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賤人!”啐了口唾沫,厲氏恨聲道:“太子落難,你竟還如此鮮亮麗!”
桃花也不知道該給說什麼,偏生後頭那殺千刀的沈在野,上來就摟著的腰,在額頭上輕輕一吻,溫地道:“在這裡等我。”
姜桃花:“……”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厲氏呆呆地看著沈在野進大堂,又呆呆地轉頭繼續看著姜桃花:“你……”
難不已經了沈在野的人了?
尷尬地笑了笑,桃花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心裡默默把沈在野家裡的祖宗統統拉出來請了個安。這禍害,就是想看不好過吧!
院子裡安靜了一會兒,半晌之後,厲氏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著道:“人往高走,夢兒姑娘這做法也是明智,免了一場大難。只可惜了咱們爺的癡心一片,還等著你痊癒回來,沒想到你卻早就另擇了高枝。”
桃花賠著笑,任由罵,本來做的事站在厲氏的立場上來看,就是個不要臉的狐貍,那捱罵就挨著吧。
“不過我倒是奇怪。”厲氏喋喋不休地道:“你什麼時候搭上沈丞相的?沈丞相這次又是爲什麼不幫太子?你是不是在背後說了太子什麼壞話?”
聽得角直,桃花忍不住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在您看來,我和沈在野,誰對太子更好?”
“自然是沈丞相。”厲氏皺眉:“你算個什麼東西?!”
好吧,桃花點頭,沈在野毒是毒,表面功夫做得也是真的好,這罵活該挨。
沈在野已經到了穆無垠面前。
昔日春風得意的太子,如今衫凌,髮髻也鬆散,跪坐在牀邊眼神空。聽人說丞相來了,眼神複雜地便看了過去。
“給殿下請安。”沈在野拱手,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禮。
“殿下?”穆無垠笑了笑:“丞相看無垠如今這樣子,還能喊得出這兩個字,無垠佩服。無垠不傻,前因後果到底是怎麼回事,丞相不打算解釋了嗎?”
“微臣今日來,就是來解釋的。”沈在野一臉平靜地道:“希殿下不要誤會。”
“誤會?”穆無垠口起伏了一下,扶著牀弦站起來,死死地盯著他道:“誤會什麼呢?誤會丞相原來一直是想幫無垠的?誤會你當真會扶我上皇位?”
“是。”沈在野耿直地點頭:“臣其實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請殿下勿要誤會。”
“……”
話說得如此直接,倒讓穆無垠一時噎住,不知道說什麼好。
爲什麼會有人連不要臉都如此理直氣壯的?!
“我一直在提防你。”穆無垠搖頭,滿眼都是不可置信:“每件事我都會思考良久,到底對我自己有沒有好,要是有,我纔會去做。我想不明白,爲何已經這麼小心了,還是會中了你的計?”
他一早知道沈在野不能完全相信的,所以也時刻在提醒自己。但……他真的一點也沒發現自己一直在沈在野的算計之中,一丁點覺都沒有!
太可怕了!
沈在野笑了笑:“殿下也是聰明人,只可惜太過急功近利,又著了人的道。”
急功近利他認了,這一點錯在於他,但是……
“丞相後半句話是什麼意思?”穆無垠皺眉:“人的道?”
“殿下還沒有想明白嗎?”沈在野目幽深地看著他:“您與陛下一直很好,陛下也一直最重您,是什麼時候開始,您二位起了嫌隙?”
穆無垠一愣,低頭仔細想了想,腦海裡閃過一張麗的臉。
“夢兒?”心裡一沉,穆無垠下意識地搖頭:“不可能是要害我的,不可能的。”
憐憫地看著他,沈在野輕輕嘆息:“所以男人就是不能在大事的時候對人心,被坑了都不自知。姜桃花……我是說你的夢兒,從哪裡來的,份是什麼,殿下都從未查過,不是嗎?”
臉白得難看,穆無垠搖頭:“你別說了,別說了……”
“不說清楚,殿下誤以
爲是好人,下輩子還惦記著可怎麼辦?”沈在野皮笑不笑地道:“沈某最後能做的,就是讓您死個明白。您的夢兒,原名姜桃花,是趙國嫁過來和親的公主,也是沈某院子裡的娘子。”
眼前一黑,穆無垠險些站不穩,怔愣地看著沈在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升是他的人,南宮遠是他的人,竟然連夢兒也是他的人?!
怎麼會這樣呢?夢兒沒有害過他啊,除了第一次不明不白地讓他陷在了賭場裡,後來的夢兒,當真是對他很好的,這一切如果都是算計,那他到底該相信什麼?!
苦笑出聲,穆無垠紅著眼開口:“沒想到丞相竟然如此恨無垠,連要死了,都不肯讓無垠安安心心地走。”
他突然覺得這世上當真沒有什麼好留的了,皇權地位,人財富,這些東西拿來到底有什麼用?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旁邊還放著皇家專用的逍遙散,穆無垠手就想去拿,卻被沈在野一把搶了過去。
“沈某沒有理由要恨殿下。”沈在野道:“只是習慣地會在人死前把話說清楚罷了。至於這藥,您先別急,桃花還想見您最後一面。”
桃花?穆無垠滿臉是淚,咬牙切齒地道:“我未必想見。”
“是嗎?”沈在野笑了:“那沈某就將帶走好了,就說是殿下的意思。”
穆無垠沉默,眼裡的恨意排山倒海,卻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往外看的目。
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人呢?他是恨的,恨不得咬斷的脖子。然而即便心裡的恨意這麼濃,他卻還是想再見一面。
上的毒解開了嗎?過得好嗎?以後會怎麼樣呢?
重重地閉上眼,穆無垠低笑出聲:“丞相還是讓進來吧,有些話,我也想親口問問。”
說話真是不算話,沈在野搖頭,最後看了他一眼,便轉出門。
外頭的厲氏還在怪氣地罵著,姜桃花一聲沒吭,看他出來了,便笑著迎了上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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