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突然發現,比起坑了他好幾年的鄭靖業,蔣進賢這貨更加可惡!至鄭靖業不會這麼打臉!蔣進賢平靜地進言,平靜地坐在他該坐的位置上,就好像他只是啓奏皇帝今天天氣晴朗、全國形勢一片大好一樣。
太子的境變得十分地尷尬,幾乎要站不穩腳。皇帝坐得倒穩,就跟聽蔣進賢說起風了咱們別站外邊兒說話了進屋吧一樣。朝臣們在最初的一瞬間面各異,連鄭靖業肚裡都吃了一驚,像他,不管是有意識還是不小心搞東宮,都是剪剪東宮的羽翼,從不直接太子。蔣進賢倒好,不則已,一就單挑BOSS。
蔣進賢的腦袋當然沒,只要包裝得好,別說搞掉太子,就是幹掉皇帝,也有人說你是賢臣。這是世家蔣進賢的觀點。也是鄭氏土鱉,完全不知道像這樣的百年世家,在他們默許下倒臺的皇帝不知凡幾,這事就像是蔣卓的婚事一樣,只要輿論作得宜,漢也能說是爲國爲民的“曲線救國”,包管不明真相的羣衆跟著得淚眼汪汪。
何況太子自就有不檢點的地方!蔣大人也是爲社稷百姓考慮的呢。
朝會在幾位高層沒事人、中層被染得也像沒事人一樣的氣氛中結束了,蔣進賢被皇帝留了下來。
“老師的勸諫總是能聽得進去一二的。”蔣進賢一臉的誠懇,作忠臣狀進言。
皇帝沉默了:“容我想想。”凡是領導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代表他是真的打算去“三思”的,而且在更多的況下,他是已經打定了主意的,優寡斷的傢伙是做不領導的。如果你遇上了優寡斷的領導,不是他在裝弱,就是你該跳槽了。
蔣進賢不傻也不天真,已經看出皇帝對太子有不滿而且不滿還在發酵擴大,親貴都不說太子的好話,這才下的狠手。應該說觀點很正確,計劃也很完,唯一的缺點是執行者略有問題。
如果說“給太子這個中年人找個老師”的是袁曼道,皇帝一定會嘆袁正義真是一心爲國,只可惜一腔心要白拋灑了,太子本不。可話是蔣進賢說的,這可不是個“純臣”,皇帝怎麼能相信蔣進賢是大公無私呢?
捅刀子這種事,它是個技活兒,不是誰都能幹得不留把柄的,也不是誰都能幹完之後還能在老闆那裡留下一個好印象的。好在蔣進賢也不是太在乎,他都不在乎了,別人也就不用爲他著急了。
皇帝說是“想想”,誰都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反正皇太子被打了臉,大家心裡也都有數——皇帝對太子很有意見了。而且,太子也很不得人心了,太子的權威到了公開的挑戰。
陸續有史參奏東宮“不法事”,如池修之這樣翻出太子親友強佔民田的都是輕的,現在的人已經劍指太子。什麼嗜酒、暴、荒,最可惡的是有人居然八出了上回皇帝生病皇太子住得最近卻到得最晚,最後這一頂大帽子實在太沉,卻也爲皇太子提供了一個自我辯駁的機會。皇太子痛哭流涕地到皇帝面前喊冤:“當事時,並無一人告知兒臣。”
皇帝態度和藹:“史說話總好誇張,我兒無須太過在意。你往後卻要謹修自,不要再讓人說三道四的好。”心裡已經埋怨上了,別人不告訴你,你就不知道關心關心你爹?!忘了他先前最記恨太子就是太子“窺伺聖駕”。
皇太子一抹淚,趴他爹膝頭痛哭一場。
正哭著,東宮又有喜報:“東宮又添了一位小郎君。”
皇太子:“……”
健康的男人,擁有一個健康的老婆和幾個健康的小老婆,這個男人還時不時地跟其中一個人滾滾牀單,有孩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放在皇家,這開枝散葉,爲皇室繁衍做貢獻。放到被參奏荒的太子上,這就是證據,無怪乎太子鬱悶了。
皇帝臉也不太好看,勉強道:“你回去看看吧。”
從此大正宮與東宮就不經常見面了。大正宮是覺得麻煩,東宮則是在逃避,這樣的景落到有心人眼裡,越生出許多奇怪的想法了。
然而皇帝如果讓你看得清他的真實意圖,他就不是皇帝了,他把這事兒先擱下了,帶著避暑的人羣又回到了京城。一到京城,皇帝就下令爲廣平郡王辦婚事,還要辦得風氣派,皇帝親做主人家,下令凡是在京的五品以上的員、有爵位的勳貴統統得參加!由於婚期是在十月,屆時連地方上的刺史、郡守都要過來,那可真不是一般的熱鬧。
看這個樣子又不太像是要東宮了。
衆人一邊猜著,一邊還得準備給廣平郡王的新婚賀禮,你以爲讓你參加就是讓你帶著老婆孩子去蹭飯的啊?
