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某愚鈍,實在是不明白。”這回吳道明真的是糊塗了。
吳楚山人微笑道:“此刻夕已經落山,不如我們移步林下,月冷風清,盤膝小酌,如何?”說罷帶頭走出草屋。
樟樹林下菜地旁,有一塊扁平的大圓石,石下正好撂著兩塊坐人的卵石。蔣老二已經擺放好了一壺酒和一盤贛北特產火烤山鼠幹,一奇特的香飄散在山谷中。
吳道明鼻子嗅了嗅,讚道:“此香直沁肺腑,想不到中原也有此味啊。”
“粵人善食野味,谷中無甚招待,臥龍谷中的山鼠專食各類昆蟲,都是蔣老二捕捉而來,冬食活鼠,夏食鼠幹,營養十分富,請不必客氣。。”吳楚山人介紹說。
吳道明手撕下一塊冒著熱氣的白的,塞進了裡,細細品嚐著。
“唔,果然味甜,嶺南民間言其‘吃一鼠,當三’,吳某真是大飽口福啊。”吳道明邊吃著讚不絕口。
此刻谷中林鳥歸巢,月上東山,清涼如水,吳道明一面與吳楚山人對飲,一面盤算著怎樣進一步打探谷中的。。
吳楚山人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吳先生若有疑問,可以直言了。”
“多謝,請問山人所說的守空陵是什麼意思?”吳道明問道。
吳楚山人緩緩說道:“元朝末年,贛北鄱湖大戰,最終朱元璋打敗了陳友諒,奠定了明朝開國基礎,實際上這是一次風水上的較量,我想此事中吳先生應該有耳聞吧。”
“山人莫非指的是‘太極暈’戰勝‘雙朝’吧?”吳道明思索道。
“嶺南吳道明果然是見多識廣,正是此番風水較量,朱元璋佔了上風,開創了有明一代,至1644年清兵關,共計276年。。而當時策劃這一場風水大戰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軍師劉伯溫。”吳楚山人說道。
“嗯,青田劉伯溫堪稱一代堪與宗師。”吳道明點頭稱是。
“可是劉伯溫早已看出朱元璋此人心不正,‘鳥盡弓藏’,自己晚年必遭其毒殺,因此就留了個心眼,保留了一可以剋制朱元璋的風水龍,以伺報復。”吳楚山人解釋道。。
“你說的是太極暈麼?”吳道明話道。
“不錯,正是用以剋制鄱湖邊朱元璋母親所葬太極暈的太極暈。”吳楚山人點頭道。
“太極暈就在這臥龍谷中?”吳道明往上涌,興莫名。
吳楚山人默默看在了眼裡。
吳楚山人繼續說道:“劉伯溫派了幾名武功高強的青田家鄉子弟來此臥龍谷中,看守太極暈,此事極人知道。這些青田子弟從此後就與家人斷了音訊,再也沒有回去浙東老家了,青田的親人都以爲他們早已陣亡,家鄉甚至都給立了冠冢。。世事如雲煙,轉眼已經過去600餘年了,如今守陵人的後代就只剩下蔣老二一個人了,仍在默默無聞的保守著這個。”
吳道明沉默了,這是一個令人傷的故事,他不由得對蔣老二有些心生敬意了。
“難道說,就一直得那麼守下去嗎?”吳道明問道。
“不,直到有人帶來信的那一天爲止,爲了這一天的到來,已經等了足足有600年了。。”吳楚山人嘆道。
“什麼信?”吳道明口而出。
吳楚山人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對不起,吳某唐突了。”吳道明心下埋怨自己,人家保守了數百年的,豈是外人隨便就可以打聽到的。
一片雲彩飄了來,若若現的遮蔽了月,月顯得越發的撲朔迷離了。
“寒生和那條大黃狗還在谷中麼?”吳道明突然間說道。
吳楚山人默然了片刻,輕輕答道:“他們還在。。”
“你就是教授寒生高明醫的那個人麼?”吳道明又問道。
“不是。”吳楚山人明確回答道。
吳道明擡頭了夜空,尋思了一會兒,說道:“好啦,時候已經不早了,此間草屋看來也沒有多餘之牀,吳某這就打算告辭了,謝山人如此盛款待。”
吳楚山人淡淡道:“吳先生知道了這麼多的,難道還想要出谷麼?”
吳道明一驚,隨即鼻子“哼”了一聲,沉下臉來:“莫非山人還能留下我吳道明不?”
“不敢,只屈留尊駕三日而已。。”吳楚山人道。
“此話怎講?”吳道明慍道。
“三日之,有人持信前來谷中接頭,苦等600年就爲此一天,所以事了結之前,任何谷可疑之人都不得離開。”吳楚山人道。
“吳某屬於可疑之人麼?”吳道明忿然道。
“不敢,但是你太聰明瞭,看破了谷玄機,因此不得不多挽留幾日了。”山人表示了歉意。。
吳道明想了想,問道:“寒生也是同樣的況嗎?”
“是的。”山人回答。
“嘿嘿,山人的好意吳某心領了,只是山外面還有不事等著吳某去辦,所以恕不奉陪了。”吳道明冷笑了幾聲,暗中提氣戒備,準備出手。
“不必費力啦,你道這山鼠味道爲何如此味,因爲這裡面給你多加了道佐料‘陀羅銷魂散’,三日劑量,睡上個三天,好好休息吧。”吳楚山人淡淡說道。
吳道明大怒,正起,眼前慢慢黑下去了,接著失去了知覺。。
吳楚山人站起來,揹負著雙手,擡眼著夜空,長嘆一聲,道:“山中爲孤客,古道客獨行。琴蕭涼曲,唯有鳥聽。君去六百年,不見青田人。”
蔣老二走近前來,輕聲道:“先生,此二人如何安頓?”
吳楚山人未回,只是擺了擺手,吩咐道:“鎖室,順便解開寒生道。”
蔣老二應了聲,提起吳道明返回草屋,又從地上抓起昏睡著的朱彪,繞去草屋後的一山崖下,崖壁上有大大小小的數十個石。此山都是石灰巖,天長日久被雨水侵蝕爲喀斯特地貌,裡無數溶,縱橫錯,曲徑通幽。
蔣老二從一個很不起眼的口進去,再漆黑的石廊中拐來拐去,最後來到一座石壁前。
蔣老二放下手提的兩人,然後運足了氣,雙掌按在了的石壁上,緩緩地推轉了一扇沉重的石門,門出微弱的有燈。
蔣老二拎起吳道明和朱彪,走進門。這是一間寬敞的石室,扔下兩人後,蔣老二走到石室的一角,那裡放著一張木板牀,寒生還在昏睡著,旁邊的大黃狗笨笨也被蔣老二點了道躺在了那裡,不同的是,笨笨儘管昏迷不醒,但卻打著響亮的呼嚕。
遵照山人的吩咐,蔣老二認準寒生的膻中道,出指點下,然後轉離去,那狗可就不去管牠了,萬一醒了在山裡可就討厭了。
重又關好石門,他按原路返回了草屋旁。
“先生,辦妥了。”他恭恭敬敬地說道。
吳楚山人點了點頭。
“先生,我們終於要了結了這600年的宿願了嗎?”蔣老二眼眶發紅,噙著眼淚水。
吳楚山人沒有作聲,憂鬱的眼神依舊仰著星空,許久許久,他才說了一句話:“《經》終於要重現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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