了小雨,聚在雨棚底下躲雨的小鳥們飛走了很,只剩下零星的一兩隻還不願離去。
兩分鍾後,沈辭又來了,並且是帶溫遙一起來的。
溫遙已經覺到這兩人中間僵的氣氛,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走到秦抑面前,背對他半蹲下來:“來吧秦大爺,關鍵時候您還是得靠我。”
秦抑眉頭直跳,“被溫遙背著上下樓”是除了“溫遙的寵”以外二讓他討厭的東西,這個姓溫的總是能在任何地方準踩中他的雷點。
他務必要在家裡裝一臺電梯。
然這種時候,他還是理智地沒有發出抗拒的聲音,一聲不吭地讓他背下樓,沈辭則拿上拐杖,又撈起在房間另一邊睡著的鸚鵡,跟隨他們下了樓。
秦抑到臥室,就見沈辭屜裡拿出一盒止疼『藥』遞給自己,他忙道:“這種程度還不用吃。”
於是沈辭就又把『藥』扔了去,全程沒跟他說一句。
這是真生氣了。
沈辭背對他坐在床邊,故意不和他說,秦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湊上前,後抱住他的腰:“我錯了。”
沈辭語調平板:“你沒錯。”
“我真的錯了。”
“你錯了,但下次還敢。”
“……下次不敢了。”
沈辭頭看了他一眼,忽然用力掰他的,他懷裡掙出去:“走,別黏我。”
秦抑眼睜睜看著他離房間,沒想到自己的服居然不起效果,有些打擊地抿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隨後,就看到溫遙看戲似的站在門口,幸災樂禍地說了句:“你也有今天。”
秦抑瞪他一眼,沒氣道:“你還在這說風涼,還不去把他來?”
“你自己去啊,”溫遙毫無憐憫之心,“你們小兩口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帶上我幹什麼。”
“誰讓你走的時候不關門?”
“哈?”溫遙『』出難以置信的表,“我哪知道你會睡著,自己的自己都不惜,還指我幫你?我又不是你未婚夫。”
秦抑無可說,也懶得跟他計較,先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還沒喝完,就見溫遙突然退後讓位——沈辭又來了。
沈辭到底是放不下他家脆弱的秦,雖然生氣,但還是到他邊,板著臉道:“趴那。”
秦抑不敢反抗,乖乖趴下了。
溫遙站在門口,就看到沈辭一邊生氣,一邊給秦抑按,不搖了搖頭,心說自己真是不懂這間的小趣了,果斷放棄旁觀,離了現場。
可能因為生氣,沈辭力量有點大,秦抑被按得有點疼,然他現在也不敢吭聲,隻默默忍著。
被寒意侵襲的在不斷按中漸漸了暖,痛的覺稍微緩解了些,秦抑趴在床上,用胳膊墊著下,低聲說:“對不起。”
沈辭:“跟我道歉有什麼用,你應該跟你自己道歉,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看來這氣還是沒消。
秦抑隻不再說,忽然覺耳邊傳來撲棱翅膀的聲音,一扭頭,就見鸚鵡落在他枕邊,歪著頭看他。
跟溫遙剛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現一模一樣。
突然到了一隻鳥的嘲諷,秦抑更加不爽了,就想把趕走,卻聽到沈辭命令:“別。”
秦抑不敢了。
鸚鵡像是察覺到他現在不敢把自己怎麼樣,突然就大膽了起來,枕頭蹦到了他腦袋上,又跳下來,再蹦上去,如此反覆了幾次,像是找到了新玩。
秦哪裡過這番奇恥大辱,偏偏被沈辭按著不能,只在心裡記一筆,以後再跟算帳。
終於,連沈辭都看不下去了,一把將這隻搗『』的小在裡:“給我下來。”
鸚鵡瞬間安靜,被他捉在心也不掙扎,一副“我很可我很無辜”的可憐模樣。
“賣萌也沒用,”沈辭威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都幹了什麼,你說你怎麼這麼壞?跟誰的?乾脆就你小壞吧,壞壞,不?”
