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聞言突然笑了,輕輕拍了拍李嬤嬤的手:“嬤嬤你在擔心什麼?三爺是我夫君,是我和孩子們的依靠,我自然只有敬著他順著他的份兒,怎麼可能與他生分?你多慮了。”
李嬤嬤聞言,雖然相信衛氏不會隨口敷衍,但是不知道為何看著衛氏淡然的神還是有些不安。
小虎子恰好在這個時候醒了,見娘坐在一旁納鞋底兒,他了眼睛四看了看,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就翻撲哧撲哧地爬到床邊想要自己爬下去,娘聽到響立即將手中納了一半的鞋底放下:“小爺,您別自己下來啊。”
衛氏在外頭聽到了,立即丟下李嬤嬤快步往小虎子屋里去了,李嬤嬤也急忙跟了過去,口中還急道:“快攔住他,沒穿鞋就下地小心著涼……”
至于剛剛提到的三爺賀烈,兩人不約而同地拋到了腦后。
佛堂里,承恩伯夫人魏氏坐在窗前,安靜地翻著一本佛經,虔誠嫻靜的姿態有一種寶相莊嚴的味道,外頭傳來了大太太杜氏輕言細語的詢問聲:“王嬤嬤,夫人這會兒可是在讀經?”
王嬤嬤小聲道:“大太太是來陪夫人抄經文的嗎?今日來的似乎比前幾日早了些,您請稍等,奴婢進去稟報夫人一聲。”
魏氏道:“都進來。”
外面的聲音一頓,不多會兒王嬤嬤和大太太杜氏就一同進來了。
杜氏上前來恭敬地給魏氏行禮。
魏氏抬起頭來,淡聲道:“出了什麼事?”
杜氏看了王嬤嬤一眼,王嬤嬤便先開了口,將今日二夫人帶著衛氏和余氏出門回來之后在福榮院里發生的事告訴了魏氏,也不知道王嬤嬤是怎麼辦到的,竟然連賀林晚一刀殺了雪豹以及之后四太太余氏維護結尤氏的細節都說了出來。
王嬤嬤說完這些之后就垂首立在一邊,魏氏將手中的佛經合攏,抬起頭來:“老大媳婦,說說你的看法。”
杜氏低聲應了一聲是:“四弟在汝州防使的位置上當了這麼些年的閑職想必是坐不住了才會讓四弟妹想方設法與安家搭上線,聽說四弟最近與德妃娘娘的叔父安家二老爺走得的極近。”
魏氏淡聲道:“老四還真看得起余氏。”
杜氏道:“母親,如果繼續讓四弟和四弟妹與那邊來往,會不會將我們賀家牽扯進儲位之爭?”
魏氏起,走到佛堂里的小書架旁,將手中的那一卷佛經放回了原:“你以為躲著就不會被牽扯進去了?”
杜氏聞言一驚,猛地抬起頭來。
魏氏擺了擺手:“別慌,老四一個人也改變不了整個賀家的立場,承恩伯雖然年輕的時候令智昏,卻還沒蠢到不可救藥的地步,關鍵時刻應該還拎得清。”魏氏的語氣雖然淡然不驚,卻流出對自己的夫冇君承恩伯毫不掩飾的冷漠和一不屑。
杜氏似是聽慣了的,聽到婆婆對公公的不客氣的評價反倒波瀾不驚起來。
“老四媳婦現在還在老太太屋里伺候?”魏氏突然問王嬤嬤道。
王嬤嬤低頭回答:“是的夫人,二夫人離開之后四太太原本也是要回去了,后來不知怎麼的又回轉了,說是自己在娘家的時候學了些按位的手段,想要伺候老太太,老太太便讓進去了。”
魏氏微微一笑:“自從我嫁進了賀家,便了老太太的眼中釘中刺,老人家與二夫人也因此婆媳相和了這麼多年,現在沒有了我在們面前充當惡人,便看看們還能融洽到什麼時候吧。”
說著魏氏看了王嬤嬤一眼:“得空找人教教余氏,老太太可不是那麼容易討好的。”
王嬤嬤低聲應諾了一聲,笑道:“夫人放心,老奴一定讓四太太在老太太面前當一個稱心稱意的好孫媳婦。不過……夫人,大姑娘那邊要不要找人教導一番?今日那場面,但若是別家的姑娘早就躲了,哪里還會像大姑娘這般行事?如今大姑娘年紀也不小了,三太太又是個狠不下心的綿子,老奴實在是擔心……”
魏氏淡聲道:“今日若是別家的姑娘,早就命喪畜生之口了。”
王嬤嬤聞言愣了愣,似是有些不準魏氏的意思。
杜氏也道:“我瞧著大姑娘最近的子倒是穩重了許多,今日雖然發生了那些事,不過到最后也沒有傳揚出去,可見是長進了。”
魏氏走回窗邊坐下:“你們瞧見福榮院前頭那兩株梅樹了沒有?前人養梅斫其正,養其旁條,刪其,夭其稚枝,鋤其直,遏其生氣以求重價,卻養出了那般丑陋不堪的模樣。一個人的是天注定的,又豈是能掰得過來的?我不求也像二丫頭那樣當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只要明事理知進退,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自己有能力收拾了,我便不管。這世上之事又如何說得清呢?就連是我也不敢說循著哪一條路走會更順暢,路都得自己選,到頭來是好是壞也別怨別人。”
王嬤嬤低頭道:“夫人說的是,是老奴多慮了。”
魏氏又問杜氏:“勉哥兒還在院子里拘著?”
