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說話，撐著下看著他。

沈在野雙目直視前方，表鎮定，心裡難免還是有些發虛：“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

“嗯？”桃花挑眉：“爲什麼無？”

“那些人好歹都是我名義上的姬妾，我卻這樣對們。”忍不住側頭看一眼，沈在野道：“你不會覺得我是個壞人？”

莫名其妙地看一眼，桃花道：“爺什麼時候是個好人了？”

“姜桃花。”沈在野不悅地道：“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妾也是在說正經的。”桃花笑了笑：“爺不管從害人的手段還是對人的態度上來看，都不算個好人。”

抿了抿脣，沈在野冷哼：“我不是個好人，那你還心甘願跟我走？”

“妾跟爺走，不爲別的，是因爲爺最終還是爲著妾好，將妾放在了心上。”桃花笑得甜甜的：“人都會自私，妾也是個很自私的人，爺對別人不好與妾有什麼相干？對妾好就行了。”

的時間不多了，哪裡來的那麼慈悲的心，去同別的人？況且相府後院裡的那羣人，與沈在野也是各取所需罷了，未必有幾個人對他是真心。這樣一想，宴席散場也是應當，該對們負責的，的確是徐燕歸。

這一點，沈在野是不是也一早就算計好了？

深吸一口氣，沈在野失笑，手將攬進懷裡，低低地道：“我以爲……”

以爲會幽怨地怪他太過冷，然後聯想他以後會不會對也同樣冷，最後再與他生了嫌隙，沒想到……

“別以爲了。”姜桃花撇，手抱著他的腰道：“妾與爺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人，就不必搞那些大義凜然的東西了。爺要妾好好過日子，那您自個兒也得過好了才行。不然妾邊總是睡著個愁眉苦臉的人，那多影響妾心啊？”

手了的鼻尖，沈在野輕聲應：“好。”

桃花閉眼，覺得他應這一聲多半是有些敷衍的，但沒想到，在他應了這聲後，他們坐著的馬車竟然轉了方向，離了長長的車隊。

“怎麼回事？”嚇了一跳，桃花連忙掀開車簾看了看。

外頭駕車的是湛盧和青苔，前頭是鬱鬱蔥蔥的森林，後頭的車隊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就跟早就安排好了的一樣。

回頭看了沈在野一眼，桃花問：“您打算去哪兒？”

“喜歡桃花嗎？”沈在野不答反問。

桃花一愣，想了想，點了點頭。

後這人笑了，將抱在懷裡減輕顛簸，然後道：“我也喜歡。”

“……”

臉上一紅，桃花吶吶了兩聲，竟然覺得心口砰砰直跳。傻子，他分明說的是春天開的桃花啊，心個什麼勁兒！

離開了車隊，馬車行進得就慢上許多了。一行四個人，遇見風景秀的地方就停下來歇腳。

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靠著後的人，桃花看了看自己這一平民裝扮，又看了看沈在野上的

黑袍子，忍不住道：“怎麼有一種咱們要歸山林的覺？”

“你不樂意？”沈在野挑眉。

桃花搖頭：“倒不是不樂意，妾這不是爲爺著想嗎？那麼多大事，爺當真能撒手不管？”

“與我有什麼相干？”沈在野垂眸，一臉平靜地道：“陛下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就算我不在，朝中衆人也能幫他。”

“那。”看他一眼，桃花問：“吳國的事呢？”

“……”嘆了口氣，沈在野了的臉：“現在沒什麼好顧忌的了，你想知道什麼就隨意問，我都會回答你。”

這問題是很早就想問了的，奈何他一直沒讓問出口。桃花笑了笑，手就往他前的裳裡。沈在野子一僵，眼神微：“你這是做什麼？”

沒理他，桃花專心地掏著東西，終於扯了一條手帕出來。

百春花。

“吳國的習俗，男子都會在春日的時候將百春花帶在上，祈求一年平安。”桃花睨著他道：“爺果然是吳國的人。”

“你一早就知道了？”沈在野挑眉。

“蛛馬跡太多，妾還發現不了，就是個傻子。”桃花轉頭著前頭的山水景，嘆息著道：“可憐了大魏的文武百了，至今都被您和陛下矇在鼓裡。”

“這天下，有很多種法子可以拿。”沈在野淡淡地跟著遠眺：“皇權的鬥爭，從來是不講道理和正義的，能給百姓一個盛世的，就是明君，這是我的看法。”

“所以爺沒法兒流芳百世。”姜桃花道：“那妾就跟著您臭萬年好了。”