鄭靖業當然也接到了廣平郡王他爺爺的勒索信,鄭靖業順勢邀上他的新一任親家曹王一起,也向皇帝遞出了紅炸彈——鄭靖業的小兒子要取皇帝的侄兒。皇帝接過一看,笑道:“朕一則孫兒娶婦,一則侄于歸,實是雙喜臨門。”
又下第二道勒索令,稱自己珍惜手足之,視侄子侄如已出,爲表現出對弟弟曹王的深厚誼,讓大家再到曹王和鄭靖業那裡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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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靖業回來與杜氏商量。
杜氏道:“廣平郡王與趙氏聯姻,趙親家面上,給趙氏的禮也不能太薄了,兩都要有些表示纔好。”
鄭靖業道:“只怕趙氏不肯收呢!”
被杜氏往肩上輕輕一推:“慪氣了。”這不正是你表現大度的時候麼?
鄭靖業又想起一事:“說到這些個事,我倒想起來了,鄴侯家小子訂的似乎是思玄的侄孫兒?顧家小娘子那一份禮也開始準備吧,不能思玄難做,的事略有些波折,照我看,興許要冷上一、二年再辦,寧可慢一點準備,也要備得妥些。”
杜氏跟著嘆了一回:“那小娘子我見過兩面,進退也有禮,怎麼就遇上這樣的事了呢?”
鄭靖業毫不掩飾地興災樂禍了一回:“與咱們無關!我管他們這許多!今年大郎、二郎都要回來了,想他們了吧?”
杜氏試著跟丈夫商量:“他們……這一回能回京裡麼?”
鄭靖業搖頭:“不不,我得把他們在外面再放三年,這就勉強有本事當個刺史了,刺史任上再三年,返京中樞,就不易爲底下的人矇蔽。待他們能做到刺史,我就把三郎也給放出去!就是池小子,我也想讓他到外面歷練歷練。”
杜氏對於丈夫的安排素來是信任的,只是聽到讓池修之離京,馬上問:“阿琰怎麼辦?”
鄭靖業歪歪臉:“阿琰年紀還小呢!池小子再過兩年,在聖上邊呆久了,我看他也不是個容易讓人忘掉的人,我把他往州郡裡放一放,或者與五郎一樣,往軍伍裡領一職,回來也是什麼資歷都夠了。到時候與阿琰一完婚,阿琰就一直在京裡。”
杜氏皺眉:“那得多久?阿琰今年已經十二了,我告訴你,頂多五年,過了五年,我可跟你急!”
鄭靖業猶豫了一下:“若是太急,讓阿琰隨夫赴任也無妨。”
杜氏眼睛一瞪:“阿琰自出生就沒離過京城!”
“我自出生,長到十五歲,也沒離過我老家。”
杜氏還是擔心,又知丈夫說的有些道理不便歪纏,遂揚聲問道:“七娘呢?”
