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野聽得擰眉，心裡卻還是信了些，畢竟徐燕歸是個萬花叢中過，千葉都沾的男人，見過的人都比他吃過的飯多。他這麼說，一定是總結了不經驗，得出的最終結論。

那麼，按照他說的話的意思，姜桃花就是因爲不夠喜歡他，所以沒什麼反應？

冷笑了一聲，沈在野拂袖道：“這些男之事，想來也沒什麼太大作用，你也別心了，抓做點正事吧。”

“正事？”徐燕歸挑眉：“眼下還能有什麼正事？穆無暇登基爲帝，你就再也沒有什麼需要心的了，再不想想你的終大事，以後怕是要後悔。”

“我沒什麼好後悔的。”沈在野道：“對我是什麼不重要，我也不在乎。”

怎麼這兩個人脾氣這麼像啊？徐燕歸聽得直搖頭，既然他們都不在意，那他也不必在中間瞎心了，陸芷蘭現在怎麼也算個寡婦，他也該去好好安安人家，畢竟也是多年的朋友。

這樣想著，他就進主屋去了，沈在野也沒攔著，而是坐在院子裡繼續沉思。

第二天，府裡尚算平靜，沈在野帶著陸芷蘭坐在臨武院，等人來請安。姜桃花早睡早起，神百倍地就帶著衆位姬妾進去行禮。

“這位是陸娘子。”沈在野看著面前的人道：“以後你們可要好生相。”

“妾明白。”桃花笑道：“爺不用擔心。”

沈在野抿脣，深深地看著的臉：“府裡一向是紛爭不斷的，我不擔心都不行。陸娘子脾不算溫，若是什麼地方行錯踏錯，還夫人多擔待。”

聽聽這語氣！竟然都夫人了！桃花咋舌，心想自己是不是瞬間變心狠手辣的正室，而陸芷蘭是剛進府的得厚寵容易被嫉妒陷害的弱妾室？

這樣的人關係好像在哪裡見過。

旁邊的古清影等人聽著，心裡都不是滋味兒的。你說爺寵夫人就罷了，大家都心服口服的。但突然又來個陸娘子是怎麼回事？看樣子還要騎在夫人的頭上？

“妾懂的。”桃花乖巧地點頭：“陸娘子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便是。”

大大方方，不卑不，真是一個端莊賢淑的好主母。然而沈在野並沒有多高興，看了一會兒，轉頭向陸芷蘭：“這幾日我還能在府裡陪你，但之後不在的時候，你有事便讓夫人理吧。”

陸芷蘭挑眉，眼裡頗有些意外的神，目在姜桃花上轉了一圈，還是笑著頷首：“好。”

沈在野微微一笑：“這府裡可不比你先前在的地方華麗，你可習慣？”

“有爺在的地方，我自然都是習慣的。”陸芷蘭道：“爺能習慣纔是重要的。”

這兩人說話都繞著彎子，聽得衆人糊里糊塗的，姜桃花卻沒擡頭，就在旁邊坐著，規規矩矩，老老實實。

旁邊的秦淮玉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妾記得剛進府的時候有管事教過，這府裡尊卑規矩是最嚴明的，下不

能犯上。”

“的確如此”沈在野看向：“你想說什麼？”

“妾想說，陸娘子似乎把咱們夫人的主位給坐了。”指了指陸芷蘭的位置，秦淮玉道：“朝門之座爲主，一左一右，也該是夫人與爺並坐，什麼時候有娘子敢把夫人在客座上的？”

陸芷蘭挑眉，低頭看了看，自己在宮裡習慣了坐主位，這會兒的確是坐錯了。正想起，手卻被沈在野住了。

驚愕地轉頭看他一眼，陸芷蘭一臉茫然。

“座位這等小事，用不著計較太多。”沈在野面無表地道：“陸娘子先來，讓在這裡坐著也沒什麼大礙。”

衆人沉默，桃花倒是輕笑了一聲：“爺說得是。”

座位的確是小事，但若是放在平時，那是跟份地位有關的東西，輕易不得僭越。現在，沈在野親自開口打破規矩，就跟先前打破後院侍寢規矩一樣，特殊，又讓人說不得什麼。

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他開心就好。

垂了眸子坐在客座上，姜桃花也沒再開口，眼皮都沒擡一下，自然也就沒看見沈在野落在上的、涼涼的目。

散會之後，幾個娘子圍在桃花邊，表都跟哭喪似的，就差跪下來流淚了。

“你們幹什麼？”哭笑不得：“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還能爲這點小事難過？”

“夫人，您就不著急嗎？”南宮琴皺眉：“這陸娘子跟您當初進府的勢頭一樣，擺明了也是爺放在心尖上的人，今日竟然還爲抹您的面！”

