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有點尷尬，梅照雪忙著跟人寒暄，像是本沒注意到一樣，其餘的人更是都裝作沒看見，自顧自地談天說地。顧懷倒是發現了不對，可自己邊的位置已經有人坐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桃花抿脣，雖說是抱了沈在野的大，甘願當側室沒錯，但好歹還是代表著趙國，要是真的坐下最後面，那就是丟趙國的面子，自認趙國公主還比不得九卿最末之臣的庶，那非得被趙國的人著脊樑骨罵死不可。

想了想，桃花就施施然站在了院子中間，等著蘭貴妃出來。

梅照雪的餘是一直在看的，想看會有什麼反應，結果竟然站在那兒不了。到底是相府的人，這樣鬧得也有些尷尬，於是開口就輕斥了一句：“姜氏，去找位置坐好。”

“這兒沒有妾的位置。”桃花一笑，朝梅照雪屈膝道：“定是還沒正式來拜見過貴妃娘娘，所以娘娘把妾的位置給忘記了，妾先等著給娘娘請安吧。”

秦解語皺眉，指著下頭的位置道：“那兒不是有嗎？”

桃花微笑：“那可不是妾該坐的位置。”

“怎麼？你在府裡蠻橫縱也就算了，真當進了宮人家還會遷就你？”秦解語黑了臉，頗爲不悅地道：“你這樣不懂規矩，萬一被娘娘怪罪，可別牽扯我們相府。”

“哪能不牽扯呢，怎麼也是相府的人。”梅照雪嘆息：“娘娘出來頂多怪我管教不嚴之罪，怪不到姜氏頭上，所以肆無忌憚也是應當。”

這話一說，其餘在場的夫人看向桃花的目都不太友善了。這種恃寵而驕的子，也就會在男人面前討喜，在人這裡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桃花置若未聞，人最擅長的就是皮子仗，自己有理的時候，就等能裁斷的人出來再說話，免得爭吵起來失了儀態，反而讓人沒了好印象。

慶幸的是，蘭貴妃出來得很快。

“這是怎麼了？”看著下頭站著的姜桃花，蘭貴妃眼神微：“姜氏怎麼不坐？”

梅照雪起頷首：“是妾的錯，以往常常坐娘娘左首，今年沒考慮姜氏的份問題，忘記讓位了。”

看一眼，蘭貴妃淡淡地道：“你是九卿之首梅奉常家的嫡，自然是要坐在左首的，這沒什麼問題。”

梅照雪一笑，頷首屈膝。衆人看向姜桃花，瞬間都變了看好戲的狀態。

桃花不慌不忙地上前行禮：“妾拜見貴妃娘娘。”

掃一眼，蘭貴妃扶著宮人的手坐下，也沒讓平，只問：“娘子爲何不坐？是嫌我這芷蘭宮太小了？”

“娘娘言重，芷蘭宮乃宮中僅次於正宮的宮殿，哪裡會小？”桃花微笑，垂著眸子道：“妾只是怕壞了娘娘在後宮的名聲，所以纔不敢座。”

“哦？”蘭貴妃笑了，盯著道：“你不座，與本宮有什麼相干？”

“自然是有的。”桃花擡手，指了指最左邊的那位置：“妾來得不巧，只剩下那一個位置。若是坐了，外頭的人難免就會說娘娘宮裡尊卑不分，不及正宮規矩嚴明。若被有心之人聽去，恐怕還會小事化大，說娘娘不懂規矩卻又常常伴君左右，恐致大魏法度荒廢，屆時引朝臣上奏，正宮責難，娘娘豈不是冤枉？”

頓了頓，趕在蘭貴妃生氣之前，又道：“上次馬場與娘娘一見，妾以爲娘娘不僅雍容華貴，而且端莊大方，進退有度，是知書識禮之人，所以頗得聖寵。今日這座位雖是小事，卻也代表了芷蘭宮的態度。妾不忍因小事讓娘娘蒙辱，故而遲遲不肯座，還請娘娘寬恕！”

舌燦蓮花，這才真正的舌燦蓮花啊！顧懷聽得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蘭貴妃的表從翳變得怔愣，最後竟然想了想，然後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梅照雪一驚，連忙起道：“這樣說來，妾的罪過倒是大了，那妾便下去坐，這位置讓給姜氏吧。”

“夫人是正室，哪有將位置給側室的道理？”桃花嫣然一笑：“貴妃娘娘聰慧，自然有自己的安排，您又何必這麼急忙替娘娘做決定？”

梅照雪微頓，側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桃花不躲不避地迎上的視線，笑不達眼底。

蘭貴妃抿脣，揮手就讓宮人把最後的那矮桌和坐墊搬到自己右手邊來：“姜氏份特殊，今日就不論正室側室了。趙國的公主來我大魏，自然當以客禮相待，就坐在這兒吧。”

