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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師》一百四十一章 微語劍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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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尋巒派來人拜山,而且一來就是四個,張璽之子張流冰與張流花兄弟,還有包旻之包苒與弟子何德清。他們怎麼今天才來?千杯道人就是從廣州趕過來的,照說尋巒派早就收到消息了。

可惜張璽做不得主啊,他倒是建議代掌門陸長林親自來松鶴谷,但是陸長林不興趣,完全就像個海外實業家與慈善家,與天下風門沒什麼關係。張璽也不好越俎代庖,於是去找包旻商量,派了四名晚輩過來。

這四個人來參加向笑禮繼任門主的儀式就不太合適了,而是以拜山恭賀的名義,趕的時間也很巧,恰恰在十二年一度“祭祖地靈樞”儀式之前。能參觀天機大陣運轉,也是難得的機緣,長輩派他們來自然有這種用意,當然了,他們送的賀禮也很貴重。

由於向左狐是莫名失蹤,所以向笑禮繼任門主並沒有專程向風門各派發請帖,這次來的賀客,除了千杯道人與九星派之外,都是向家曾私下求助查找向左狐的門派中人。向家也曾向張璽求助,請他在廣州以及南方一帶尋訪向左狐的蹤跡。

張流冰遊方已經見過,張流花是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小夥,模樣長的很是俊俏,甚至有點太秀氣了,留著長髮梳著一馬尾辮,氣質很似他的名字——流花。聽說他是一位建築設計師,平時以藝家自居,喜歡在文藝圈裡廝混,讓他老爸很是頭疼。

這四名晚輩來到谷中當然要給衆人見禮,早上卻沒有見到大名鼎鼎的蘭德先生。

遊方一大早就被幾位向家弟子恭恭敬敬的請走了,沒有吃早飯,當曰不食是儀式的講究之一,不僅是遊方與向家子弟,所有參加觀禮的訪客今天都得肚子。遊方焚香淨手沐浴更,連服人家都準備好了,一套很典雅卻不乏現在時尚風範的中裝,尺寸也正好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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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種場合,必須注意著裝與形像,這是對向家祖先的一種尊重。

梳理整裝完畢,邊的向家子弟眼神中都有驚豔之,男人也是需要好好收拾打扮的,不必像人那樣雕琢,但也需由而外的心爽朗。先前衆人只把他當前輩高人,心裡面就沒有當做一位小帥哥,雖知道他帥的,此刻才突然意識到蘭德先生原來這麼帥!

就連向影華再見到遊方,也是微微驚異,有眼前一亮的覺。兩人並肩出門朝儀式所在的祭壇走去時,後面向家衆人忍不住竊竊議論:“影華小姐請蘭德先生共同發天機大陣就對了,否則誰能配得上?真是一對金啊!”

……

“祭祖地靈樞”其實是松鶴谷向家的祭祖儀式,拜祭祖先留下這麼一片風水寶地庇佑後人繁衍生息,也是松鶴谷一派的祭先師儀式,拜謝歷代先師留下的法傳承。

向家及松鶴谷弟子跪祭祖先之時,訪客自不必陪跪,但都出於禮數起長揖行禮。祭祖、祭天、祭地之後,迎來了所有人期盼的高——

遊方與向影華一左一右登上了祭壇,並肩向天地山川行禮,怎麼看都有點像拜天地親的意思,就是男的沒有戴大紅花、的沒有披紅蓋頭。禮畢之後一左一右面對面站在祭壇兩側,遊方手持七曜石,向影華手持冷雲晶,互相凝著對方,眼神純淨不帶一

就這樣過了十幾秒鐘,衆人都在屏息凝視中期待,很多外人並不清楚這個儀式的門道,以爲就得有這麼個過程呢,熊居仕、樑廣海、牛金星等人還在心裡想呢:“要是我站在蘭德前輩那個位置,該有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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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笑禮卻微微一皺眉,心中暗道影華這孩子在幹嘛呢,怎麼還不激引天機大陣?難道是帥哥看看帥哥,看走神了?走神也別在這時候啊!

