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花想要的東西？

沈在野冷笑：“我看起來是那種會爲了討好人而去做事的人？”

說罷，一轉頭就進了宮。

新帝登基大典在即，沈丞相本是一直呆在府中不曾妄的，然而今日卻破天荒地去了書房，找了新帝談。

楚山等人收到消息，很是不安地全在書房外守著，生怕沈在野一個激就直接把新帝給切了，然後謀朝篡位。

結果，一個時辰之後，穆無暇帶著沈在野出來，神十分平靜地看著外頭的人道：“沈丞相乃兩朝元老，登基大典的冠冕授戴之禮，便由他來吧。”

冠冕授戴之禮？楚山怔愣了，神複雜地看了後頭的沈在野一眼：“丞相這意思，是願意擁護新帝登基了？”

“沈某從未說過不願意。”沈在野微笑道：“新帝乃衆所歸，沈某如何能不敬服？”

那你先前搞得那麼轟轟烈烈的，還不肯出旨是幾個意思？楚山皺眉，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只當這人是見大局已定，所以改了主意了，於是點了點頭：“丞相能如此想，自然是我大魏之福。”

“另外。”穆無暇正道：“回趙國的使臣已經快馬加鞭，不日就會將聯盟的消息傳回過去。我們也該整頓兵力，準備攻吳了。”

楚山一頓，拱手道：“陛下，先帝當時之意，似乎是攻趙……”

“趙國與大魏有聯姻之誼，攻之不義。”穆無暇嚴肅地道：“大魏兵強馬壯，足以攻吳，沒什麼好畏懼的。朕初登大寶，未曾有過建樹，恐怕也難以服衆，此番便駕親征，帶領我大魏將士，拿下吳國十城吧。”

衆人一聽，自然是心思各異。楚山皺眉道：“陛下年輕氣盛，臣能理解。但攻吳的決定太過草率，恐怕……”

這話說得含蓄，真正的意思就是你這頭小子說打就打？還吳國十城，恐怕連人家邊城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穆無暇看了他一眼，輕笑道：“何爲草率？朕在吳國當過十餘年的質子，沒有人比朕更瞭解吳國之況。眼下吳國皇室鬥得正激烈，邊境十城由二皇子麾下之兵駐守。此時進攻，吳國太子恐怕還會助我大魏一臂之力。東風已吹，戰鼓焉能不擂？”

羣臣一聽，這纔想起，新帝的確是在吳國當過多年的質子。這麼一想，他的話倒是可以信的。

沈在野掃了一眼他們的臉，低笑了一聲：“看來陛下也沒有看起來那麼得人心，金口玉言，竟然都有人不聽。”

這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楚山一聽，當即就皺眉道：“陛下的話，臣等自然是要聽的。既然陛下有此打算，那待微臣與朝中將軍商議之後，便將攻吳之策送呈書房。”

“好。”穆無暇點頭：“兵貴神速，朕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明日便定帥掛旗，準備出兵。”

“臣遵旨。”

沈在野看著那羣人退下，站在穆無暇後了外頭澄淨的天空。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他低聲笑道：“不知那些老朋友再度看見你

我，會是怎樣的心。”

穆無暇抿脣，眼神也有些飄忽，喃喃道：“算算日子，一切也不過纔過去兩年多，朕怎麼覺得，像是過了半輩子了似的？”

“陛下還小。”沈在野笑了笑：“您的一生還很長，臣必定會讓您達所願，一世安康。”

心裡微，穆無暇皺眉回頭看了他一眼。

“您別擔心。”沈在野溫和地道：“臣的餘生也定然會榮華富貴，壽終正寢。”

“好。”眉頭鬆了，穆無暇帶著他往外走：“你既然都這樣說了，朕也就不擔心了。不過，你本不是說攻吳之事要等登基大典之後再議嗎？現在怎麼突然著急了？”

“臣不是著急。”沈在野道：“只是兩國聯盟，有些事怎麼也得提前做準備。”

“你說的準備，是讓趙國答應三皇子掛帥？”穆無暇挑眉：“這人跟你有關係？”

沈在野一本正經地道：“趙國唯一可用之將帥，便是姜長玦。”

“這個朕有耳聞。”穆無暇停下步子，上下掃了沈在野一圈：“可朕問的不是這個，朕想知道，這人是不是姜姐姐的皇弟？”

沈在野沒吭聲了，轉頭就看向了別。

穆無暇恍然大悟，接著便笑了：“丞相真是費心了。”

“臣沒有偏私的意思。”沈在野淡淡地道：“只是他的確很適合罷了。”

