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明白的。”徐燕歸道：“我的人會比他們更早到趙國國都，屆時他們的皇帝和皇長就可以先‘病逝’了，留著皇后給你置。”

微微皺眉，沈在野道：“你恐怕得不了手。”

“爲何？”徐燕歸挑眉：“我都安排好了，都是趙國皇帝邊的人，下手很方便的。”

“千百眉回趙國了。”沈在野垂眸：“你的人打得過他？”

訝異地看他一眼，徐燕歸很不能理解：“他這個時候回趙國做什麼？”

“桃花說他想家了。”

“纔怪！”徐燕歸瞪眼：“千百眉哪裡來的家？他本就是孤一人！”

沈在野擡眼，平靜地道：“所以我說會有變數，你也不必那麼早手。”

有門客聽得糊里糊塗，皺眉問：“那如今我們該如何？要等陛下到了趙國國都再手？”

“嗯，這是最周全的辦法。”沈在野道：“等抓住他們的皇后，再將趙國皇帝和皇長統統關起來，趙國大之下，趁機扶姜長玦上位，然後收趙國爲屬國。這樣的條件，姜長玦只要不傻，都會答應。”

衆人頷首，立刻商議起細節來。徐燕歸將沈在野拉到一邊，低聲問他：“你給姜氏說了此事嗎？”

“沒有。”沈在野斜他一眼：“我是得有多想不開，纔給說這些？”

“可是。”徐燕歸皺眉：“我總覺得你不說也能察覺到，還不如提前說個明白。趙國反正已經是日落西山，收做屬國，免了戰還能讓趙國的人過得更好，應該也能理解。”

理解？沈在野笑了，睨著他道：“我把你家房子拆了讓你跟別人一起去住大棚，告訴你大棚周圍的環境比你家原來的房子更好，你願意不願意？”

徐燕歸搖頭：“那我肯定還是更喜歡自家的房子。”

“這便是了。”沈在野道：“趙國之人還是都有幾分傲骨的，你別想當然。此事等大功告之後，我再與說不遲。而你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們的皇后給我抓來。”

“明白。”徐燕歸點頭。

大戰的捷報已經傳回了魏國國都，李縉與楊萬青等人也便準備啓程回趙國了。臨行前幾天，李縉請了桃花在北門亭喝茶。

“沈丞相是個很厲害的人。”他看著對面的子道：“輸給他，我心服口服。”

桃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李丞相，您連棋盤都沒有著過，就別論什麼輸贏了。”

李縉一頓，頗爲無奈：“你還怨我？我以爲你此次答應與我出來，多多是原諒我了。”

“呵呵。”桃花皮笑不笑：“李丞相不用想其他的，我今日來，不過是想與你說些國家大事，並非兒私。”

國家大事？李縉皺眉：“你一個婦道人家，心這些做什麼？”

桃花雙目平視他，淡淡地道：“要是趙國的男兒都有用，也的確不到我來心。問題是，李丞相您覺得，以您的能力，能守住趙國江山嗎？”

李縉一噎，有些難堪地低頭：“我這丞相之位是怎麼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你得幫我個忙。”桃花道：“趙國的生死，現在就看你的本事了。”

李縉微驚，擡眼就見姜桃花遞了個東西過來，打開看了看，他皺眉：“你確信你能辦到？”

“能。”桃花道：“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你只要在上頭畫紅線的地方等我便是。”

“……好。”

桃花起，深深地看他一眼：“你這次，可別再出賣我了。”

“你都說事關重大，我又怎麼會出賣你？”李縉有些急：“你相信我！”

上下看了他一眼，桃花抿脣，沒多說什麼，行了禮就戴上斗篷往外走。

“主子。”青苔從外頭來接，低聲道：“跟著的人在半路都甩掉了，奴婢仔細查看過，周圍沒有其他人。”

“很好。”桃花上車：“去集市吧。”