只有遊方在心中暗暗苦,以冷雲晶與七曜石爲靈引激引神識,發生煞大陣,他與向影華不需要有任何作,只需以神識控制就可以了。但卻出了一點意外,他的功力差了那麼一火候,無法激引遠在幾十米上方山腹中的九九歸一攢簇晶樹。

看來向影華還是高估了他一點點,功力就是有那麼一差距,就似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沒捅破。但是形已經站定,總不能停下來和大家商量:“諸位,我功力差了點,咱把儀式的位置往上挪一挪,站到半山腰石龕門口怎麼樣?”

這種狀況,簡直下不了臺啊!就在向笑禮皺眉的同一瞬間,遊方與向影華似乎心有靈犀,突然同時了,形向對方飄去再錯一個迴旋,竟雙雙起舞。

他們其實在舞劍,更確切的說是在合煉一場劍舞,就似昨夜那般,此時手中並沒有劍,卻分別握著七曜石、冷雲晶,發的劍意便是生煞大陣的靈樞運轉。隨著形起舞,在場高人的神識忽有應,祭壇之上的消長、生煞相化,天地靈氣運轉之間形了一巨大的太極陣圖。

此太極不可見,只能以神識應,遊方與向影華就是魚的陣樞,迴旋起舞的姿充滿靈。這合律之舞,太彩神妙了,很多晚輩弟子的眼神都看直了!

就在這時,整座松鶴谷中運轉的天機大陣被激引了。幾乎是突然的,環抱松鶴谷的天地山川彷彿突然變“活”了,擁有了自己的生命,你能到它的呼吸、它的生機律、它那生生不息在天地間滋養萬、無又似有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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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藝家的形容,假如掌握了神識,這就是一種真切的應;如果修爲不足,僅僅只掌握了靈覺,這是一種難以言述的意境;如果修爲更高已達到移轉靈樞之境,能夠非常直觀的應到天地之間那自然的靈樞運轉,從古至今生生不息。假如什麼都不會,就是普通人看熱鬧,也會進一種彷彿被催眠的境界,莫名覺自己的靈魂被天地山川震撼洗禮。

陣法一發就不能停下來,按照自古流傳的儀式,這個過程要持續一個時辰。對這一切最深刻的當然是祭壇上的遊方,他此時已沒有任何雜念,神魂完全融了天地靈之中。

他忽然有所領悟,今曰與向影華這番起舞,竟極似楚鄉那個古老南楚部族的巫祝儀式。所謂的法傳承至今,歷代心凝結,後人自有高明之,松鶴谷中的天機大陣不需要人力刻意發,在自然的運轉之中,能借助這樣一種儀式讓在場衆人都到它的玄妙。

但是與那個古老儀式激引建木相比,此陣雖更爲妙渾然,但好似缺了一點什麼,沒有伴隨那神的“心盤”。所謂心盤遊方當然會,但卻發不了那種奇異而神的心盤。他並不清楚,當初向左狐就過心思,想拿下劉黎問歷代地師傳的心盤,其心法竟然暗合!

大陣之中不能胡思想,遊方並無雜念,只是自然而然的領悟而已,在場衆人也各有所獲。整座沉睡的松鶴谷彷彿甦醒而擁有了生命,祭壇前的一百多人完全安靜了下來,有不人出神的著臺上那妙曼至極的陣舞,大部分長輩則閉上了眼睛凝神境。

向笑禮也沒有想到臺上兩人竟然來了這樣一出,以往歷年儀式都沒有出現過這種場景,比如十二年前他與向左狐激引大陣時,只是一左一右站那裡而已。但不得不承認,此刻的場景更加有觀賞姓與震撼力!

