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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兮訝異萬分:“你纔多大,就做舒?毓華殿的帝君們居然這樣魯莽!”
舒現在已經被歸爲戰將一職了,簡直不敢相信玄乙怎麼做戰將,看今天這裳都曉得絕不是這塊料,哪個會打架的願意穿木底鞋?還掛個累贅的狐皮披帛。
“所以找厲害的戰將來教我拳腳之道。”玄乙拉著的袖子搖了搖,“說不定還會要師姐來教我,師姐,你千萬別好好教。”
芷兮啼笑皆非,心裡卻涌起一層暖意,很早以前在明殿,這小丫頭便是這樣在自己邊巧笑倩兮,可後來不知爲何,竟不來了。雖說延霞回來也是有說有笑,但總覺得了些什麼,論起古靈怪的可,還是玄乙第一。
“你那麼多年既不辭學,又不去聽課,很不像樣子,幸好今日沒撞見古庭師弟,不然見著你他必然要絮叨你一通。”
芷兮在額上點了一下。
很久沒聽到這位師姐的說教了。玄乙笑瞇瞇地扭頭盯著:“諸位師兄如今都做了戰將罷?”
芷兮如數家珍:“太堯師兄子弱,做不得戰將,如今在文華殿任職。古庭師弟被編在毓華殿丙辰部,延霞師妹跟他在一,這幾日應當也該回來了。”
忽然頓了頓,又道:“扶蒼師弟被編在丁卯部,由太子長琴統領,這會兒大概正在下界對付負犬大君。”
芷兮說到這裡,不由仔細看了看玄乙,神十分平靜,看不出任何心思波,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扶蒼當年下界了結因緣的事傳的並不大,甚至明殿也只得數幾個弟子知道緣故。這小公主竟能害的扶蒼如癡如狂,古庭爲此發了很久的火。可是很快扶蒼便了結了因緣,迴歸上界便請假一夢千年,一睡就是四千年,此事還轟過一陣子,古庭爲此特意寫了信遞到鐘山,大意是玄乙回明殿繼續唸書,卻沒收到任何迴音。
扶蒼這麼快了結因緣,是這小公主在其中推波助瀾麼?誰也不知道,扶蒼又一向寡言語,連古庭問起也沉默相對。
所謂了結因緣便是放下前塵過往,延霞便是如此,芷兮曾心虛地悄悄試探詢問過,延霞那時說:就像是心裡一塊烏雲散開,如今提到夷,我也沒有任何波瀾了。
扶蒼是不是像延霞這樣撥雲見日,誰也說不好。漸漸地,他們便不在他面前提玄乙的名字,其後沒多久便是離恨海之禍肆,上下界一片大,他們日忙著修習拳腳法,更是把這事丟在了腦後,今日若不是遇到玄乙,只怕也想不起這段往事。
要不要問?這麼多年不來明殿,難道是因爲扶蒼師弟在這裡?既然無到害他下界了結因緣,爲何又不能坦然面對他?
芷兮正猶豫著,冷不丁這小公主搖著的袖子問:“師姐?你要去哪兒?我陪你好不好?”
急忙回神:“我要去靈犀院,咱們一塊兒罷。”
還是不要問了,以玄乙的子,問了只怕也會被岔開,何況,倘若對扶蒼師弟有過真心,的問題一定會暗自傷心,不想看難過。
只撿一些有趣的事來說,比如太堯四萬歲時被天帝牽線了東海龍神的大公主,因著這位大公主曾和夷有染,太堯臉綠了好幾年。再比如延霞也一直被各種牽線,大約赤帝覺得這個小兒生多,怕又跟類似夷的神君牽扯不清,一心想把趕嫁出去,那段時間延霞差點瘋了,好在赤帝夫人阻止了這荒謬的行徑,終究還延霞一個清淨。
靈犀院很快便到了,芷兮進去辦事,玄乙在門口百無聊賴地玩袖子,忽聽遠似是有什麼歡呼聲,拉長了耳朵聽,卻怎樣也聽不真切,沒一會兒,便見許多戰將呼啦啦跑過靈犀院,一面跑一面:“負犬大君被剿殺了!”
這位墮落妖族大君可謂神界的眼中釘,兩千年來派了無數戰將下界剿殺,卻無一能,飛廉神君甚至隕滅在他手裡,今朝終於被除,諸神簡直悲喜加,一路歡呼,又一路高歌,還不忘一路詢問傷亡,鬧一團。
玄乙怔了一會兒,一扭頭見芷兮從靈犀院裡出來,面上也是悲喜加,眼角還掛著淚,手裡著一封函書,都皺了。
“師姐?”玄乙輕輕問了一聲。
芷兮飛快拭去眼淚,止不住地想笑:“……我明天就可以去戊辰部了!”
玄乙一時不著頭腦,去戊辰部是什麼歡天喜地的事麼?
芷兮小心把函書放進懷中,憋了半天,到底憋不住,一把抓住玄乙的手,連蹦帶跳,自認識以來,玄乙從沒見過樂這樣,芷兮一貫是老穩重的,極會出天真的一面。
不也笑了笑,聲道:“恭喜師姐得償心願。”
芷兮一顆心早飛去了下界,再也待不住,急急朝前跑了幾步,回首道:“我回去了!明兒還要趕著下界,玄乙,好好修行,別懶啦!”
哎,這就走了……玄乙搖著手目送離開,本來還想陪自己住一晚上,這毓華殿神來神往吵吵鬧鬧,晚上肯定睡不好。
數著道旁的梧桐一棵棵往前走,再拐過一個彎,便是安排給住的白甲院。
玄乙推開白甲院的院門,殿前一方不大不小的草皮,一棵不大不小的桂花樹,已經很久沒住過這麼簡陋的宮殿了。
殿空的,先前的帝君們還有舒神都已走了。玄乙繞進寢宮,往牀上一躺,在牀頭了半日,把裝了糖漬梅的白玉匣子打開,塞了一粒梅子進裡。
已經決定了,不管誰來教拳腳,只有一句話:我不會。
那一夜玄乙果然沒有睡好,素來認牀,又是兩萬多年沒離開過鐘山,乍一來到陌生的地方,怎樣也睡不著,總覺得這裡不如紫府安靜,連被子上的味道都不好聞。
用袖子把頭臉整個兒裹住,在牀的最裡面,直到天將亮,方纔沉沉睡去。
沒睡多久便聽敲門聲一陣陣的,專門派來服侍的侍立仙連聲音都不如自己家的悅耳,一個勁喚:“公主!公主該起了!該修行啦!”
玄乙痛苦地把腦袋埋進被子裡,喃喃:“我不會……”
“公主!公主?”
“我不會……”
似乎有誰低低說了句什麼,那聲音炸耳朵的侍立仙終於不喚了,沒一會兒,寢宮的門又被輕輕敲響,玄乙假裝沒聽見,再過一會兒,牀柱竟被敲了兩下。這仙好生大膽,竟敢這般無禮。
把手一擺:“出去!”
沒有迴應,牀柱又被輕輕敲了兩下,玄乙猛然翻,目是一雙雲紋長靴,順著往上看是一件襬繡了雲紋的荼白長。
沒有繼續再往上看,用被子把臉一蒙——要命了。
過得片刻,悉的魅而低沉的聲音淡淡響起:“起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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