衆人都嚇了一跳，看著姜氏當真走上前去，心裡真是想什麼的都有。

“好厲害啊。”顧懷旁邊的古侍小聲讚歎：“這樣的氣勢，真不愧是趙國的公主。”

換做別人，定然是下不來臺要大吵大鬧得罪貴妃，亦或是被貴妃娘娘的神嚇得不敢吱聲乖乖就坐了。沒想到姜娘子竟然還敢說這麼多話，而且句句在理。

梅照雪和段蕓心的臉上都沒什麼表，倒是秦氏氣了個半死，看著姜桃花臉上的笑意，差點把帕子給爛，小聲嘀咕道：“我就見不得那子得意的勁兒！”

在進府之前，爺都是最喜歡上的傲氣和意的，誰知道在進來之後，府裡無人再說，竟然都只說傲了。

自己走自己的路沒關係，但是把別人的路得都沒法兒走了，這樣的人就該死吧。

桃花剛坐下來，就覺得臉上跟有東西在刺一樣，擡頭就迎上了秦解語的視線，眼裡頗爲迷茫。這位主子又怎麼看不順眼了？

移開了目，秦解語手開始擺弄自己面前的食盒。桃花見狀，也就沒多想了，等著這品茶會開始。

“今年的品茶會還是一樣。”蘭貴妃掃了下頭一眼，笑著道：“先嚐茶點，後飲好茶。各位夫人小姐想必都帶了自己親手做的點心和茶，本宮就託大，一一嘗過之後，來評個高低。”

衆人

都應下，桃花也跟著低頭，但心裡忍不住想，這貴妃娘娘吃飽了沒事幹啊？爲什麼會弄這樣一個聚會出來？

但是之後就看出來了，這聚會名爲品茶，實際卻是在品人吧。各家來的不止有出嫁了的夫人，更有待字閨中的兒。所謂綠葉撐紅花，那一個個梳著未嫁髮髻，穿著彩鮮明長的姑娘，在們一羣已嫁之人裡，可是顯得格外水靈。

先前顧懷好像說過，段蕓心就是贏了這品茶會嫁進丞相府的，那這些姑娘這麼積極也就不奇怪了。可是，爲什麼瞧著府上這一個個的也積極的？

“妾做的是翡翠糕，用綠豆沙包著豆沙，很是開胃。”梅照雪將食盒打開，其他的人也就紛紛把盛著點心的碟子拿了出來。

秦氏做的是炸油，段氏做的是中規中矩的八寶蒸蛋，一溜煙看下去，各有各的好。

蘭貴妃滿意地點頭，看了桃花一眼：“你這是什麼餅？”

“桃花餅。”桃花笑道：“只是裡頭用的是最近開得正好的薔薇，香甜脆。”

“那爲何不薔薇花餅？”蘭貴妃撇，嘀咕了一句之後，就起拿了一個來嘗。

好吃是好吃，但明顯不是經常下廚做點心的人，手藝很生疏。蘭貴妃沒說話，繼續去嘗下一個。

旁邊有宮人過來，引著衆位夫人小姐去一旁的臺子上沏茶。桃花終於暫時鬆了口氣，找到顧氏，跟一路前去。

“您小心些啊。”顧氏皺眉道：“夫人看起來好像要跟您過不去了。”

“纔看出來？”歪了歪腦袋，桃花俏一笑：“夫人早就與我過不去了啊。”

只是今日尤其明顯而已，大概是因爲沈在野不在，也無法知道過程的緣故吧。

顧懷直搖頭，領著去遠一些的地方拿熱水泡茶，不停地碎碎念：“您現在是腹背敵，無論是誰都要防備著點。”

“包括你嗎？”桃花調笑了一句。

微微一愣，顧氏的眼立馬瞪圓了：“防備我幹什麼？我又不會害您！”

姜氏這麼厲害，就算拋開救了的誼不說，也絕不會傻到再與爲敵。

輕笑出聲，桃花端著泡好的茶往回走：“逗你的，走吧。”

泡茶的時間有長有短，們回去的時候，座位還有許多是空的，蘭貴妃卻已經吃完了右邊三公家夫人小姐的點心，正在吃秦解語的炸油。

“你們回來得可真早。”皺著眉將炸油吞下去幾個，蘭貴妃著筷子小聲嘀咕：“這東西好吃，卻是太油了，正好下茶。姜氏，你的茶先泡好，就先拿來吧。”

“是。”桃花頷首，恭敬地將蜂花茶遞了上去。

蘭貴妃可能是吃噎著了，喝了茶好半天才品出味道，皺眉道：“怎麼是甜的？”

“回娘娘，這是咱們國都剛有的新茶，蜂花茶。”顧懷連忙解釋：“有容養之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