“是。”青苔應了，駕車便趕往集市。桃花慢悠悠地在首

飾店裡選著東西，沒一會兒，店外的街道上就響起一陣馬的嘶鳴聲。

“爺？”桃花回頭，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您怎麼過來了？”

沈在野大步進首飾店，打量了一圈，才鬆了口氣：“回府沒看見你人，所以出來找找。”

“看爺說的。”桃花失笑，著白玉簪便在了他的髮髻上：“妾只是出來給爺選個新簪子，又不是不見了。”

微微挑眉，沈在野手了頭上的東西，眼裡有些喜：“你倒是難得大方一回，會給我買東西了？”

“在爺心裡，妾就是這麼小氣的人？”桃花扁：“先前不是沒攢夠銀子麼？現在攢夠了，給爺買最貴的，您還兌起妾來了？”

最貴的？沈在野挑眉，脣角忍不住往上揚：“你有心了。”

輕哼一聲，桃花讓青苔付賬，然後挽著他的胳膊便往外走：“回去府裡啊，妾還給爺準備了好東西。”

“哦？”沈在野側頭看：“你是怎麼了，突然想討好我？”

桃花一笑，眼睛眨啊眨的：“您這不是已經幫了妾大忙了嗎？回報您一二也是應當。”

真有這麼好？沈在野是不信的，然而回府一看見滿桌的好酒好菜，再加上捧過來的新袍子和斗篷，他心裡還是不免了些，擁著道：“你早有這麼乖巧，也不至於讓我生那麼多氣。”

桃花扁：“妾一直很乖巧的，您沒發現罷了。”

輕笑一聲，沈在野不打算同這個問題，下點了點桌上菜的方向：“我要吃那個。”

桃花莫名其妙地抓起他的手在他面前揚了揚：“爺不會自己夾嗎？”

收回自己的手，牢牢地環抱在腰上，沈在野一臉嚴肅地道：“我手沒空。”

姜桃花：“……”

這人稚起來，有時候也真的像個小孩子啊！

好笑地替他夾菜，再喂到他裡，之後又讓他試穿了袍子和斗篷，桃花著襟上緻的花紋，嘟囔道：“這次可是實打實地繡了兩個月！”

沈在野點頭，冷漠地道：“等會去賬房領賞。”

姜桃花：“……”

氣得轉要走，腰卻被人一攬，沈在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得起了一層皮疙瘩：“逗逗你罷了，別當真。”

擡腳就踩了他一下，聽他一聲悶哼，才消氣：“爺再這樣，以後都不給您做了！”

輕輕應了一聲，沈在野從後擁著，扯了斗篷將兩個人都罩在裡頭，低聲道：“以後每年都給我做一件吧，要花不同的。”

要求可真高啊！桃花抿脣，想想還是點頭應了，反正應下又不吃虧，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

兩人相擁而立，氣氛甚好，沈在野卻突然問了一句：“李縉他們是不是該回趙國了？”

“是啊。”桃花垂眸：“既然聯盟已經勝了，他們自然也該回國，等開始分割吳國的時候，再派別的使臣帶國書過來。”

“那你到時候要不要去送送？”

“不去了。”桃花搖頭：“也不是什麼親近的人。”

沈在野頷首，正想再說兩句，卻聽見懷裡的人一聲驚呼：“下雪了！”

微微一愣，他擡眼，就見天上有細細碎碎的雪飄了下來。

桃花有些興，手就想去接，雪卻著的手就化了。沈在野低笑，將斗篷遮在的手上，再擡著的手去接，雪花落在斗篷上頭，便還來得及看清形狀。

“好漂亮啊。”桃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六角的小雪花，忍不住好奇地擡頭看了看天上：“神仙們要做這麼緻的雪花扔下來，是不是很辛苦？”

沈在野失笑，輕輕敲了敲的腦袋：“神仙這麼忙，哪來的時間做雪花？”

“可是您看，真的好緻。”桃花不服氣地把斗篷上的雪花遞到他面前：“六個角，中間還有這麼多紋路，比珍寶軒最貴的那簪子還巧妙。”

