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師 一百四十章、起舞弄清影

…岫人斟迎到了院中打開了門。此時正值皓月當空。向影叩咐者月白的風站在門前，後是一片清幽的松鶴谷。千杯道人搶先笑道：“月影仙子。壹夜來仿蘭德先生，需不需要我老道迴避啊？”

這道人開玩笑。看來劉黎並未告訴他向左狐的事。向影華微有些尷尬：“師叔說笑了，不敢打擾您休息，我只是想請蘭德先生私下一

“哦，你們要出去談，嗯，散散步也好，夜不錯啊！”還沒等遊方答話，老道已經一把把他推了出去，順手把院門也關上了。

遊方也有點不好意思，只得陪笑問道：“向小姐。找我有什麼事？”

向影華倒不羅嗦。微微一欠道：“關於明日的天機大陣，影華有些事要與蘭德前輩商量，方便的話請隨我來。”

兩人順著松鶴谷西邊的山腳向南走去，靜夜無人。只能聽見遠讓巒上微微的風拂松濤之聲，這是一條沿著溪流的小徑小溪清澈見低，月下也能看見水底的卵石，溪水脈脈的無聲流，向影華也不說話，走了很遠來到了“鬆峰”與“鶴巒”之間。

這裡有一個月牙形的水潭，明淨先波，倒映著天上的一上弦月。向影華在水潭邊站定腳步，突然說了一句：“蘭德先生，您並不瞭解松鶴谷的天機大陣。其實以你的功力，尚無法發。”

遊方一愣，搞了半天是爲這事他出來，私下裡說出這番話，是爲了照顧他的面子。遊方的底細別人不清楚，向影華多還是知道的，在費居村親眼見他運轉靈樞大陣滋養神魂療傷，漸漸完全恢復，功力究竟如何基本上能查覺出大概。

遊方哭笑不得：“既然如此，你白天爲何邀請我。當著衆人之面讓我無法推辭，到了晚上再說這一出，又想怎麼辦？”

向影華略帶歉意道：“請聽我解釋，蘭德先生已有移轉靈樞之境，神識掌控之微也很見，可能是習練法時日有限，所以功力尚欠深厚，發天機大陣略有不足。

但是你送給我那一對冷雲晶與七耀石，若以此發生煞陣法的變化，我和你也可以”

說著話從風側兜裡出一個巧的木匣遞了過來：“多謝蘭德先生慷慨饋贈，也多謝您答應與我一起發天機大陣。這是影華與向家的一點心意，請您萬勿推辭。”

其實遊方白天送出冷雲晶的時候，就知道無論走向影華本人還走向家，都不會讓他白送。必然有所答謝。那六位青年才俊下場演一次法，每人還撈了一塊燕尾雙紫晶呢。接過木匣打開一看，裡面放著七枚鎢石與一枚黑鎢晶。

“哎呦，這麼多？我送你一枚，你送我八枚，這麼做買賣的話可太賺了！”遊方笑著說道，同時看見盒子裡還放著一張承兌匯票，金額是一百五十萬。多出來的五十萬，看來走向家收購兩枚雄黃石的價錢，提前付給他了。

向影華也被他逗笑了：“蘭德先生勿開玩笑，您喝破向田華的惡行助松鶴谷清理門風。明日又將登臺發天機大陣，這點謝意有些太輕了！這七枚銘石可以布星辰璇飢陣的陣樞，以黑鎢晶發陣法即可，將黑鎢晶鑲嵌在法上也可以。晶石下有書冊。記錄了星辰璇飢陣的佈陣之法以及變化，是我二叔的一點謝意。”

下面還真放了幾頁紙，第一頁自面畫的北斗七星，旁邊還有很多字標註，拿出來往下翻，講解的都是陣法變換，道勁有力的娛頭小楷配合各種圖形，一共是三頁。

遊方拿出這三頁紙，愣了愣道：“怎麼下面還有？”再看下面還有質地不同的一頁絹紙。正面畫著一個魚太極圖，拿起翻過來，背面是雋秀的小字。講解的是生煞大陣種種變化。特意詳述了兩人各自掌控陣樞共同運轉陣法的配合。

