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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46章 發財了

戶部錢糧司裡,陳默已是坐立不安,事發突然,他原本以爲撇清關係事也就結束,至於那個錦衛百戶的帳可以慢慢地算,雖然損失了一筆錢財,可是壯士斷腕總比被人抨擊的好。

誰知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陳默如今已了衆矢之的,他連忙找一些平素關係好的朋友商量應對的措施,可是卻吃了閉門羹。

朝廷命做生意,這不算大罪,只要臉皮厚,再有人幫忙,就算清議鬧得厲害,大不了也不過去南京養老,三五年後,只要朝中有人,照樣提回來。

可是陳默錯就錯在當衆撒謊,而且還被人推翻,這就是道德的問題了。大明的場,雖然大家的道德未必很好,可是德行二字同樣又是重若千斤,德行有虧,誰還敢和你有什麼牽連?須知有一句話同流合污,和這麼一個敗名裂的人廝混在一起,只會讓自己同樣爲衆矢之的。

一向左右逢源的陳默一下子陷了前所未有的孤立,雖然仍在戶部坐堂,可是司裡的員、書吏這時候竟都有了默契一樣,連見了他都繞著彎走,就差當著他的面鼻子了。

陳默坐在案牘後,案牘上擺著一份福建省的錢糧賬簿,可是他現在完全是心不在焉。

閣會怎麼置?戶部尚書大人會是什麼態度,司裡的同僚會不會落井下石?這一些問題走馬燈似的困擾著陳默。

正在這時,一個書吏飛快地拿了一份條子過來,道:“大人,閣有條子。”

條子在閣六部中算是一種非方的文件,有時候一些公務要繞過程序也會用到,只是今日這條子,陳默預到一定和自己有關,連忙接過了,撕開一看,接著臉蒼白得癱在椅上,整個人彷彿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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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寒窗苦讀,幾十年的宦海,這一步步走來何其艱難?原以爲已經功名就,已經高枕無憂,陳默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堂堂戶部錢糧主事,居然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錦衛百戶手裡。

請辭……告病……

這是閣老們的意思,若是自己不乖乖聽話,那麼閣老們就會立即有所作,直接用吏部,採取革職的手段。

陳默幽幽嘆了口氣,提起了筆……

……

天空淅瀝瀝地下著細雨,煙花衚衕百戶所的校尉已是傾巢而出,一個個出現在各家館門前,煙花衚衕這邊,除了館,還有爲數不的賭坊、酒肆,整個京師裡最是繁華的地段之一,百戶所已經發了通告,只要在這百戶所裡做生意的,每月都要拿出份子錢,從此之後,這裡由錦衛保護。

份子錢幾乎是整個京師的規矩,要嘛是錦衛收,要嘛是東廠拿,所以這公告倒也不過分,當校尉們到了一家家館、賭坊、酒肆的時候,那些平時連正眼都不瞧錦衛一眼的店家這時候一改從前的態度,客客氣氣地將人請進去,先請他們吃了茶,再帳房去拿錢。

已經有了逆轉,蒔花館的後臺夠不夠?還不是說砸就砸?連帶著幕後之人也已經請辭了,京師裡頭一向憑的是實力說話,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的飯,現在誰都知道,煙花衚衕已是錦衛說了算了。

一箱箱銀子都送到了王司吏這邊,王司吏專門負責清點造冊,柳乘風和老霍、陳泓宇則是喜滋滋地看著,都是興高采烈。

“大人,咱們這一趟要發財了,真真想不到,我老霍也有今日,能見到這麼多的銀子。”老霍毫不掩飾自己的激,他人雖然膽小,卻是知道衛所佔住了煙花衚衕的好,東廠那邊每個月至能從煙花衚衕撈取五萬兩白銀的好,五萬兩可不是小數目,足夠這百戶所裡所有人吃香喝辣綽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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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泓宇臉上的傷已經消了腫,一臉諂地對柳乘風道:“現在衛所的兄弟都說百戶大人英明神武,弟兄們跟著大人,這輩子吃穿不愁了。”

