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書畫市場不遠的地方，羅定和楊千蕓坐在一個咖啡廳裡，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楊千蕓很有興致地用勺子攪著杯子裡的咖啡，羅定就不由得嘖了一下。

對於咖啡這樣的東西，羅定雖然也喝，但是就是沒有辦法習慣，在他看來這種東西真的與茶相去甚遠。不過，在這樣的事上，羅定是沒有發言權的，楊千蕓說去哪裡就只能去哪裡。

不過，此時楊千蕓的心思也沒有在自己面前的咖啡上，而是看著羅定，角不時出現幾微笑。

讓楊千蕓這要的作搞得有一點發，羅定不由得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然後說，“怎麼了，你這樣看著我自己會害的。”

聽到羅定這樣說，楊千蕓不由得“撲”的一聲輕笑出來，然後才說：“你剛纔在那個什麼仿古齋裡表演得相當不錯嘛，那個孟秋也讓你唬住了。”

羅定搖了搖頭，說：“他也是沒有經驗，要不我可能還得再出多點才能買下來。不過，就算是這個價錢，他已經大賺一筆了，這個畫，他恐怕也就是花個幾十塊錢買下來了。”

說到這這個畫，楊千蕓纔想起自己還沒有問羅定這個到底值多錢呢。

“羅定，這個東西值多錢？”楊千蕓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了，而這個也是撿的最大的樂趣所在。

“一百來萬總是要的。”羅定笑著說。楊千蕓一聽，不由就想直翻白眼，羅定這個人真的是運氣太好了，不管去哪裡似乎都能上好東西，比如說今天不過是陪自己來逛逛的，本來想買東西的也是自己，但是自己的東西還沒有買到，他卻已經撿了一個了。

自己雖然是名記，但是要賺一百萬也不是說半天一天就能賺到的，但是羅定也不過是這樣走一走，就到手了。

“你這賺錢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楊千蕓“抱怨”說。

“我們這是靠眼力吃飯，上了就是上了，沒有辦法的事。”

羅定的這話是老實話，但是聽在楊千蕓的耳朵裡，那就和臭屁沒有什麼區別了。這人比人，豈不是要氣死人。

“這畫真的這麼值錢？”

楊千蕓看著鋪在桌面上的這一幅殘畫，不太相信地問，再說了，羅定懂的可是風水和法，而不是書畫，楊千蕓相信自己在這方面的知識遠比羅定要強，可是看了半天就是看不出它到底值錢在哪。之前在仿古齋的時候之所以沒有提醒是因爲知道羅定既然想買下來那就是一定有他的理由罷了。

但是出在不一樣，既然買下來了，那就得好好的質疑一下。書畫，款識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如果沒有了款識，就認不出或者是確定不了到底是誰的書畫，這樣的東西價值不是說沒有，但是往往很低——誰會想買一幅不知道誰寫或者是畫的東西？

羅定買下來的這一幅鍾馗捉鬼圖就正是如此，紙已經污了、皺了，甚至有一些地方都已經破了，而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張畫上本就沒有了落款，這樣的畫就算真的是出自於名家，又怎麼能證明呢？

“嘿，我買下這個東西，又不是作爲古董來收藏，有沒有落款、能不能確定是誰的畫，這本就不重要。”羅定滿不在乎地說。

“啊，爲什麼？”

“這幅畫之所以值錢，不是從古董上來說，而是從法來說的，這一幅畫擁有極強的氣場，所以我纔買下來，對於法來說，有沒有氣場，氣場的強弱纔是最重要的，有沒有名字，這有什麼重要？”

法與古董的最大的差別就在這裡，古董書畫這些，要想值錢，一個是要年代久，一個就是要出自名家之手，來源傳承是很重要的，是確定它的價值的重要的依據，但是對於法來說，就完全不是這樣了。

一件法，不管是1000年前的又或者是100年前，又或者是1年前，只要擁有強大的氣場，就是好東西，時間姓在法上現得並沒有那麼的明顯。

楊千蕓細細地想了一下，發現羅定說得倒是真的，很多法，都是“無名之輩”，但是這並不妨礙它們爲強大的法，遠的不說，就用楊千蕓自己就知道的那個“木”和“石”，這兩樣東西就是無名的，不是出自名家的，更不是什麼多年前留傳下來的東西，不也一樣能夠擁有強大的氣場而被羅定用在鬼鋪的風水陣的佈置上麼？