也就是遊方這種眼力超常的人，在月下才能看的清楚。星辰璇飢陣遊方從來沒有聽說過，略的掃一眼眸圖以及變化講解，與傳統的北斗七星陣有類似之，但更爲深奧玄妙，定然包含通風水陣法的歷代高人鑽研果。

其實鎢石與黑鈞晶不僅僅可以布星辰璇飢陣。用對應的鎢石與黑鎢晶同樣可以布生煞大陣，但效果卻明顯不如冷雲晶與七耀石，那兩種晶石是最適合的。

對於修習陣法的人來說，最難得的就是各門各派詳細講解的陣法傳承，包含了歷代高手的心凝結，這是很難獨自琢磨徹的，因爲風水陣法的門類和變化實在太複雜了，而前人早就將他們的會記錄了下來，這就是大派傳承的優勢。

當然了，僅僅看典籍的記錄也不夠，那只是紙上談兵而已，還需要自己去悟印證。遊方以前看過很多風水典籍，要不然的話，怎會知道引煞陣、聚陣、三元陣、生煞陣等等名稱與陣圖？直到掌握法之後，才結合自己所學有所領悟

世家大派傳承還有一個無可比擬的優點，就是師長可以演示各種你尚未嘗握或領悟的陣法變換，讓你去領會參。今天聚會上，三元派兩位弟子演示三元大陣，對遊方而言就是很好的參悟機緣。

向影華答道：“這是我松鶴谷生煞大陣的傳承華，還有影華研究此陣的一點心得，擇其要記錄在上面，不以此陣，明日你我無法發天機大陣。”

遊方把晶石和那三頁紙都放回去，在月下仔細閱讀向影華臨時書寫的這一頁陣法，背面一共八張圖，寥寥數百字講解而已，卻都是陣法變化的要之，遊方記於心，一時卻無法悟。看起來向影華打算用一種合陣之法，兩人分別以自爲靈樞，神識相印發生煞大陣，這可有點難度！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潭水發出呢啦一聲響，向影華一招手，水潭中有一柄二尺短劍飛到的手中。然後說了一句：“蘭德先生，你親眼見過楚與南奴那兩柄古劍，我雖不知那上古儀式如何發，但法傳承從古至今，總有相應之。”

說完話飄然一轉，劍隨之迴旋，竟在水潭邊舞起劍來。的劍勢並不快，也不像任何一套劍法，卻如行雲流水般舒捲自如，劍竟似凝鍊了從天空灑落的月，周彷彿環繞著一層流的淡淡芒。

與其說在舞劍，不如說這是劍舞，就連月投下的影子都那樣的婉轉靈，白天見餘韻揮旗起舞運轉三元大陣，姿妙曼人，但比起此刻的向影華，宛如燭火與明華相較，江湖中“月影仙子”的芳號，果然名不虛傳。

遊方莫名的想起了東坡先生的名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他看的有點出神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流轉的形劍意，帶的地氣運轉，就是方纔紙頁上所記載的生煞大陣的靈樞變化。向影華也清楚，僅僅看典籍註解一時難以參，乾脆拔劍起舞親演示，如果遊方再看不懂。那就不是小遊子而是大米蛋了。

遊方看著，方纔閱讀的文字彷彿化爲陣圖，陣圖再化爲劍意，劍意又化爲凝鍊的月影，月影便是運轉的靈樞。他突然輕嘯一聲，右手一招，水潭裡又飛出一柄劍落到手中，揮劍上前與向影華合舞。

這一幕他太悉了，以前夜夜煉劍之時，就是這麼與秦漁對舞，到最後並不需要拘泥於任何劍法套路。只隨靈之意。

水潭中有兩把劍，是雌雄一對。也不知道是誰在水面下，可能是向影華早有準備，此潭水的地氣以及這兩柄劍的靈十分特殊，攝出水面後竟然沒有一滴沾溼的痕跡。遊方不需要刻意去思索陣圖的變化運轉，只需隨著劍意靈與向影華對舞，兩人各靈樞，自然就是生煞大陣一分爲二、二合爲一的變化。