他甚至沒看出破綻,只有向影華知道遊方差點搞砸,還好把場面應付下來了,而且儀式完的極爲完

一個時辰之後,隨著靈樞迴旋,兩人面對面停了下來,所站的位置與發前一不差,天機大陣仍在無聲運轉,但那神識激引的應已經消失了。再看向影華,臉微紅吐氣帶著熱息,顯然力消耗很大,而遊方看上去一滴汗都沒有,毫無異狀,只是神識中有深深的倦意。

兩人又轉向南跪拜下去,這時谷中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一齊俯跪拜。這不是拜哪一位長輩,也不是拜誰家的祖師,而是表達對自古以來天地運轉迴的敬畏。至此,儀式正式結束。

……

這一天是寒食節,很多地方自古就有不火起炊煙的風俗,而向家的傳統更是一曰不食,松鶴谷做客就得守人家的規矩,一直到晚上各路訪客都沒吃飯。尤其是尋巒派那四位弟子,連夜趕路開車,幾乎等於了一天一夜,還好都是法修行弟子,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遊方實在太累了,不是力不支,而是一個時辰的陣舞極耗神識幾乎無力爲繼,向影華也完全清楚他的底細了,儀式結束親自送他到主峰半山一座涼亭中定坐調息,在此滋養神魂其效最佳,整整半天沒有讓任何人來打擾。

向家也不能讓客人都著呀,一過午夜零點,浮樑居中正式開宴,這一次是開懷暢飲賓主盡歡。遊方也只緩過來五、六功力而已,但表現上看不出任何異狀,連服都沒來得及換,直接從山上下來參加宴會,被衆人帶著恭敬的熱一頓猛灌。

這次酒可真沒喝,要不是海量,恐怕早就給灌趴下了,饒是如此也很有點暈乎,最後是被兩位向家弟子扶回去休息的。

尋巒派幾位弟子當然也給蘭德先生敬酒了,看著他的目充滿崇敬,尤其是張流冰,莫名覺得遊方有一種悉與親近。他當然沒認出來眼前的蘭德先生其實就是李前輩,就是一種形容不出的覺而已。

張氏兄弟還問了:“千杯前輩將蘭德先生的一件法留在家父那裡,請問您何時去取?我等也好準備恭候大駕。”他們可沒說把鐵獅子送過來,而是順道邀請遊方登門做客。

遊方答道:“天明之後我將離開,還有點私事要辦,但遲早要到廣州一行,可能需要月餘時間,屆時正可託你張家派人將兩枚雄黃石送到松鶴谷。”

閒話敘,酒勁醒的很快,第二天一大早遊方就告辭離開松鶴谷,向笑禮還想挽留,結果遊方給的藉口讓人啼笑皆非:“我這輛破托是跟派出所借的,原本說只用一、兩天,沒想到已經耽誤三、四天了,得趕還回去,別耽誤湖南省的警察辦案。”

衆人在向家村村口涼亭外恭送蘭德先生離去,也有不同道在此時告辭,千杯道人湊熱鬧,有那麼多好車他不坐,非得與遊方一起走。

遊方笑道:“道長可要坐穩了,這破托顛的很,別一不小心給你顛到山下面去了。”

千杯道人哈哈笑道:“無妨無妨,貧道是走路上山、兜風下山,也不能讓你獨自在衆人面前賣弄瀟灑!”

遊方騎著破托帶著千杯道人,順著迴旋蜿蜒的山道飛速的離開了向家村,在這裡的道路上,還就是這種托最好使,連向影華的Q7越野都攆不上,他是走的最快的,將所有人都遠遠的甩在後面。

經過向家村外那一段修的很好的盤山公路,又經過坑坑窪窪破破爛爛的山區鄉間道路,終於到了一有公路經過的市鎮。在鎮外千杯道人遊方停車,跳下來拍了拍上的灰塵,搖頭笑道:“貧道本以爲你不死也得層皮,所以大老遠趕過來,沒想到你這麼鮮水的就了。年紀輕輕手段了得,你師父這些年,終於找對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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