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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蘭芽幫著林嬤嬤收拾好東西,閒來無事,便四顧打量屋陳設。
見窗下有一榻,便近前,坐於榻上,緩緩過油亮的黑檀木把手,暗忖,既有榻,若是晚上平煜過來,就不必再睡在地上了。
眼看秋了,越往北走,天氣越涼。
再睡在地上,時日久了,饒是平煜康健,恐怕也對無益。
正想著,忽然外面傳來敲門聲,因腳傷已愈,便起了,過去開門。
外面是名老僕,見傅蘭芽開門,不敢擡頭,呈上一個包袱道:“公子令送來的,說是寶慶巡按鄭洪大人的夫人聽說傅小姐來了,特送了幾件秋裳給小姐。”
鄭洪?傅蘭芽出困的神,從未聽過這名字,非親非故的,此人的眷爲何要送裳給自己?未幾,想起父親門生遍天下,這位鄭洪大人也許曾過父親的師恩也未可知。
且既能送進院,想來李珉等人已經檢視過,便道了聲謝,接過。
這時林嬤嬤也已出來,見此形,將那包袱放在桌上打開,見裡頭一疊秋裳,俱是秋香、鴨蛋青、藕荷等不起眼的素雅,難得針腳細,料更是上佳。
便嘖嘖嘆道:“這位鄭夫人真真是雪中送炭,這下好了,咱們小姐有秋裳穿了。”
挑揀一番,從裡頭挑出件藕荷外褂,替傅蘭芽將那件海棠比甲下,換上,一看,笑瞇瞇道:“當真合,也配。這位鄭夫人真是心思玲瓏,要不然,怎會對小姐的尺寸拿得這麼準。”
傅蘭芽暗歎,嬤嬤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能注意到上裳配不配,尺寸合不合適。
主僕二人將包袱剛收好,外面卻又有人敲門,打開,卻是平煜。
因著趕路,二人已經有七八日未在一說過話了。
見到他來,傅蘭芽有些意外,起道:“平大人。”
平煜進屋,目不自覺落在上穿的裳,凝了片刻,又若無其事移開,甚好,已穿上了。天氣漸涼,滴滴的,穿得太,不得傷風涼的,他倒是無所謂病不病,只是到時候還得給找大夫,要多麻煩有多麻煩。
林嬤嬤早存了心思,暗暗留意平煜神,見狀,心中那份疑直如破土而出的竹筍,越發掩藏不住。
平煜杵了一會,未找到話說,便微沉了臉,道:“我晚上有事,不定何時過來。”
傅蘭芽微怔,等反應過來,心中微喜,看樣子,今晚總算能有機會跟平煜打聽事進展了,便笑道:“知道了。”
平煜眉頭蹙了蹙,撇過頭,往門外走。
傅蘭芽見他走了,忙在腦海中整理今晚要說的話。
林嬤嬤畢恭畢敬送他出去,將門掩上,發了好半晌呆,這纔回過頭,若有所思地看向正托腮著窗外的傅蘭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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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另一宅邸,一間堆金砌玉的廂房,一名正撲在牀上啜泣。
哭了一會,回看向坐在桌旁飲茶的鄧安宜,急聲道:“二哥,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鄧安宜面不悅,“這種事二哥能有什麼辦法?”
鄧文瑩哭得香腮帶淚,極爲傷心,“剛纔我親眼看見平煜進裳鋪子,就一個人,邊連一個下屬都未跟,二哥你說,他不是去給那個妖買裳是做什麼?”
鄧安宜不以爲然道:“寶慶自古出人,平煜這些年邊一個人沒有,也許在寶慶藏了個相好也不一定,未見得是買給傅小姐的。”
鄧文瑩跺跺腳,含著哭腔道:“二哥,你就別說風涼話了,他以前不肯答應親事,但好歹邊沒有旁的子,我心裡多能舒服點,可誰能知道,他不過來雲南辦趟差事,就冒出個傅蘭芽,我心裡難得都要裂開了,二哥,你素來有主意,你就忍心看著你妹妹傷心難過麼,倒是幫我想想辦法啊。”
鄧安宜心中微酸,一口回絕道:“你凡事都賴著二哥幫你拿主意,自己沒長心嗎?你二哥也是個男人,這種搶男人的事,能幫上什麼忙?”
鄧文瑩聽他說話俗,怔了一下。
鄧安宜忙掩飾地咳了一聲,不耐道:“反正此事二哥不會手。”
鄧文瑩賭氣道:“二哥要不管,那我一回京城,就求大姐想辦法求皇上幫我和平煜賜婚,平煜就算再膽大包天,總不敢抗旨吧?”
“你敢!”鄧安宜眼中閃過一抹戾。
鄧文瑩難得見鄧安宜在自己面前如此疾言厲,錯愕地看了他一會,又轉趴在枕上哭了起來,“那你說到底怎麼辦,我心裡都得不行了!”
鄧安宜沉著臉看,見越哭越傷心,瞇了瞇眼,忽道:“今晚寶慶府巡按鄭洪設了夜宴,平煜素來跟東廠不和,定會前去,你好好收拾收拾,晚上若鄭夫人另設一席,我便帶你前去,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真的?”鄧文瑩哭聲頓止。
鄧安宜並不答言,只坐在桌前默默思量。
鄧文瑩卻破涕爲笑,走到桌旁,笑著對鄧安宜道:“二哥,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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