“說嚴重點是面，看開點，也不過是他更偏陸氏一些罷了，沒什麼大不了。”桃花擺手：“這後院裡的花一朝開一朝敗，沒哪一種能從年頭開到年尾的，還不許爺換朵花賞？”

這當事人看得比們還開，那們還怎麼挑唆啊？古清影咬牙：“爺能有您這樣襟寬廣的夫人，也真是福氣。”

“過獎過獎。”桃花笑瞇瞇地道：“我院子裡有點心，你們要一起去吃嗎？”

“不了。”古清影和南宮琴紛紛行禮，連秦淮玉也搖頭：“回院子裡還有事，夫人慢走。”

“好，那我就吃獨食了。”擺了擺手，桃花帶著青苔就繼續往前走。

青苔一直悶頭沒吭聲，等四周沒人了，才小聲道：“主子不覺得委屈嗎？”

“委屈什麼？”姜桃花大步往前走著：“就爲了一個座位？”

“可是從小事裡可以看出很多東西的。”青苔皺眉：“爺……沒有從前那般在乎您了。”

“隨他吧。”聳聳肩，桃花道：“這是我左右不了的事，若是我做錯了什麼，尚且還能改，但我沒錯，只是他另有新歡，那我也該讓自己好過點。”

“相爺怎麼這般薄？”青苔忍不住埋怨：“先前還與您那樣好的。”

男人的心什麼時候會變，誰說得準啊？所以這種不知道有沒有毒的糕點，還是別吃爲好。

搖搖

頭，桃花蹦蹦跳跳地回去爭春閣，繼續看賬算開支，再調和調和幾個姬妾之間的矛盾，一天也就過去了。

當正室夫人嘛，就是不會像妾室那般輕鬆和寵的。不是豁達，只是儘量往好的方面想，讓自己輕鬆點，否則在這院子裡跳又跳不出去，還得活罪，那多難熬啊？

然而，就算已經看得這麼開了，沈在野似乎也還是沒有想讓好過的意思。

“這幾日閒著也是閒著，我想帶芷蘭出去逛逛。”他看著道：“你可要一起去？”

一起去幹嘛？他倆談說，自己付錢買賬？桃花低頭翻了個大白眼，擡頭卻是笑盈盈地問：“爺打算和陸娘子去哪裡啊？”

“說想去姻緣廟求姻緣籤。”沈在野看了不遠的陸芷蘭一眼，眼神頗爲溫：“以前沒陪過，現在總不能還拒絕這要求。”

也就是說現在是有求必應啊？桃花冷笑：“你怎麼不改名沈觀音呢？”

“你說什麼？”沈在野瞇眼。

“沒什麼，爺聽錯了。”桃花連忙笑道：“妾是覺得爺真好，既然陸娘子想去，那便你們兩人去吧，妾……”

“你不高興？”沈在野盯著，突然問了一句。

桃花一頓，搖搖腦袋：“沒有，妾爲什麼要不高興？”

四目相對，他眼裡滿是探究，眼裡卻是一片茫然，半點波瀾也沒有。

“罷了。”沈在野閉眼：“你也跟著一起去吧，人多熱鬧。”

“……爺。”桃花神複雜地看著他道：“您真的沒有反省過自己爲什麼很難得人傾心嗎？陸娘子說想去求姻緣，肯定是想跟您兩個一起去，帶上妾什麼樣子？”

“你廢話！”不耐煩了，沈在野一把就將拎起來，拖著往陸芷蘭那邊走。

陸芷蘭站在馬車邊，聽見靜一回頭，就嚇了一跳。

姜桃花面無表地被沈在野抓在手裡，朝了爪子：“陸娘子，你別怪我，我不想去的，相爺大概是覺得缺個給錢的，所以……”

聽得煩躁，沈在野手就將扔進了馬車，然後轉頭看著陸芷蘭道：“你也上去吧。”

呆呆地點頭，陸芷蘭扶著他的手上車，掀開簾子看著裡頭摔得七葷八素的姜桃花，忍不住輕輕笑了出來。

桃花連忙坐好，努力維持正室該有的優雅，回一笑。

沈在野進來坐在中間，馬車晃晃悠悠地就往城西的姻緣廟去了。一路上沈在野和陸芷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桃花一個人抓著窗簾子看外頭的風景。

“把腦袋收回來。”沈在野低斥了一聲：“像什麼話！”

桃花用掛在外頭的臉做了個憤怒的表，他的，你們兩個都從十年前說到現在了，一句話不上，個腦袋出去還有錯了？

然而聽著這話，還是乖乖照做，回頭朝沈在野一笑：“妾覺得這一路的房屋倒是好看，爺不如也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