鄭琰……鄭琰BIA在牀上正在死去活來。想歪的統統面壁,鄭小朋友只是從蘿莉進化了,可以使用七度空間了。可惜這個時空目前沒有七度空間,只好使用一些詭異的替代品。因爲擔心技不夠練而導致的霸氣[和諧]的問題,目前足不出戶,COS最最守規矩的大家秀,不出。
慶林長公主懷上第二胎,比第一胎練多了,顧益純的反應也正常得多,今天也是巧了,慶林長公主“小有不適”,顧益純終於坐不住了,鄭琰就拖著侄子們回家。今天池修之上班,本來的計劃是學習,沒有計劃社活,就窩在屋子裡,正好遇上了人生的一件大事。
拜九年義務教育所賜,基本的生理衛生知識還是有的,雖然……這貨的生理衛生知識一半是生理衛生課上學的另一半是生課上學的。
鄭琰最初的反應還是相當鎮定的,開始是沒往這上頭想,後面發現不得勁兒,一檢查,很鎮定地就來了阿慶:“給我拿套新服來。”
阿慶自然要問:“七娘要出門?想穿什麼樣的裳?”
鄭琰也就很自然地回答:“裳髒了。”順勢就問阿慶遇到這種況要怎麼辦。鄭琰想,阿慶比自己大幾歲,應該已經有了經驗了吧?
阿慶不敢怠慢:“婢子們用的東西都糙,七娘用著不太合宜。這個,這個事,是不是問一下三娘?或者請教夫人?”
“不管問誰,快著點兒啊。”
杜氏在跟鄭靖業說話,趙氏很快趕到,並且帶了許多必須品來,還安鄭琰:“七娘長大啦,小娘子們長大了都是這樣的,這個,雖是流,也是對無害的,不要害怕。沒有這個纔要擔心呢。”生怕鄭琰有什麼心理影,趙氏有個堂姐,當時可是哭得死去活來,以爲自己要失而死。
一面解釋,一面使眼讓自家侍婢去找杜氏。
鄭琰躲屏風後頭,探出個腦袋來:“先把東西給我吧。再不給我,我不是害怕,我該害了。”流點算什麼?還每月一次、連流七天呢,沒哪個人是因爲這個掛了的!怕個?
趙氏:“……”
也許是因爲準備得不夠充份,也許是因爲那啥啥的穿著髒裳等待的時間有點長,健康寶寶鄭居然腹痛!趙氏一面讓人煎薑茶,一面做生理衛生科普。鄭琰肚子正疼,一點聲音也不想聽,還要裝出教的樣子,只覺得更疼了。
杜氏很快趕了過來,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倒是長大了,這麼個疼法兒可不行,得調理調理。”
趙氏贊同:“打頭攔著調理,不用多久就能見效,越拖越不好。”
於是請假不上課,也不讓幹活,只管在家休養。
把池修之擔心得不行:他媳婦兒請病假?這可怎麼得了?是什麼病啊?疼不疼啊?難過不難過啊?池同學小時候病過幾回,每回都頗覺心抑鬱。向老師打聽,顧益純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跟學生說,他自覺還沒流氓到那個級別。池修之向慶林長公主打聽,慶林長公主也只能含糊帶過。
池修之還以爲出了什麼事了呢!直奔鄭家。鄭家人都認識他,恭恭敬敬把人迎進門,聽他小聲問:“七娘近來沒出門,可是有什麼事絆住了?”
門上的哪知道啊?只說:“聽說偶風寒。”池修之不由加快了腳步。
到了院兒拜見杜氏,禮畢,杜氏讓他坐了,池修之就直問了:“在先生那裡聽說阿琰病了,不知如今形如何?”
杜氏也覺尷尬,在坐榻上了子,落在池修之眼裡這就是不安的表現,更進一步問了:“不知請的是哪一位大夫?開的什麼方子?可否讓小婿一觀?”
杜氏哭笑不得:“這個……不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