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更沉得難看,李縉盯了他好一會兒,半是負氣半是認真地道:“我也不用懷疑了,您這樣的態度,姜氏若是都能喜歡,那纔是奇怪。既然你二人貌合神離,那今日之言就當我沒有說過,告辭!”
“李丞相留步。”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讓人不舒坦呢?沈在野微哂,看著他道:“丞相說這樣的話,是否太過武斷?”
“沈丞相是個很厲害的丞相。”李縉回頭看著他道:“但明顯你完全不瞭解人,姜氏雖然上經常不饒人,但從小失母,是十分有人能照顧保護的。就您這般的態度,本不可能得到的心。”
如此想想,他也好了一點。
沈在野瞇眼,冷笑出聲:“在下不過是緒不常外,並非完全不關心不照顧。”
“哦?”李縉轉,看了他兩眼,道:“人是喜歡聽好話的,聽著纔有安全。像沈丞相這般不外,估計猜得也累的。雖然丞相文武雙全,都能比過在下,但論起對姜氏的瞭解,丞相遠不如我。”
徐燕歸躲去了旁邊看熱鬧,心想這還是頭一回有男人當面跟沈在野嗆聲呢。更有趣的是,沈在野的臉竟然黑了。
這一句話算是中了要害,雖然沈在野知道姜桃花對李縉的態度,知道不能信他的話,但心裡還是膈應了一番。
他不夠了解嗎?眼神他都知道在想什麼,這還不瞭解?
他只是當真不知道該怎麼討人歡心……也沒有必要知道。
抿了抿脣,沈在野朝李縉拱手:“該說的既然都已經說了,丞相還是早些回相府去吧,今日的禮節想必還沒行完。”
“正有此意。”李縉不悅地還禮:“告辭!”
廂房裡安靜了下來,徐燕歸很快察覺到了氣氛不對,貓著腰就想跑路。
“徐門主。”沈在野輕聲開口:“你什麼都不說便想走了?”
乾笑兩聲,徐燕歸撓撓頭:“他說他想見你,我就把人帶過來了,沒別的好說啊。”
“你又不是有求必應的觀世音。”沈在野涼涼地看著他:“若非事出有因,我不信你會跑這一趟。”
“……”老實地在桌邊坐了下來,徐燕歸道:“我就是聽他說了姜氏的事,所以才帶他過來的,只是個巧合。”
沈在野垂眸,也沒追究到底是不是巧合,只問:“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堂堂沈在野,竟然問他的想法?徐燕歸震驚了:“你自己心裡沒個主意?”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暫時顧不上。”沈在野道:“但怕時間拖太久,就沒救的機會了。”
“你也有這麼傻的時候?”徐燕歸哭笑不得:“不是想與趙國聯盟嗎?到時候讓趙國皇后把解藥拿出來不就好了?”
“用那麼大的籌碼去要解藥,是你傻還是我傻?”沈在野冷聲道:“買東西都知道不能表現得太過喜歡,否則會被漫天要價。人命攸關的
事,你還能把肋給別人看?”
徐燕歸一頓,想想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不能明著由他來要,那誰能從趙國皇后那兒挖出東西啊?
“咱們慢慢想吧。”徐燕歸煩躁地道:“現在事都到了一起打了結,你有十個腦子也不夠用。”
了眉心,沈在野悶聲不說話了。
晚上回府,打開爭春閣的大門,姜桃花還是跟往常一樣朝他撲了過來。
“爺!”小丫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您回來啦?”
“嗯。”淡淡地應了一聲,沈在野頓了頓,想起李縉說的話,下意識地就朝笑了笑。
臉上一僵,桃花渾的皮疙瘩都起來了,鬆開他的腰退後兩步,戒備地看著他:“……出什麼事了?”
“看見你高興,所以笑一笑罷了。”微微皺眉,沈在野不悅地道:“你怕什麼?”
廢話,看見一頭野在面前牙笑,誰能不害怕啊?他今兒是不是又什麼刺激了?桃花一邊腹誹一邊重新挨回他邊,試探地問:
“今日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嗎?”
“沒有。”
“喔……”點點頭,桃花牽著他的手進去主屋,帶到榻上坐下:“今兒趙國使臣過府,倒是跟妾說了不的話,妾很高興,多謝爺。”
“你高興就好了。”斜靠在旁邊,沈在野道:“心願算是完了?”