他把這隻小壞鳥關籠子,又幫秦抑按了一會兒,總算是氣消了:“下不為例。”
見他松口,秦抑總算是舒一口氣,瞬間覺得神經痛也不痛了,他坐起,看鸚鵡的眼神都和了些,很明智地沒再繼續說這個,轉移了題:“真的不需要我幫你找個鋼琴老師嗎?”
沈辭搖頭:“你也教過我那麼了,就先讓我自己『』索一陣子吧。”
對此,秦抑也沒有什麼意見,反正沈辭跟他當年的狀況不一樣,不需要通過鋼琴來掙錢,那麼習的時間就可以放長一些,即便這三個月真的一點都不琴,到了大再繼續,也沒有太大問題。
他想給沈辭最舒適的琴環境,可以不被任何人催促,不背負任何力,隨心所地習。
想到這個,他忽然意識到什麼,又道:“你上了大以後,也不要總是想著一定要追上我,趕超我之類的,不要把我作為你的目標,別給自己太大力,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夠了。”
沈辭聽著,心說他沒想過以秦抑為目標,他只是想要和秦抑站在一起,他不想秦抑這個名字消失,也不想用“沈辭”取代“秦抑”。
不過,溫遙說現在先讓秦抑放松,還是不提這些了,於是他“嗯”一聲:“你放心吧。”
秦抑便真的放下心來。
*
七月中旬,沈辭收到了燕音大寄來的錄取通知書。
雖然他早已經查到自己被錄取了,還是以一名的績被錄進鋼琴專業,但真正收到錄取通知書,這種喜悅還是和“知道自己被錄取”不同,他高興得一整天都於興狀態,甚至晚上還失眠了。
距離還有一個月,一個月以後,他就可以去燕音大報道,踏自己夢想已久的大殿堂。
秦抑像也被他的喜悅染,這段時間緒都比較穩定,在醫生的建議下,減掉了之前加的那種『藥』。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適應,漸漸習慣了,不再一睡過去就醒不來,上午起床的時間規律到了十點,午飯過後會稍微小睡一會兒,下午可以進一段時間的複健。
重新始複健以後,秦抑就沈辭的房間搬了自己房間,雖然搬走讓他有些不舍,但為了方便,還是只能住一樓。
下午兩人各乾各的,沈辭練琴,秦抑去複健,鸚鵡就沒了人陪,這小東西最近越來越黏人,一發現房間裡沒人,自己被關在籠子裡就要造反,像有點“把我關籠子可以,但你也得在‘籠子’裡”的意。
沈辭不讓複健的秦抑陪,只在練琴時把琴房和臥室連通的門著,讓聽到聲音,知道邊有人,就不再折騰。
沒想到一個月下來,這鸚鵡聽了鋼琴聲,居然也會唱歌了。
最近他在練一首新曲子,因為沒有秦抑的指導,總覺得哪裡彈得不太到位,就只能反覆練習,不斷通過琴聲來會,等到他終於練滿意的時候,聽了太遍的鸚鵡也把曲子給會了,不過只會了中間節奏比較強的一小段。
突然聽到鸚鵡唱歌的沈辭非常驚訝,雖然因為件問題,玄沒辦法模擬鋼琴的聲音,導致唱出來的曲調和他彈出來的基本不像,但仔細聽上一會兒,還是能聽出旋律的。
鸚鵡把會的一段曲子反反覆複唱了幾遍,中途屢次串調,最後也不知道串到哪裡去了,沈辭忍俊不,忙帶著唱high了停不下來的鸚鵡去找秦抑。
秦抑聽得直皺眉,努力地分辨了兩分鍾,才非常不確定地問了一個曲名。
“哥哥,你這不是也能聽出來嗎?”沈辭坐到他旁邊,『』了『』鸚鵡的腦袋,終於讓安靜下來。
“我要是連曲目都辨別不出,那才是真的完了,”秦抑歎氣,“不過,能唱得完全不像,也是有本事的,這就是你說的‘會唱歌的鳥’?”
“人家只是一隻鸚鵡,別太為難了,”沈辭說,“不過既然真的會,那不如我教點簡單的,應該可以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