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公說希十年後,乃至於數百年後,後人能超越新學,超越他。”
“他說若是有人以新學子弟,以師生,以科舉同科考生等名頭抱團,當人人喊打。”
“他說所有新學的學生進學堂的第一日就該有個念頭,我定然能超過先生。”
武后嘆息,“平安這是徹底割捨了自己和算學的關係。”
李治搖頭,“你卻目短了些。”
武后淡淡一笑。
王忠良不脊背發寒,覺得皇帝這話不妥當。
晚些的茶葉是不是再細小一些?
李治說道:“他這是在鼓勵學生超越自己,鼓勵學生超越新學,但一切都是在新學的基礎之上。他便是奠基者。百年後,數百年後,人們會記得這位新學的奠基者,而卻會忘記了朕。”
武說道:“學問永存,而帝王只是一任。”
“對。”
李治不莞爾,“若是故步自封,若是以新學爲名爭奪利益,那便是儒學第二。這個話朕深有。你看看儒學,多年來還是那一套,說來說去能有何改變?朕也曾審視儒學的發展,卻發現儒學無法發展。”
武說道:“儒學以孔孟爲尊,恨不能把他們說的每一個字都視爲圭臬,在此之上儒學便只能在一個筐子裡發展,漸漸就了坐井觀天的蛙。”
“他們必須要維護孔孟,否則所謂的獨尊儒的合法就會到質疑。”李治下了論斷,“這樣的儒學先天就有問題,狹隘了!”
武點頭,“但我更讚賞平安所說的……儒學不可或缺。新學是能促使大唐進步,可若是隻顧著進步,忘卻了修德……人人皆以利益爲重,人與人相見談論的皆是如何發財,皆是如何升發財,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繼而道德淪喪。到了那時,再多的進步有何益?”
李治問道:“他今日去算學作甚?”
沈丘說道:“趙國公和戶部商議了一番,說是今日要在算學拍賣什麼能促進產出的東西,那些錢財將會進戶部。”
……
一羣商人和工坊主道了算學。
“這裡可是最頂尖的學堂,老夫進了此,只覺著渾輕飄飄的,若是能常駐這裡,說不得能仙。”
“老夫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怕驚擾了那些學問。”
敬畏學問,這是華夏的傳統。
他們被引到了校場上。
所有人都站著,賈平安也是如此。
“今日請了你等來,是有件事。”
賈平安指指邊上的一堆東西,“算學發展至今,部也有些研究。這些研究果如何用,算學部也有些紛爭。但我想東西出來了就該用,而不是敝帚自珍。如此,今日就弄一個拍賣會,價高者得。”
衆人一怔。
有人問道:“敢問國公,是何?”
能讓賈平安出面的必須是寶貝,必須得大價錢。
賈平安指著一個東西,“我就不說了,讓他們來說。”
一個先生過去,坐下後,開始作。
他搖著一個大子,那些錠子隨即跟著轉。
“數十個錠子?”
有商人驚呼,“這……這豈不是一人能當數十人用?”
我滴神啊!
生產本來自於哪裡?
原材料,機,人工,往往人工佔據了很大的一個比例。
一人當做數十人用……
“老夫要了。”
商人舉手,興的面通紅。
這可是神啊!
“老夫要了!”
一個個商人高舉右手。
“競價。”賈平安笑的就像是後世的資本家。
他補充道:“今日拍賣的寶貝每一批都以十家爲限,出價最高的十個商家選,隨後用這十人的出價平均,最後得出中標價。”
叟無欺啊!
“使用權十年!”
資本的本質是壟斷,因爲壟斷才能利益最大化。所以賈平安一個使用權十年出手,那些商人如喪考妣。
人本惡,資本也是如此。
“老夫出一萬錢!”
一萬錢打發花子呢!
商人和人在一起嘀咕……
“先生,他們想聯手價。”
韓瑋覺得這事兒不好辦了。
“看著。”
賈平安從容的道。
一個商人舉起手,“五萬錢!”
甘妮娘!
商人們紛紛回頭,想看看是誰破壞了大夥兒的默契。
“是……這不是茶坊的掌櫃嗎?”
“是趙國公的人。”
一羣商人傻眼了。
要不要?
不要賈平安就將會壟斷這個寶貝,從此布商們就準備破產吧。
“五萬五千錢。”
又有人出價了。
是徐小魚。
無恥!
戶部來觀戰的員臉頰搐,覺得自家尚書論無恥遠遠比不上趙國公。
這擺明了就是要擡價,至於擡到什麼地步,自然是要擡到讓趙國公滿意的程度。
隨即價格開始攀升。
“四十萬錢!”
這是第一名的價格。
後面的按理可以低一些,但賈平安的人依舊在拱火。
有人測測的道:“在此十年中誰若是敢仿造……朝中會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一下徹底打斷了那些想著混進來的夢。
價格再度提升。
賈平安回,“這些錢財不能留給算學,可知爲何?”
韓瑋說道:“莫非是擔心有人貪腐?”
這麼一筆鉅款啊!
“不。”賈平安搖頭,“學堂是學堂,商人是商人。這些錢將會進戶部,專款專用,就用於大唐教育。若是讓這筆錢進了算學,你等對商人的態度就會大變。學堂和商人勾結在一起……除非那些學生不從政,否則這並非好事。記住了,資本不能干涉朝堂。”
……
發達了。
竇德玄聽聞拍賣的戰績後,差點一頭栽倒。
“相公,相公……”
竇德玄哆嗦著,“多?”