一口氣將雪花吹掉，沈在野手了有些冰涼的小臉

：“太冷了，你還是進去吧，最近看你臉都不太好，有空還是要找大夫來看看。”

“嗯。”桃花跟著他進屋，關上門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估計最近吃東西吃了，頭總是很暈而已。”

“做什麼不好好吃飯？”沈在野皺眉。

桃花上去就撒：“因爲爺很久沒陪妾用膳了啊。”

“……最近有些忙。”沈在野道：“今兒不是陪了？”

今日也是提前準備好，他才勉強吃了兩口啊？桃花嘆息：“明日的晚膳爺也能陪妾用嗎？”

“可以。”沈在野點頭，了的手，覺有些涼了，便將整個人塞進被窩裡去：“你把自個兒照顧好，別拖爺後。”

“知道啦。”蓋好被子，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桃花問他：“爺晚上還要出去？”

“嗯，還有些事要進宮理。”沈在野道：“你先睡，可以不用等我。”

“好。”桃花應了，乖乖地閉上眼睛，沈在野坐在牀邊守了一會兒，瞧著像是睡著了，才起往外走。

房門開了又關上，桃花睜開眼，等了片刻，便了青苔進來。

“安排好了嗎？”

“好了。”青苔有些張地道：“多虧徐管事還念著您的恩，願意幫忙。”

“那就好。”深吸一口氣，桃花道：“明日要是有任何意外，你都別管，只管帶著我去北門。”

“奴婢明白。”

趙國需要息的時間，只要他們肯高擡貴手，亦或是長玦能爭氣，抵住他們半年，那都還有救。但，這說起來容易，幾乎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也不能再留在這裡，爲長玦的顧忌、和沈在野的籌碼。

得回去，說不定能爲沈在野的顧忌。

過了這麼久，能覺到沈在野是有些許在乎自己的，只是還不太肯定這在乎的深淺。若是在乎得淺，那得回去，以免以後當真被他用來威脅長玦。若是在乎得深……那更該回去，興許能換回趙國的一線生機。

穆無暇那孩子沒有沈在野那麼心狠，讓他立馬轉攻打趙國，他定然是不會同意的。但他邊的人就不一定了，萬一奉違，那況也是不妙。只要能及時趕到，勸住他，那起碼在借道趙國的過程裡，他們就沒那麼容易開戰。

與李縉約好在北門相會，只要能順利與沈在野告別，不聲地逃走，那就萬事大吉。但，未知數也是甚多，姜桃花也擔心自個兒被他看穿，這最後的晚膳，萬一餡了，那便是前功盡棄。

本可以不冒這個險，直接跟著李縉走的。但……

苦笑一聲，桃花低聲喃喃：“好歹也快一年了，以後再見若是敵對，這回怎麼也該好生再給他做頓飯啊。”

青苔看了一眼，無聲地嘆息。

第二天，一切如常，姜桃花從早上開始就泡在廚房裡，研究出了八個菜式，一一試著做出來。等做得滿意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低聲問了青苔一句，桃花擡起菜刀就砍向鴨脖子。

青苔點頭：“一切都妥當了，只是爺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桃花一頓，有些不安：“他做什麼去了？”

“聽聞是宮裡出事了。”青苔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沒關係。”輕輕鬆了口氣，桃花道：“還早呢，再等等。”

傍晚的時候，做好的菜全端上了桌，還熱了好酒等著，結果直到酒冷了，外頭也沒消息。

“主子，來不及了。”青苔皺眉：“宮裡還是一團，相爺估計要兩個時辰之後才能回來。”

兩個時辰？桃花嘆息：“那就真的來不及了。”

掃了一眼桌上的菜餚，起，進室去更，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無奈地道：“我擔心多餘了，這頓飯吃不，那就萬無一失了。”

青苔不語，飛快地替換好一丫鬟的裳，然後拉著便從爭春閣離開，一路往相府側門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