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

北涼王府大門外。

馬車已然備好，那蘇恆清和上璃二人此刻亦是靜立於馬車旁，等待著那正蘇希告別的葉涼。

在馬車的四周，還有著不著甲冑，手持利刃，下騎著戰馬的賁軍將士，顯然是打算護送他們之人。

“涼兒，這一路上，你得小心些，外面不比家裡，你子骨素來弱，要多注意保暖...”

蘇希眸裡帶著霧氣，玉手牽著葉涼的手，不住的囑託著，生怕他出遠門苦到了自己。

於的言語，葉涼並未反駁半點，僅是乖巧的點頭以應，他很清楚，於蘇希來說，他哪怕再強，都是那弱的孩兒。

那脈相連，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孩兒。

眼前之景，也正應了那一句兒行千里母擔憂吧。

待得蘇希從清晨絮叨太當空，那站於一旁的葉蓿凝終是忍不住拉過蘇希的手，道：“娘，好啦，你都說的很久了，再不出發可就晚了。”

蘇希一愣，纔想起自己說的似乎是有些久了，亦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並略帶嗔怪的看了這難得‘不懂事’的兒一眼。

葉涼看此，打趣道：“哈哈，母親，你一個勁關心我，卻不問問同樣出遠門的姐姐，姐姐都吃醋了。”

“你這小鬼，還沒出去就開始胡說欺負你姐姐了。”葉蓿凝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看姐姐路上怎麼收拾你。”

“你敢。”

蘇希爲葉涼整了整衫，一本正經道：“涼兒子骨本就弱，你得好好照顧他才行，絕對不能欺負他，知道了嗎？”

“娘。”

葉蓿凝無奈道：“涼兒可不是以前了，現在的他子骨哪弱了？”

眸輕瞥了葉涼一眼，道：“他可比我這做姐的，都要厲害許多呢。”

被的話語說的一愣，蘇希這纔想起，葉涼如今的確不是當年了，淡淡一笑，看向葉涼的眸子裡帶著幾分欣的笑意。

旋即，出手撥弄著葉涼額前青，道：“不知不覺，涼兒已然長大啦，已經不是娘邊的小不點了。”

“娘。”

葉涼出手握住那似有幾分皺紋的手，道：“無論涼兒在何方，踏至何地，何境（界），涼兒永遠是孃的孩兒，您也永遠是涼兒最敬的母親。”

眼眶之中霧氣微騰，蘇希出玉手了他的腦袋，道：“好。”

‘咳咳。’

看得這一幕，那著甲冑，手持利的葉無峰故意咳了咳，道：“那個...大嫂，時辰差不多了。”

“嗯。”

螓首輕點，蘇希爲葉涼整了整衫，出輕一笑：“去吧，娘等著你回來。”

“嗯。”

葉涼點了點頭，在與蘇希等人略作告別後，朝著屋看了看。

“別看了，走吧，你祖父脾氣倔，說不來便不會來的。”葉珠芳道：“當年你父親出遠門的時候，你祖父別說沒出來，便未出來。”

葉涼點了點頭，從袖口之中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葉珠芳，道：“四姑，我有聽說祖父這些時日睡眠不好，所以特地弄來這丹藥，有助於凝神休息。”

“還麻煩四姑將其給祖父了。”

“好，你放心，我一定到你祖父的手中。”葉珠芳螓首輕點，道。

“多謝四姑了。”

葉涼謝一語，正轉上馬車離去，一道悉的清甜之聲便傳了出來：“等等我，等等我。”

循聲去，那周薇打扮個玉面小郎君模樣，快速的跑了出來，直到葉涼等人的近前。

“你這是？”

葉涼看得這重新一副男子打扮，跑的氣吁吁的模樣，亦是困。

周薇蔥首一揚，一，道：“本姑娘決定了，我要和你們一起上水門。”

“你也要上水門？”葉涼一愣。

“怎麼不行嗎？”周薇一拍脯，道：“我祖父已經幫我打點好了，這次我只要跟你們一起去就行了。”

這...什麼況？

葉涼略帶訝異的轉頭朝著周通看去，這一看，也是看到了周通衝著他點頭以笑的模樣：“路上，就辛苦涼兒幫我照顧這蠻丫頭了。”

這...

葉涼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麼周通那般的淡定，甚至隻字不提他和周薇的婚約了，原來這是早有打算。

他若估計不錯，這是打算讓他和周薇在路上日久生的節奏了。

想及此，葉涼亦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頭慨：“這中周王爲了他這孫還真是煞費苦心。”

畢竟，這麼短的時日裡，要打點好一切，那不用想都耗費了不功夫，從中可見周通對周薇的寵了。

不過猜測歸猜測，那都不是肯定的，所以，葉涼終究還是對其恭敬的回禮以笑道：“好。”

“哼。”

面對兩人這談語，周薇蔥鼻輕哼，道：“誰要他照顧了。”

說著，直接坐上了馬車，鑽了馬車之。

看得這般驕橫的模樣，周通亦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葉涼抱以苦笑。

如此下來，葉涼終是未再猶豫，衝著衆人微微一拱手後，坐於馬車之上，與蘇恆清並排而坐，而後，他朝著蘇恆清點了點頭，道：“出發吧。”

有了他這言語，蘇恆清手中馬鞭一揚，道：“駕！”

這一聲輕喝響起，馬車終是輕踏而出，載著葉涼四人重新踏上新的征程。

與此同時，那些賁軍將士亦是在葉無峰的帶領下，馬前行而去。

鐵蹄踏地，塵土微起，旌旗飄揚。

待得隊伍漸行漸遠，順著那長道，朝著北涼城外行去之時，葉烈那道單薄的形終是緩緩走出，那一對老眸在此刻溢散著點點清水。

顯示著他心中的依依不捨。

“父親。”“北涼王。”

看得他的出現，衆人也是拱手施禮。

那一旁周通則是哼了哼，道：“明明比別人在乎的要死，卻偏偏不肯出來，真是死要面子活罪。”

“周老頭，要你管。”葉烈回語道。

“我們兩個到底誰像老頭？”周通看得他道：“你還是好好吃你孫兒給你的丹藥，好好休息，爭取把你那花白頭給睡幾黑回來吧。”

葉珠芳聞言亦是反應過來，蓮步輕踏而上，將手中瓷瓶遞於那正發飆的葉烈面前，道：“父親，這是涼兒爲你準備的丹藥，說是吃吃有助於休息。”

老手出，抖的拿過那丹藥，葉烈那帶霧的滄桑雙眸，終是止不住溢散出水來，激道：“這臭小子，總算還是知道我這個祖父！”

“人家掛著你，你可沒掛著人家，連送都不來送。”周通打擊道。

“要你管！”

孩般的氣語了一句，葉烈擡眼向葉涼離去的方向，心中波瀾微起：“涼兒，祖父等著你歸來，不用榮譽歸來，平安歸來即可。”

誰亦知，他這堂堂的北涼王其實最怕離別，怕離別時的不堪，怕離別時的不捨...

究其底，他終究只是一個垂暮黃昏的老者，一個會‘膽小’的老者。

這一刻，烈日當空依舊，葉烈那消瘦單薄的形站於王府外，卻顯得那般的蕭瑟、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