“嗯!”桃花點頭,該拿的東西也拿到了,這一幫使臣接下來會怎麼樣,就不關的事了。
沈在野垂眸沉思,斟酌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你以後有什麼事,也可以找我幫忙,遇見的困難,也都可以跟我講。”
啥?桃花震驚地看了看他,忍不住爬到他懷裡,手他的額頭:“爺今兒是怎麼了?好生奇怪。”
“如何奇怪?”沈在野皺眉:“你不是就想讓我說這些話嗎?”
想是想啊,誰不想大坦言會罩著自己?但是……這實在不是沈在野的說話習慣,都懷疑他是不是中邪了!
“您以往不是這麼直白的人。”小心翼翼地看他兩眼,桃花上的皮疙瘩還在一層層地起:“有些話咱們心照不宣也好的。”
沈在野一愣,接著就微怒:“看來他也不是很瞭解你。”
“誰啊?”桃花挑眉,一看沈大爺這眼神,瞬間就明白了,哭笑不得地道:“李縉跟您說了什麼?”
“沒什麼。”黑著臉手去拔頭上的釵飾,沈在野慢條斯理地幫將髮髻解開:“他倒是關心你的。”
任由他取,頭上的東西取完了,整個人都是一鬆,桃花舒服地靠在他懷裡,撇道:“是關心我的。”
竟然還承認?沈在野瞇眼:“你不是很討厭他嗎?”
“他關心妾和妾討厭他好像不衝突吧?”桃花笑了笑:“如今他的確是跟以前不一樣了,這也得承認。”
坦白講,要不是他混賬在前,
就今日那番話,也是要一下的。自己都這麼明顯地厭惡他了,李縉竟然能丟了臉面不要,也說要給解藥。這份誼就算是爲了彌補,也是難得。
可惜已經不起來了。
沈在野皺眉,手頓在的髮之中,許久才繼續作:“看來你心裡還是分得清好壞的,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都很清楚?”
一聽這語氣,桃花立馬狗地轉頭抱著他胳膊,甜甜地道:“這是當然,比如爺對妾是最好的,妾心裡門兒清!”
眉頭一鬆,沈在野抿脣,順了順的長髮,抱在懷裡不吭聲了。
懷裡抱著他的胳膊,他懷裡抱著,兩個人看著窗外的月,當真是歲月靜好,年華無憂。
然而也只是這幾個時辰的靜好罷了,第二天天亮,沈在野就被皇帝召進了宮。
“國都出現了逆賊。”明德帝一把將奏摺摔在地上,急得在龍椅之前走來走去:“短短一個月,竟然聚集了兩三千的人!現在就在迎仙山附近,京兆尹竟然一直沒發現!”
正是趙魏兩國來往的時候,這個關頭若是發生叛,丟的可就是大魏的面!沈在野的表也很嚴肅,拱手道:“陛下當立刻派人追剿。”
“朕知道。”明德帝道:“但龐將軍前些日子剛被調去安山平,國都之中沒別的可用之將,朕總不能用南宮衛尉吧?他還要守著朕的皇宮!”
“父皇。”旁邊的穆無暇站了出來:“兒臣願意前往平!”
“你?”明德帝皺眉:“你年紀太小不說,又是偏文之人……”
上次在文壇的授課給他的印象深刻,皇帝理所應當地覺得南王專文不擅武。
“父皇放心。”穆無暇認真地道:“兒臣自也是研習兵法,勤練馬箭。既然京中無將,又何不讓兒臣試試?”
沈在野點頭,拱手道:“微臣覺得南王可以前去。”
明德帝抿脣,認真地看著穆無暇想了好一陣子,終於點頭:“好吧,那朕就給你五千士兵,務必將那一窩叛賊剿滅!”
“兒臣領旨!”穆無暇眼裡滿是彩,離開大殿的時候,他很是認真地看著沈在野道:“這一戰本王只會贏不會輸,父皇之所以不肯攻打吳國,是因爲他安逸太久,心裡覺得大魏之兵並沒有多強。此番正好讓他看看咱們的戰力,之後再求聯趙攻吳之事,就能有些把握了。”
沈在野沒說別的,只拱手道:“微臣靜候殿下凱旋。”
南王頷首,立馬拿著兵符往駐兵重鎮去了。沈在野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孩子還真是有滿腔的熱。
穆無暇說的這條路的確是可以走通的,然而他等不及了,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把該做的都做了吧。
陸芷蘭正在宮裡修剪花枝,突然就收到了一封信,打開看了看,眼眶漸漸的就紅了。
與此同時,近在朝中的各個親信,以及遠在安山的龐將軍,也都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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