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兩個孩子起牀都瘋了,霍時英早給廚娘打好招呼準備了足夠的吃食,兩孩子在飯桌上狼吞虎嚥,承嗣的吃相相當兇狠,霍時英一看就知道他不挑食,算是個好養活的孩子。
吃了飯霍時英送兩個孩子去學堂,承嗣穿了東俊的裳,看著就是個普通的富貴一點的小孩,霍時英給先生了一筆束脩,讓東俊把承嗣領進去就再沒管,直接回去了。
頭一天兩個孩子放學一前一後地進門,好像誰都不理誰,兩人的上都是乾乾淨淨的,和霍時英打了招呼兩人一起回屋,不一會霍時英在窗下聽見承嗣讓東俊給他做老師佈置的功課,東俊不幹,承嗣耍橫,兩人小範圍地打了一架,霍時英裝沒聽見,回屋去了。
晚飯的時候兩個出現在飯桌上的小孩,一個臉上有兩道抓痕,一個一隻眼是烏眼青,霍時英裝沒看見,吃了飯廚娘給他們洗了澡打發他們去睡了。
第二天放學兩個小孩一起進門,這回兩人的服都有些,但是手牽著手,這鎮上的孩子都野,原來東俊一個人的時候乾乾淨淨地容易人孤立,這回多了一個承嗣,承嗣又不是吃虧的主,霍時英不難想到他們應該是在外面打架了,這回兩人做功課的時候,霍時英再去聽,屋裡沒打架了,倒是嘰嘰咕咕的兩人在小聲地說話,偶爾承嗣還壞笑兩聲,霍時英照樣不聞不問的由他們去。
第三天,這回太都落山了兩個時辰纔回來,霍時英在房裡聽見他們地進院子,兩人一起著牆溜進屋子,霍時英在屋裡笑,心想東俊是被承嗣帶壞了。
晚飯兩個人頭臉整齊的穿的乾淨出來吃飯,服卻是換過了,半夜兩個小孩睡著以後霍時英去他們房裡搜出兩泥地裡滾過的髒服,什麼也沒說,扔到淨房裡第二天讓廚娘給洗乾淨了。
日子就這樣過著,兩個孩子越來越野,已經敢明目張膽的放學後不回家了,有一次霍時英特意出去找了一回,在一個山坡上看見兩孩子正帶著一幫小孩在玩衝鋒打仗,承嗣是個首領,帶著一幫泥孩子衝鋒陷陣,東俊騎在一個孩子的脖子上使勁嚷嚷,明顯是個狗頭軍師,看得直笑,但心裡又有點憂,什麼樣的環境養出什麼樣的孩子,有些擔心承嗣再在這裡混下去會變個野孩子,不知道接他的人什麼時候纔來。
時間進八月,戈壁灘上的太依然毒辣,兩個孩子在一起瘋玩了兩個月都曬黑了,傍晚霍時英給兩個孩子洗了澡,自己也收拾清爽了,從屋裡拖出一條大氈毯鋪到院子裡帶著兩個孩子乘涼。
廚娘走的時候給他們用井水鎮了一個大西瓜,霍時英切了讓兩個孩子吃,東俊吃得一水,肚皮都鼓了起來,吃完了一,就往霍時英胳膊下面一鑽,母子倆一起並排躺在氈毯上看星星,承嗣也吃完了,抹了抹,扭頭看向躺著的兩人,眼神一暗,霍時英一直都看著他,朝他招了招手道:“過來。”
承嗣有點彆扭地挪過去,霍時英一把把他拉下來夾在自己另外一邊的胳膊下,承嗣的繃得很僵,霍時英慢慢順著他的後背著,孩子終於放鬆了下來,慢慢靠近,最後把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搭在的口上,霍時英摟著兩個孩子,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心裡知道,終於把這個孩子收服了。
八月十五那天廚娘準備好東西,霍時英中午把放了回去,下午看著時辰到學堂去接兩個孩子放學。
今天過節學堂裡放學早,霍時英到門口正好見一羣孩子呼嘯著從學堂裡衝出來,承嗣和東俊夾在中間,東俊看見霍時英興地尖一聲朝衝過來大聲的對喊:“娘,鄭承嗣往先生上塗墨!”
跟在後面的承嗣一跳而起躍到東俊的背上,掐著他的脖子大喊:“霍東俊,你個告狀。”兩個孩子扭打到了一。
先生笑瞇瞇地從裡面走出來,霍時英慚愧地迎上去:“家裡孩子頑劣,給先生賠不是了。”
先生是個好好先生,一青長袍,白臉長鬚很是清貴的模樣,霍時英知道先生其實學問很好,原來給人家做師爺的,後來到主家的牽連被髮配到此,其實別看東營口鎮這個地方貧瘠,卻真正的臥虎藏龍。
先生笑得客氣,對霍時英道:“無妨,小孩子頑皮也是正常,這兩個孩子都是極爲聰慧的可造之材,你是有福之人。”
霍時英連忙道:“哪裡,先生擡了。”
兩人在學堂門口客氣了幾句,倆孩子也終於意識到在學堂門口大家比較丟人,收了架勢一起到霍時英邊。
霍時英遂與先生告辭帶著兩個孩子回家去了。
回到家招呼兩個孩子洗乾淨手,打算帶著他們在院子裡做月餅,東西是廚娘都準備好的,模子也有,只要把餡料包好扣在模子裡就行了,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月餅沒做幾個,餡料被吃了不,一得油漬馬花的。
霍時英自己做了幾個拿到廚房去蒸,把蒸籠坐在鍋裡,又出來坐在那裡看著兩個孩子玩。那個時候正是月亮初升之時,院子裡點亮了四盞燈籠,紅紅的暈籠罩著整個院子,空氣裡飄散著各家飯菜的香氣,孩子在圍著跑鬧,一切是那麼安逸,院門口響起車馬停歇之聲的時候,霍時英甚至都沒有注意聽到它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院門口響起三聲禮貌的拍門聲,霍時英心下明白對承嗣道:“承嗣你去開門可好?”