“剛纔那個店主最後之所以願意以這個價錢把這幅畫賣給我，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幅畫沒有落款，不賣給我，他賣給別人能得了這麼多的錢？”

楊千蕓輕輕地點了點頭，羅定的這話纔是真正的老實話，這樣的東西不管是放在哪裡，都不可能能賣得出好價錢的，甚至是本賣不出去。

“我想，造這種古董與法的巨大的差別的本原因就在於法是拿來用的，而古董是用來收藏的，正是因爲這種差別的存在，對於它們的價值的衡量就不一樣了。”

羅定今天也是談興大發，一般的況之下，他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來和別人談論這樣的東西，今天也是在巧合之下上這樣的機會，羅定也就止不住自己的話頭了。

在這方面，楊千蕓就是一個相當合格的聽衆，也沒有說話，看著羅定，然後輕輕地點著頭，在用這樣的方式引導羅定繼續說下去，與此同時，把隨帶著的錄音筆打開，把羅定所說的話都錄了進去。

“法，是用來改變已經存在的氣場的，比如說，化煞生旺，這些就是法的基本作用，這就是我剛纔所說的法是拿來用的，這種實用姓決定了法如果沒有氣場，那就算是出自名家比如說高僧老道之手，也是無用之，最多就是一個象徵的東西。”

“但是古董書畫這些不一樣，人們之所以認爲它有價值，是從藝的角度來理解的，也就是說古董書畫是拿來欣賞的，因此它的是否出自名家之手，藝姓有多高就很重要了。因爲越是名家，就越是藝姓高……”

“你說得沒有錯。”羅定的話說完後，楊千蕓沉思了好一會，才終於是點頭說。

說這話的時候，楊千蕓擡起頭來，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羅定。知道羅定不過是高中畢業就來深寧市打拼，在別人的眼裡，羅定彷彿是一夜名一般，現在是有車有樓，甚至邊也有像自己這樣的人圍繞著，但是，誰又知道羅定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又付出了多的努力？

比如說剛纔的那一番話，如果平時不努力，不思考，又怎麼可能會說得出來？

在認識羅定之前，楊千蕓由於一些原因就做過與風水相關的專題，也採訪過很多風水師，但卻沒有任何一個風水師像羅定這樣給這種特別的覺的。

別的風水師，一接自己的採訪，就擺出一套雲裡霧裡的話來，唸叨著什麼《水龍經》、《宅經》這些，彷彿不這樣不足以顯示出他們的本事一般。而且一旦問到的問題的時候，就會閉口不言，似乎只要一說，別人就把他們的本事學走一般，但是羅定從來也不這樣，把很多事都儘可能地用像自己這樣的普通人能接和理解的方式說出來。

“這是一種氣度，也是一種襟啊！”楊千蕓心裡默默想道。

再回到剛纔的那一段法與古董的區別的話，一般的風水師又怎麼可能會說得出來？不要說說不出來，估計他們想也不會去想這樣的問題吧？

這就是羅定和他們的區別所在了。現在楊千蕓真的很好奇，如果羅定這樣走下去，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後，他會到達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他會不會爲他的那個行業一個真正的龍頭老大？

想到這裡，楊千蕓不由得出起神來。

看到楊千蕓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也沒有說話，羅定不由得有一點好奇，他擁有能應氣場的，但是卻沒有能看人心的本事，所以也只好靜靜地看著楊千蕓，他知道楊千蕓一定在想什麼，那就等想完再說吧，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急的事，廖子田和孫國權那邊的那個爛尾樓的小區現在正在鋪大道和鬼圈，不過，羅定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鬼圈完了，自己就得去布風水陣了。

可是現在這七個風水陣的法還沒有著落呢。

“看來明天要得去理這件事了，要不孫國權可得殺了我吧——那老小子現在可是急得很呢。哈。”

羅定心裡笑著想。

時間慢慢地流逝，而當楊千蕓從“發呆”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羅定竟然也在出神，不由得笑了，指了指兩人面前的桌上的那一幅鍾馗捉鬼圖，說：

“羅定，給我解釋一下這個畫的法力量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