杜氏道:“是的,母親。”
魏氏淡聲道:“關了這麼久,讓他出來吧。男孩子總是關在院里又能有什麼出息?他與大丫頭合得來,你也別攔著他們兄妹相親,造化這種事誰又說得準的?等我們都了土,還得他們自己相互扶持。”
杜氏順從地應了一聲是,心里卻是忍不住在想魏氏今日這一番話的用意。
杜氏在魏氏手下當兒媳婦當了多年,知道這位婆婆的心思深不可測,剛剛的話雖然聽上去像是一般的祖母在談對孫子孫們的教導之事,事實上卻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魏氏卻似不想多說了,吩咐王嬤嬤去準備筆墨,要帶著杜氏抄寫經書了。
杜氏便暫時歇了揣的心思。
第二日,等衛氏帶著一雙兒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果然看到余氏比們先一步到了,正在給老太太按頭頸部位的位,從手法和練程度上看, 還真像那麼回事的。
二夫人從丫鬟手中接過溫熱的帕巾,想要給老太太捂一捂臉,不想剛一抬手就被余氏接了過去,余氏一臉笑意地對二夫人道:“二伯母,還是我來吧,我都伺候老太太一早上了,可別了您的手。”
二夫人看了余氏一眼,正想說話,老太太卻閉著眼睛發話道:“就讓老四媳婦伺候吧,年輕手和,伺候得還舒服。”
余氏二話不說從二夫人手中拿走了帕子,一邊喜滋滋地對老太太道:“能伺候老太太是孫媳婦的福氣,老太太要是喜歡孫媳婦伺候,孫媳婦天天都過來。”
老太太心不錯,笑著打趣道:“你來伺候我,老四誰伺候?”
余氏一邊輕地給老太太臉,一邊討好地道:“夫君若是知道孫媳婦是來您這里伺候,只會更疼孫媳婦一些呢。所以還請老太太全我們的一片孝心。”
老太太被捧得心舒爽:“既如此,那你以后就天天吧把。”
余氏喜不自勝地應了。
二夫人在一邊看著們祖孫兩人的相,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讓人看不出來心里在想什麼。
衛氏和賀林晚依舊是不怎麼歡迎的角,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當樹墩子。
等從老太太的福榮院里出來,衛氏代賀林晚帶小虎子回西園,要跟著二夫人去明善堂理家務,余氏卻儀態萬方地走了過來。
賀林晚瞧著余氏那有些眼又不太練的作態,想起來余氏這是在學靖國公世子夫人慕婉平,不由得有些好笑。
余氏走過來,一臉笑意地對二夫人道:“二伯母,剛剛祖母吩咐讓我也跟著三嫂一起打理府上的人往來。”
余氏心里不由得暗自得意,想當初百般逢迎二夫人,二夫人卻將好的差事都給了衛氏,而不過是好好伺候了老太太一日,就得了這些好。這堅定了以后要著老太太不放的決心!
二夫人?二夫人又怎樣?不過是一個沒了夫君的寡婦,等失了老太太的寵信,在這府里就什麼也不是!
這麼想著,余氏看著二夫人的目就沒有了平日里的尊敬。
二夫人似是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依舊是和善地笑了笑,點頭道:“那你便跟著一起來吧。”
二夫人帶著衛氏跟余氏一起走了,賀林晚目送們離開之后才帶著小虎子往西園走。
春曉見旁邊沒有外人,便小聲問道:“大姑娘,瞧四太太那猖狂勁兒,莫非還真有本事能得了老太太的歡心?”
賀林晚聞言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沒有本事,會有人讓有這個本事的。”賀林晚的目不經意地掃過了佛堂的方向。
春曉雖然沒有聽太懂,不過還是高興地道:“管它東風倒西風,還是西風倒東風,我們就只管看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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