輕笑一聲，沈在野將下抵在的頭頂，輕輕挲。春風吹過來，天氣好像已經開始變暖了。

再次上路的時候，桃花差點毒發，還好青苔發現了不對勁，連忙給餵了解藥，又塞了保胎藥下去。

躺在沈在野懷裡，桃花眉頭直皺：“這個月怎麼倒是來得更早了？”

青苔紅著眼道：“您太累了。”

沈在野心頭悶痛，咬牙抱著，沒吭聲。桃花手回抱著他的脖頸，低笑道：“還沒死呢，你們這一個個的是做什麼？”

“呸呸呸。”青苔連連搖頭：“主子別說不吉利的話。”

“好，不說了。”鬆開沈在野，桃花問：“還有多遠纔到地方啊？”

“還有三日就到大魏邊境了。”青苔道：“再趕兩日的路，您就可以好生休息了。”

桃花點頭，正想說繼續上路，沈在野卻道：“在前頭找個宅子休息吧，子吃不消。”

“是。”青苔應了，與湛盧一起繼續駕車。

因著蒼白的臉，車廂裡安靜了許久都沒說話。姜桃花不甘寂寞地爬起來，了沈在野的臉：“爺，笑一個？”

勉強勾了勾脣角，沈在野拿下的手，慢慢地握在自己手裡。

覺到他心不好，桃花吧唧一口就親在他的側臉上，又吧唧一口吻在他的額頭：“不是才說了要好生過日子嗎？這日子

有了您這能夾死蚊子的眉間褶皺，能過得好？”

輕嘆了一聲，沈在野笑了笑，將抱在了懷裡：“你睡會兒吧，到了地方我你。”

“好。”桃花點頭，乖乖地靠在他懷裡睡去。

這方圓十里只有一個小鎮，鎮上沒什麼宅院，就邊兒上有個看起來很不錯的大宅子。青苔上前去敲門，開門的是個弱的婦人。一聽有孕婦需要休息，連忙便讓開了路。

但，桃花和沈在野下車的時候，一看那婦人的臉，就傻眼了。

“太子妃？”

厲氏愣了愣，這稱呼已經是許久不曾聽見了，一見姜桃花那張臉，整個人就是一震，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怎麼了？”門裡有人問了一聲，見沒人答他，便自己走出來看了看。一簡單的白袍，眉目溫和了不，正是當初的太子穆無垠。

姜桃花頭皮發麻地看了沈在野一眼，上冷汗都給嚇出來了。

怎麼就這麼巧，剛好到了這裡！沈在野恐怕還不知道救了太子和太子妃，現在這賬要是算起來……

“久違了。”沈在野扶著桃花看著那人，笑了笑道：“別來無恙。”

穆無垠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將厲氏護在後，厲氏一愣，看了他一眼，眼神也和了下來。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穆無垠抿脣問。

桃花手就捂住了沈在野的眼睛，然後道：“我們這是不小心撞了夢境了，這就走！”

哭笑不得地拿下的手，沈在野道：“你要擋也該早點，現在我都看見了，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穆無垠皺眉，分外的莫名其妙。面前這兩個人，一個是要殺他的，一個是救了他與厲氏命的，現在竟然一起出現在了他面前，是怎麼個意思？

“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沈在野看著桃花問。

桃花乾笑兩聲，道：“就是爺看見的這樣，太子沒死，只是安安穩穩過普通百姓的日子了，這沒什麼吧？”

輕哼一聲，沈在野轉頭看向穆無垠，眼神幽深地道：“能過尋常百姓的日子，的確是好事。”

穆無垠臉有點發青。

他最開始其實是不甘心的，然而到了這裡，厲氏一直勸他安心過日子，能幫他的人也統統都斷了聯繫，無奈之下，他只能忘記前塵往事，當個平民百姓。

現在看見沈在野，他也還是有些恨意的。然而，看了看姜桃花的肚子，他皺眉：“你懷孕了？”

有這麼明顯了嗎？桃花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應道：“是啊，正在趕路，想找地方休息的，不知怎麼就找到了這裡。”

“……進來吧。”穆無垠道：“別站在外頭了。”

厲氏一頓，垂了眼眸就去準備茶水。桃花拉了拉沈在野的袖，後者猶豫了片刻，還是跟著進去了。

這院子是穆無垠當初給桃花買的，看起來很大，卻一個僕人都沒有，什麼事都是厲氏在做。厲氏也變了不，沒了以前的刻薄，看起來溫又賢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