承嗣拍了東俊一臉花,大笑著跑去開門,東俊飛起一腳要追過去踹他被霍時英一把拉住,霍時英把東俊箍到前,拿布巾把他臉上的芝麻餡料乾淨。
那邊承嗣“咣噹”一聲打開門,“啊!”的大一聲,非常神奇的他見人不,跟屁著火一樣衝了回來,朝著霍時英和東俊大:“東俊,東俊,完了,完了,我父皇來了,他要帶我回去了,你跟我回去不?”他又看霍時英,堅定地說:“不行我要帶著你們一起回去。”
東俊卻好像跟他不是一個思路地張口問他:“你父皇是誰?”
承嗣好像也傻了,張口就回:“我父皇就是我爹唄。”
“那你幹嗎管你爹父皇?”
“因爲他是皇上啊!”承嗣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東俊。
兩個孩子隔著一張桌子,扯著脖子說的文不對題,承嗣後走來一個人,他長玉立,著青玉的長袍,足蹬皁靴,他一步步走到燈下,一雙眼瞳一如三年前般墨黑,他看著坐在那裡的霍時英開口道:“爲了趕到十五這天來,路上吹了三天的風沙,不知道你這裡可有讓我沐浴的地方?”
霍時英凝目細看他,上倒是真有些微風塵僕僕之意,也沒接話,起去廚房準備熱水,承嗣瞪大了眼睛回頭看他老子,皇帝照著他後腦勺了道:“黑了,高了,好像也長進了。”
承嗣拉著他爹的袖子道:“父皇怎麼是你來接我,我要把東俊和霍時英一起帶回去。”
皇帝只笑不說話,走到桌案前看他們做的月餅,承嗣還在不死心地說:“實在不行,就不帶霍時英了,把東俊帶回去吧。”
東俊馬上嚷嚷了一句:“我纔不跟你回去。”霍時英在廚房裡聽了直笑。
熱水燒好,就在淨房裡,澡盆也是他們平時用的那個,男人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帶,換洗裳更是沒有,幸虧他倆差不多高,霍時英拿出自己的服問他穿不穿,男人還真是不計較,拿著的服就去了淨房。
這邊霍時英招呼兩個孩子吃晚飯,月餅是吃不了,把院子收拾收拾,男人出來又給兩個孩子洗澡,直到打發了兩個孩子上牀,霍時英再出來就看見男人坐在院子裡穿著的長袍,拿著的一塊布巾在笨手笨腳地頭髮。
霍時英走過去,從他手裡拿過布巾給他一點點的把長髮開,乾,他回頭看,笑起來,霍時英是第一次看他這樣笑,有點愣住,他說:“我等了三年,才讓你捱得我這樣近。”
霍時英的手上頓了頓,輕聲道:“皇上……何必如此。”
皇帝背對著慢慢地說:“本來不該是你,奈何又偏偏讓我遇見了你。”
初見那日席天暮雪下,那讓驚心魄的相遇還彷彿歷歷在目,霍時英停了作,緩緩坐到一旁。
他默默地看著道:“我始終不相信你對我無,所以執意追來,你可願與我回去?”
霍時英擡頭看他,說得很慢:“那一年,席天暮雪下,我看見,你就那麼忽然地走來。但是第二天,你就讓我看見你坐在九五之尊的王座上,從那以後我也就只能看著你了。這麼多年,我一直看著你……”霍時英著他的眼睛無奈而黯然,“後來我終於認命,我想我到死都不會再有那種驚心魄的宿命了。”
霍時英眼看著他眼裡冰雪消融,眼看著他總是僵的五漸漸化,眼看著他擡起手向,雙手微微發抖,把臉湊了上去,讓他自己的臉頰。
他捧起的臉似乎想吻,可又不知道先吻哪裡好,端詳了片刻最後把脣在的額頭上,然後狠狠地把的頭摟進懷裡。
天上掛著一個碩大的銀盤,地上撒了一層白霜,皇帝久久摟著霍時英不撒手,西屋的窗戶上趴著兩個小孩,承嗣對東俊說:“你娘要給你找後爹了。”
東俊也跟他說:“你爹也要給你找後孃了。”
承嗣回攤手道:“你比我慘,至我爹還是親爹。”
東俊無比沮喪,無比擔憂自己將要多出一個後爹來,晚上鬧心得睡不著,看見睡在一邊的承嗣留著口水打著呼嚕,心裡異常憤恨,覺得他比自己多了一個親爹,佔了莫大的便宜,在他再流著口水往他肩上靠過來的時候一腳給他揣在牆上著去了。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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