柳乘風正道:“不要拍馬屁,這些錢是弟兄們跟著我一起掙來的。”雖是這樣說,柳乘風心裡卻是腹誹:“沒有我,你們一輩子也掙不來這個錢,英明神武四個字形容在我上還當真切,不過我要矜持,不能驕傲,太得意了不好。”

柳乘風其實心裡也很激,每個月五萬兩銀子,一年就是六十萬,而現在大明的歲居然只有數百萬兩,不過朝廷的歲除了銀兩,最多的還是糧食,再加上沒有計鹽鐵稅之類,真正的歲,應當在千萬兩之上,可是這六十萬兩,已經足夠讓所有人怦然心了,難怪東廠那邊佔住了幾個繁華之地就可以食無憂,原來這裡頭的油水竟是厚到這個地步。

大明是沒有工商稅的,而真正涉及到了工商,才知道這裡頭有多大的利益。煙花衚衕是整個京師最繁華的所在,出的都是豪門貴族以及一擲千金的富賈,柳乘風也是現在才知道,什麼做國窮民富,一個商賈出一下這裡,就敢幾十上百兩銀子的消費,而朝廷連兵餉都籌措不及,拖欠更是常有的事。

也難怪朱元璋要拿沈萬三開刀,柳乘風心裡琢磨著:“自己要是皇帝,也非抄了沈萬三的家不可。”

現在有了錢,許多不敢做的事就敢做了,至這百戶所裡頭上下人等算是安穩了下來,柳乘風這百戶算是坐穩了,有了錢就有了威信。

王司吏啵啵地打著算盤珠子,終於擡起頭來,道:“算出來了,總計是四萬七千三百二十三兩。再加上從蒔花館抄來的財,現在咱們衛所裡的存銀至超過六萬餘兩紋銀。”王司吏說話時有些抖,便是在千戶所的時候,銀兩的出也不過千兩左右,這還是下頭的人努力盤剝勒索百姓的結果,而現在本不必去找百姓,商戶們按月就能把錢送來,旱澇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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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拿過了賬簿看了看,點頭道:“去,把所有的校尉全部召集起來,不是都說沒飯吃了嗎?今日就撐死他們。”

柳乘風的意思是要發錢了,陳泓宇一聽,歡呼一聲去了。

一聽到要發銀子,校尉們的積極自然高漲,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從四面八方趕回來,都圍在百戶所的院落外頭翹首以盼,喜滋滋地議論。

柳乘風把人全部招堂中來,六十多人濟濟一堂,隨即開始訓話,接著便是將所收的銀子公示出來,隨即道:“每月大致四萬七千兩的銀子,除了一萬兩要按時送去指揮使那邊,本百戶每月拿銀五百兩,總旗按月拿三百兩,小旗每月一百,其餘校尉每人五十兩,除此之外,對一些差事不好的兄弟也要補償,有的人被分去了國子監坐堂,這是辛苦的差事,另外再加十兩銀子的差補,從此往後,只要是衛所的兄弟,但凡有個生老病死,都有銀兩卹,至於其他的銀子,暫時都封存起來。”

尋常的校尉都有五十兩,此外還有卹,這已是十分優厚了,若是在別的衛所,便是總旗也只有這麼一個數,衆校尉紛紛道:“謝大人恩典。”

柳乘風的臉又板起來,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往後衛所按月發錢,巡街的校尉不能再勒索百姓,發現一個就查一個。還有就是咱們既然拿了商家的錢,也不能不做事,這煙花衚衕的商戶若是有人鬧事,都得咱們百戶所去理,誰都不能怠慢,別讓人以爲咱們只知道收錢不知道辦事。”

陳泓宇在旁笑嘻嘻地道:“這個好說,誰敢在煙花衚衕鬧事,弟兄們都不答應。”

煙花衚衕是衛所裡下蛋的金,誰來鬧事就等於砸大家飯碗,這個道理是誰都知道的,衆校尉紛紛道:“絕不答應,拼了命也要維持住煙花衚衕。”

柳乘風莞爾一笑道:“這幾日更要打起神,東廠那邊肯定會有作,咱們到他碗裡搶了食,他們也可以搶回來,所以都不要懈怠,王司吏,這幾日安排巡查的時候,多派些人到煙花衚衕。”

王司吏道:“小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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