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確實是睡著了，昨夜的大戰，以及一夜的未眠，他這麼大的年紀，確實有些扛不住。

李勳見到黃那頗爲疲憊的神，一時間竟是有些不忍把他醒。

“黃將軍....黃將軍。”

那名醜陋男子見到黃，頓時激起來，大聲呼喊起來。

黃睜開了眼，下意識看向醜陋男子，剛剛醒來，眼神還有些渾濁，當眼中的渾濁慢慢消散，恢復了清明，黃的臉上竟是有了一驚訝，站了起來：“鄭春？你怎麼會在這裡。”

廣元十三年，黃領軍前往嶺南作戰，鄭澤派軍從旁支援，領軍的主將便是鄭春，兩人也算是認識。

“大將軍，他是敵軍的人，到我們這裡來，肯定是探查消息，被我們抓住，趙飛度將軍下令把他殺掉。”

軍抱拳把事的緣由說了一遍。

李勳皺眉，這名軍左一個趙飛度，右一個趙飛度，眼中哪裡有黃？

黃看了軍一眼，沒有說什麼，看向鄭春，點頭說道：“既是故人，我當以禮相待，給他鬆綁。”

這.....

軍有些遲疑，沒有任何作，李勳翻了翻白眼，出劍，上前就是把繩子割開，並把他扶起，鄭春激的看了李勳一眼。

“你們回去如實稟報趙飛度將軍，此人如何置，我自有定論。”

黃既然已經發話，軍不敢違令，只得無奈中抱拳離去。

“鄭春，你我是敵非友，到這裡來，所爲何事？”

鄭春抱拳說道：“我獨前來，就是爲了見你，共商大事。”

見我，共商大事？

黃注視鄭春，沒有說話。

鄭春繼續說道：“大將軍，你一定很不解，爲什麼鄭澤、劉湘、黃百川三人五萬聯軍，爲何對你們圍而不攻，其實他們....”

不待鄭春把話說完，黃突然問道：“郢州城，如今是誰守衛？”

鄭春眼中有了讚佩之：“將軍果然才智過人，想來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楊烈？”

“正是！”

鄭春點頭說道：“鄭澤、劉湘、黃百川三人串聯一氣，圖謀江南，鄭澤爲了取得楊烈的支持與信任，讓出郢州城，如今郢州城共有一萬三千守軍，其中三千士兵是由我指揮，另外一萬人則是由楊烈心腹大將王雷統領，他們已經達協議，把你們圍在這裡，迫你們向洪、江節度使趙柏安求援，一旦趙柏安領軍前來，洪、江兩州之地必然空虛，到時楊烈領軍突襲，攻佔洪、江兩州，切斷你們的後路，形合圍之勢，把你們全部消滅，隨後四人共分江南。”

聽了鄭春的話語，黃臉雖然沉重，卻也沒有太過震驚，很明顯，他早就已經想到過這種可能。

“前幾日我等三千士兵駐守平湖縣城，領軍主將是鄭澤的心腹，我爲副將，你們先鋒騎兵到來，我騙主將說你們大軍已經全部到來，他驚慌中，領軍棄城而逃，被你們的騎兵追上，我趁殺了此人，就是爲了奪得軍權。”

鄭春態度非常真誠，把所有事全盤托出，毫不保留。

“鄭澤待你不薄，你爲何要反叛他？”

說了這麼多，黃若是還不明白鄭春的意圖，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鄭春雙拳握，兩眼通紅，滿臉仇恨，整個子因爲激烈的緒微微抖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郢州刺史趙兼，民如子，清廉剛正，我鄭春自父母早亡，得恩被他收留，供我讀書習武，不嫌我長相醜陋，以子待之，更是把唯一的兒下嫁與我，兩個月前，鄭澤截留稅賦，趙兼數度上書參劾鄭澤，更是強烈抵制，領衙門府兵堵住城門，不許稅賦流出城外，鄭澤然大怒，把他一家老小九人全部殺害。”

“你和趙兼的關係如此親近，鄭澤爲何沒有爲難你，還讓你繼續領軍？”

李勳在一旁說道，他非常不解，趙兼一家被殺，作爲他婿的鄭春，爲何安然無恙，繼續得到鄭澤的重用？

“岳父死後，鄭澤原本是要加害於我，我妻子...選擇了自殺，並讓我拿著人頭送到鄭澤那裡，我們夫妻多年，的心思我怎會不明白？是想讓我暫保命，以圖他日報仇雪恨，我本想一死了之，隨而去，但就這麼死去，我心中著實不甘，最後拿著妻子人頭，找上鄭澤，謊稱是我親手所殺，加上我與鄭澤有那麼一點點拐彎抹角的遠親關係，平日裡對他也算衷心，鄭澤不疑有他，非常高興，讓我繼續領軍。”

鄭春咬住脣，心中最痛苦的事說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的他，眼淚再也忍不住流出，大聲哭了起來。

黃說道：“鄭春，你想怎麼做，不妨說出來。”

“我願作爲應，打開城門，將軍可領兵殺，大事可矣！”

黃沉默不語，他已經有八相信了鄭春，但此事關係甚大，不可不三思而行，一旦中了對方的圈套，後果不堪設想。

見黃還在那裡猶豫不決，鄭春猛的跪下，泣聲說道：“將軍，我家中親人不多，妻子死後，如今只剩下二子一，已被我帶到二十里之外的莫村，將軍可帶人把他們押回軍中，作爲人質。”

說完這番話，鄭春連連磕頭：“我鄭春不懼死，只是大仇不報，鄭澤未死，我若死，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見吾妻吾父？”

黃全一震，扶起鄭澤，深深看了他幾眼，最後重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鄭澤反叛朝廷，讓你家破人亡，實乃罪該萬死，你我當同力共除此賊。”

鄭春大喜過，聲道：“將軍總算相信我了？”

“你以子爲質，冒死相助，我若還在猶豫，豈不是天下最大的愚夫？”

“再過幾天，雨季便會到來，將軍若要行，可派人前來通知，我會做好準備。”

說罷，鄭春拿出一張紙給黃，上面畫著整個郢州城的佈防與部結構圖，上面有三個顯目的紅點，一個是他自己的住位置，一個則是楊烈派往郢州的領軍大將住，還有一個則是兵馬駐紮地位置。

鄭春重重點了點頭，轉而去，走到帳門口，鄭春停下步伐，默默說道：“我若戰死，還請將軍好生照顧我那幾個苦命的孩兒。”

黃極爲嚴肅的說道：“你若死，你之兒，我當親自養，讓他們才。”

鄭春轉過，抱拳深深一拜，隨即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