“朕都明白。”穆無暇嚴肅地點頭，眼裡卻還是忍不住帶了揶揄的神：“你也有今天吶……”

向來冷得不沾凡塵事、不講半分面的沈在野，竟然願意爲姜姐姐考慮，還這麼著急地來找他，將這條件不聲地加進盟書裡，想必也真是了真心了吧。

這樣的沈在野看起來就沒那麼討厭了，不再是冷冰冰的石像，而是有有的紅塵中人。

姜姐姐真是厲害！

輕咳一聲，沈在野抿脣道：“臣還有事，就先出宮了。明日登基大典，陛下還是好生準備吧。”

“嗯。”穆無暇點頭，負手站在原地，看著他匆匆地走掉。

登基大典的當天，桃花起了個大早，仔仔細細地收拾好自己，換上禮服，戴上珠冠，跟朝中命婦一樣，要準備去乾元殿前候著。

一打開爭春閣的門就看見了沈在野，他也已經收拾妥當了，板著個臉朝自己出手：“走吧。”

咧一笑，桃花將手遞給他，任由他帶著自己上車，然後依舊頭看外頭的風景。

這些日子與沈毒蛇之間的距離真的越來越遠了，不管是上還是心靈上。雖然有些不適應，但覺得也還不錯，退回該在的位置上，做起事來也更自在。

“把頭收回來。”沈在野道。

桃花一頓，老老實實地放下簾子，眼觀鼻，口觀心，安靜地坐好。

“你知道朝中的史大夫年立國嗎？”他突然開口問。

這怎麼能知道？桃花搖頭：“不認識。”

“他已經五十多歲了，無兒無。”沈在野面無表地道：

“曾經在四十多歲的時候有過一子，那小子就是坐馬車的時候將頭在外頭一直看，有失控的馬車錯而過，直接弄掉了腦袋，當場喪命。”

背後一涼，桃花震驚地了自己的脖子：“還有這回事？”

“所以，你別再把腦袋出去了。”

“……”原來他是關心啊？桃花撇，早說不就好了？非那麼兇的，又不解釋清楚，怎麼知道國都裡發生過這樣的事？

嘟囔兩聲，小聲應了：“多謝爺關心。”

輕哼一聲，沈在野別開了頭，心裡倒是也輕輕鬆了口氣。

“聽說爺等會要爲新帝行冠冕授戴之禮。”桃花看了看他，突然問：“這對您來說，是不是有意義的？”

能給帝王加冕，這樣的禮數放誰上都是有意義的好嗎？沈在野斜一眼：“自然。”

桃花點頭，悶不吭聲地想了一會兒，突然問：“爺是不是吳國人？”

臉一變，沈在野目凌厲地看向：“你瞎說什麼？”

這話本來是沒打算問出口的，誰想一個不經意就溜出了嚨。姜桃花連忙捂，搖頭道：“妾失言，您別往心裡去。”

瞇了瞇眼，沈在野手將拎過來，眼神幽深地打量：“你是不是……在猜什麼東西？”

“爺別這麼在意啊。”桃花乾笑，眼神飄忽地道：“您這麼張，反而讓妾不好想了。”

本來還只是懷疑，他這樣的反應，就像真的有那麼回事似的。

神裡滿是嚴肅，沈在野道：“有些不能猜的東西，你最好想也不要想，不然……”

“妾明白，妾明白。”桃花舉起雙手道：“妾什麼也不想了。”

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真的證明了一件事。

登基大典開始了，命婦們在階梯左下的一塊位置裡排得整整齊齊，姜桃花站在最前頭，看著一連串的禮儀之後，沈在野拿起了皇帝的龍冠，緩緩戴在穆無暇的頭上。

雖然隔得很遠，但他的表也能看得清楚。裡頭有欣，有喜悅，更多的是付出許多終於得到回報的滿足。

沈在野爲什麼會這麼忠於這個十六歲的孩子呢？爲什麼堅持要扶他上皇位呢？

先前有些不明白的，現在也終於能想明白了。

吳國的風俗，男子會在春日的時候將百春花帶在上祈福，穆無暇是戴過的，沈在野也戴過。

這不是什麼巧合，沈在野就是吳國的人。

而穆無暇……

擡眼看著那年上金閃閃的龍袍，以及他轉之時臉上睥睨天下的神。桃花笑了笑。

被押了十幾年的質子，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氣度和自信？穆無暇所學所會，都是常人沒可學的東西。況且他說的皇姐，本不是大魏的公主。

也就是說，他多半是吳國的皇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羣臣高呼，姜桃花也跟著跪拜了下去，心裡忍不住有些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