遊方拔步起舞之時，向影華的劍意略微一滯，沒想到，但隨即恢復了自然，兩人劍意相含，靈樞互應沒有一破綻，就像在一起合練了很多年！

月與劍織已不分彼此。移形換位如靈樞運轉，舞劍是一回事，發陣法又是另外一回事，假如遊方沒有移轉靈樞的境界，也不可能與向影華配合發生煞大陣。這一刻，他做到了，而且配合的幾乎完。

很久沒有這樣暢意的煉劍了。秦漁雖玄妙難言，但畢竟不是真正的人。孫風波那個沒見識的，竟然把秦漁認了向影華，僅就形像而言，完全是不同類型的，秦汪冷豔而向影華明。

此時此刻，遊方的覺與秦漁合煉差不多，只是他們之間不是對劍，而是合劍，以手中劍共同發了一座大陣。遊方煉劍向來很投，一起舞就沒有停下來，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這才隨著靈樞運轉旋收利，與向影華面對面站立。位置與剛纔拔劍時竟然一不差。

再看向影華，依然神念飽滿，但人已是香汗淋漓，月下雖看不清臉，也可以肯定是紅撲撲的帶著微微的熱息。畢竟不是遊方這種自苦熬筋骨的習武之人，爲了配合遊方將靈樞合陣所有的變化都演練完畢，這一趟劍棄可是相當耗費力的。

遊方很抱歉的一抱拳：“方纔與向小姐合舞，一時凝神而忘形！”

向影華取出一塊絹拭了拭額頭的細汗，微微驚歎道：“沒想到，蘭德先生悟竟如此之好，其實你不必與我合舞，我只是在演示陣法變化，明日以黑耀石爲靈引與我一起發陣式則可方纔那一番劍舞，影華也甚形神舒暢，您曾以煉劍修煉神識嗎？否則不可能辦到！”

遊方點頭道：“向小姐好眼力。師父教我的鍛鍊靈覺及神識之法，就是以煉化劍靈爲主。方纔一時興起，不由自主與你共舞，希向姐不要見怪。”

向影華笑了：“見怪？爲何要見怪？影華還從未習練過如，一火的劍舞，今日拜蘭德先生所賜機緣，我也有所的！個小還打算再講解一番陣法變換，也不必了，請您隨我來，參觀天機大陣核心所在

在水潭邊折轉東行，谷中看似隨意的花草野徑，卻是人工營建與天然的地勢巧妙的融合。正中山峰下地勢漸高，緩坡上有一座祭壇式的平臺。周圍是一個碩大的院落。沒有院牆，是松林間的花樹叢環繞，形一個看似天然的空間，足可容納數百人散座。地上鋪的是清一的青金石。

繞過祭臺向山上走去，登上數十米徒峭的石階，這裡已是整座松鶴谷的靈樞匯聚之地。

前方是一面如斧劈般的山崖，崖前有一個。延而出的小平臺，平臺後有一座向延山腹的石餘，可能是天然形的，又經過了人工的鑿建。

遊方應到了周圍有非常強烈的神識擾卻一閃即沒，這裡肯定有向家弟子守護。但並沒有現阻攔。

走石金已經是山腹，裡面沒有點燈是一片黑暗，好在兩人神識微，在黑暗中前行並無影響。走了大約十米遠，向影華突然道：“蘭德先生，請止步！”然後一片和的白亮升起。

手中託著一枚菱欽純晶石，以神識激引發出白輝，似月般明淨皎潔，照亮了周圍。這裡是一個很大的山中石室。穹頂高達數丈，在他們走過的道路兩旁，放的是松鶴谷歷代門主的牌位。照理說向左狐的牌位也應該放在這裡，但他如今下落不明，誰也不忍斷定他已不在人世，所以最前方左側的一個牌位是空的沒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