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海劇烈地咳嗽著,像破了的風箱一樣,咳得特別吃力,瘦削如骷髏的,也如同秋風中的殘葉一樣,隨時都會隨風飄落。
顧云川心里說不出的滋味,他雖然已經對沈玉竹起了疑心,可年時的好依然存在,可沈玉海卻說,那些都是騙他的。
他不想相信,可心里有聲音在說,沈玉海說的都是真的,一個將死的人,他有什麼理由說謊呢?
而且現在的沈玉竹,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更讓顧云川寒心的是,沈玉竹在他面前,從來沒表現出對唐小囡的嫌惡過,甚至還說很喜歡唐小囡的天真率直,在霍謹之面前也是這樣說的。
可就是,設計讓親弟弟撞死了唐小囡,只為了一塊地。
沈玉竹到底還有什麼瞞著他的?
這人的難道是冷的嗎?
“姐夫,你還不知道吧,當年的齊先生,他出事的時候,其實我姐就在一旁看著,但沒出聲,也沒去人,眼睜睜地看著齊先生被那些人打死。”
沈玉海咳得嗓子都啞了,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他也活夠了,但他要替自己和唐小囡報仇,沈玉竹那個蛇蝎人,別想再踩著死人上位,他要在死前揭穿這人的真面目。
“你說什麼?親眼看見的?”顧云川面大變。
他和霍謹之一樣,心里最大的憾,就是沒能護住齊先生。
他有幸承蒙齊先生的教導,教授之恩,如同再生父母,他本想等以后有出息了孝敬齊先生,可卻沒能等到這一天。
齊先生被那些畜生活生生打死了,他當時不在磨盤山,霍謹之也不在家,出事的時候,家里就只有齊先生在,沈玉竹說去山上砍柴了,在他面前哭得很傷心,還很自責,說自己沒用,沒能護住齊先生。
他還安了沈玉竹,可事實卻是如此殘忍。
“對,當時就在離齊先生不足半里的地方,躲起來了,我當時也在,我想去人,沈玉竹不讓我,說齊先生不會出事,我當時也害怕,就沒去人了,可齊先生卻被打死了。”
沈玉海又咳了幾聲,沒去看顧云川難看的臉,他今天要一層一層地撕下沈玉竹的面皮,讓顧云川看清楚,他邊躺著的是條什麼毒蛇。
“還有唐家二叔,你還記得嗎?”
顧云川表沉重地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那個溫和的好男人,可結果卻不好,跳河死了,尸還在水里泡了好幾天。
沈玉海冷笑道:“這也是我那好姐姐的功勞,唐二叔手里有人醉的方,沈玉竹想得到那些方,就去找唐二叔,還給他打了強心針,唐二叔短暫清醒了,被我姐套出了方,可那藥太強了,唐二叔也更瘋了,跑出去跳了河。”
顧云川牙齒咬得咯咯響,后背發寒,沈玉竹和他說,人醉的方,是從酒廠的一個老師傅手里買來的,再請了專家改良,毫沒提唐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