“五千多萬錢。”
竇德玄腦袋一偏,暈了。
“來人吶!”
……
“五千多萬錢?”
盧順珪都瞪大了眼睛。
“是。”隨從說道:“國子監的王寬面慘白。”
“國子監在教人如何做人,新學卻在教人如何掙錢?”
王舜冷笑。
“賈平安說這只是牛刀小試,不在於錢財多,要的是這些寶貝都能提升大唐的國力……”
“大言不慚。”崔晨淡淡的道:“什麼寶貝能冠以提升大唐國力之名?”
隨從說道:“咱們的商人也有去的,也跟著出價,說是一個什麼機,竟然能讓一人頂數十人用。”
崔晨:“……”
盧順珪訝然,“竟然如此?若是如此,一人能當數十人用,十人百人呢?一人用於此,其他數十人就能用於別……弄的是什麼?”
隨從說道:“布匹。”
盧順珪捂額,“我等家族都有布匹生意,這一下有人要詛咒小賈了。”
崔晨面劇變,“這……咱們的人可曾弄到了名額?”
隨從說道:“那些商人瘋狂競價,咱們的人就弄到了一個名額。”
“一個就好。”崔晨笑道:“一個拿來,隨即就能變數十個,數百個……”
仿造就是了,至於你說什麼知識產權,這個時代哪有這個說法?
隨從苦笑,“賈平安說了,十年爲期,而且誰拿到了使用權就是誰的,但凡別人敢仿造,一律追查。戶部竇德玄見到那麼多錢都要瘋了,發誓誰敢仿造就弄死誰,哪怕是皇子都不。”
崔晨木然。
盧順珪不笑了起來。
“士族靠的是什麼?原先說是經學,如今呢?如今經學不管用了,可士族還有田地人口,還有各等產出。”
現在布匹產業遭遇了沉重打擊。
王舜面難看,“老夫要趕去信家族。”
崔晨也急匆匆的走了。
剩下一個盧順珪自斟自飲。
“蠅營狗茍只爲自家,這樣的士族,老夫看早些沒了更好!”
……
“銀幣革新時,士族之所以反彈了一番就接了,就是因爲他們自能產出巨量的布匹。這些布匹都是財富。可如今新機一弄出來,布匹的價值就會直線下降……士族的實力也會隨之下降。”
這是一次漂亮的突襲戰,打的士族毫無還手之力。
“高科技出手,這是降維打擊啊!”
賈平安覺得自己有些勝之不武。
竇德玄依舊還沉浸在發財的歡喜中。
教育每年都要花費不錢,這一筆錢雖說是專款專用,可戶部因此就能些開支,一進一出,財政也會從容許多。
“打擊!打擊!哈哈哈哈!”
竇德玄隨手把一幅字畫遞過去。
“竟然是先帝的字?”
賈平安說道:“竇公,這個太珍貴了吧?”
“不要拿來!”
竇德玄手,賈平安捲起這幅字,正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他卷帶著這幅字溜了。
剛出了皇臣,新城府上的人竟然在等候。
“公主請國公去一趟。”
……
小白花看著頗爲憂鬱。
“皇帝和皇后好像有些不妥當。”
“不妥當就不妥當吧。”
那兩口子歷史上鋒不斷,也沒見出什麼大事。
“小賈,皇帝的病若是一直不好,誰來監國?”
新城擔心的是這個,“皇后還是太子?若是皇后,太子就會被削弱。若是太子,這置皇后於何地?皇后監國良久,可能蟄伏?”
這就是目前皇室部最大的矛盾。
“此事且看。”
賈平安握住的手,新城答答的低下頭,“小賈……”
“今日天氣不錯啊!”
賈平安說道:“喝點酒?”
隨即酒菜送上來。
酒是酒。
“這酒如何?”
新城問道。
“我醉了。”
“小賈你的酒量竟然這般不堪嗎?”
新城舉杯笑。
賈平安看著,“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白的發的俏臉上馬上起了紅暈。
新城別過臉去,“我要午睡了。”
這是逐客令。
賈平安說道:“我也有些困了。”
“有客房。”
新城起進去。
賈平安看了黃淑一眼。
燈泡太大了。
黃淑說道:“國公,客房在前面。”
“我知道。”
黃淑趕出去。
賈平安緩緩喝著茶水。
今日的拍賣只是一個引子,其一把他對算學和儒學的態度正大明的說出來,表個態。
儒學不是新學的對手,但新學當海納百川,不可學儒學的故步自封,爲了恰飯而恰飯。
這是他的態度。
其次就是用拍賣給了外界對於新學的疑慮一次回答。
數千萬錢的拍賣收益,這只是錢財,更要的是這些發明能推大唐發展。
新學能推進大唐發展,儒學能推什麼?
推一羣人恰飯。
賈平安不敢去想明清把儒學奉爲圭臬的那一幕。
他在等著那些人的反應,甚至是反撲。
但至今未到。
他放下茶杯,想到了皇室的問題。
毫無疑問,皇帝的狀態不足以讓他頻頻面,那麼必須有個人作爲他的代表主持朝政。
目前兩個人選,一個皇后,一個太子。
皇后的優勢是經驗富,已經代替他監國很長時間了。
而太子的優勢來自於正統。
皇帝不能履行職務時,第一候補人選就是太子。
但太子的劣勢在於年。
“暫時不管。”
皇帝不聲,羣臣也無話可說。
賈平安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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