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在水面上灑下粼粼的波,靜謐的小湖邊,雅涵穿風,已經坐了不知道多久。
時間過了午夜,校慶晚會也都已經散了,雅涵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出來的,也不知道這次晚會的結果倒底如何,歸結底,在的心中已經沒有這些問題,走到後山這荒僻的公園裡,一個人也見不到,就算路燈也僅僅開了稀疏的幾盞,有些想哭,但哭不出來。
心裡記起最初為老師的那一年,從英國回來,十九歲,別人都說是天才。這個稱呼掩不住青與稚的氣息,因為家庭的關系,進聖心學院擔任老師,一進來便是很重要的職位,人們都對很客氣,但知道他們背後的議論,自己之所以會進這裡,無非是當個花瓶,有了張家的投資,工作什麼的是無所謂的,想來也沒人關心是否能夠做好。
於是燙起了大波浪的卷發,戴著老式的眼鏡,收斂起從前大大咧咧的病,穿的高跟和,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嚴厲,開始或許還有人當是青的小姑娘,但漸漸的便不了,學生們知道罰人的嚴格,老師們也知道了在公事上從不講面,再加上足夠的背景和後臺,沒有人敢惹。每次在暗中聽見人們罵是“求不滿的老”時,心中總有些得意。
那段時間裡,當然也有著鬱悶和不得意的時候,每次總會來到後山的這個池塘邊,傾瀉下看著鯉魚們在水中吐著泡沫,扔下麵包沫便爭先恐後地紛湧而上,月如水時看著水面上的波粼粼,聽這世界靜謐的聲音,每次都能讓的緒安靜下來,然而這一次,似乎不行了。
現在想起來,與家明的認識,其實也是在剛回江海那年的夏天,初次見面時自己對他的績起了疑心,結果他的態度惡劣無比,呵,後來才知道那家夥居然在造炸彈。暑假野炊遇上劫匪時,他一路上表現得英勇卻又可惡,然而在一大堆的意外之後,事竟然能圓滿解決……武館之中的他表現得懦弱無比,但凡比武就只是躲,卻沒有多人能夠真正佔了他的便宜。
謊言呵,從認識了他到現在,細細地想清楚,自己其實從不曾真正的看清楚了他,一個比自己還要小七歲的孩子為何會有那樣大的本領,他會用槍、會殺人、會電腦、會作曲、會吉他、會鋼琴甚至還能完地裝扮人,誰知道他還會些什麼,從頭到尾,他從未在面前展示出一個完完整整的自己,可自己仍舊是喜歡上他了。
一路以來都是假象纏繞的過程,然而分析起來卻有些諷刺,“沒想過要騙你什麼的……”在的面前,他卻是坦坦地說出了一切,沒有半點慚愧或負疚。是啊,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他們之間從未有過承諾,從未有過責任,他們僅僅是朋友。而就在沉溺於這個認知傻傻地等著他長大,以便向他坦白時,他卻已經與兩個好朋友睡到了一起,建立了家庭,準備面對外界的一切挑戰了。
但即便他長大人,仍舊大了他七歲,這個年齡間隔無法更改。
三個人在一起會有阻礙……你們應該分開……是你花心……歸結底這一切說法不過是自己的嫉妒,但有一點是明確的,自己不想再跟他是朋友……不希只是朋友,可這一切期待都不會有實現的一天,自己大了七歲,晚的又何止是七年的時間……
“……仔細想想,事其實明擺著不是嗎?你見過多高中生像我們這樣同居的……”早該想到這些的,可歎自己還傻傻地想著他們三個人只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不會在一起,想著自己現在只有等待,想著自己在他的面前像個小孩一樣的撒,想著他忽然明白,甚至想著或許能勾起他的,為著這個,自己甚至還在他的床上恥地做了春夢。其實無論等待多久,能夠跟家明在一起的,都不會是自己吧。
“你就是木魚腦袋……你是豬啊……”
帶著哽咽的低喊聲在夜間的池塘邊回響著,淒然,雅涵搖搖晃晃地站直了,深吸了幾口氣。
或許許多年後回想起這段最寶貴的回憶也說不定,很久很久以前,在自己才剛剛離了的年紀時,曾經上過一位比自己小七歲的男孩子,自己喜歡粘在他邊,他家明哥哥,像隻可憐的貓……
面上流著淚水,想到這裡,卻又無可抑製地輕笑了起來,轉走出幾步,一個影出現在的面前。
“嗯?”
“啊——”
“呼——砰——”
一瞬間,似乎是下意識的側、出手,雅涵抓住那人的手腕,右腳一踢,一記無比利落的過肩摔將那人扔飛了出去,在草叢中掙扎幾下,那人著爬了起來,雅涵方才緩緩放下了防的姿態:“許、許老師……”
躲在這後方的,赫然便是許默。
“啊……”在腰
用力著,許默疼得呲牙裂齒,“那個……抱歉,我意……唉,反正……我看見你緒很低落地從後臺出去,就……就跟上來看看……抱歉……”
一面著上的痛,許默一邊忙著道歉,雅涵了他一會兒,無聲地地歎了口氣。
“那個……雖然我不清楚所有的事,但是……你別傷心了,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傻,他的損失,你……你別傷心了……”
“你想要抱我嗎?”
“呃?”
被雅涵突然的說話嚇了一大跳,許默陡然間怔在了那裡,然而雅涵沒有重複,雙手在風的口袋裡,帶有古典的嫻靜臉頰上淚痕猶在,但著他的目卻是淡然無比。許默猶豫了片刻,漸漸地走過去,輕輕摟住雅涵的肩膀。然而三秒鍾後,雅涵仍舊手推開了他,目中微微有些失落。
“抱歉……不是這樣的覺……如果是他,就算只是拍拍我的頭,罵我兩句,甚至是戲弄我,我都會覺得開心,他想要抱我,我一定會覺得很高興,可是你抱著我,我隻覺得悶,隻想早點推開你,這樣的我……怎麼可能喜歡你,抱歉啊……還有,他不傻,雖然他不要我,但他沒做錯過事,你別罵他……”
那語音淡淡的,淡得一如落在靜謐湖面上的點點芒,雅涵轉過了,沿著道路向山下走去,過得片刻,許默喊道:“我不會放棄的!”然而沒有回應,雅涵只是靜靜地走,走路燈下的芒,隨後浸黑暗,走向遠的燈……
許默緩緩地跟在後,兩人一前一後地下了山,校慶晚會散去之後,校園變得很靜,只有遠的辦公樓還有亮著燈的房間,過了場之後,一個似乎出來散步的胖子發現雅涵,走了過來,那是聖心學院的校長。這次校慶的“戰績”不錯,原本雅涵就下了很大的功夫,此時雖然已經到了凌晨,但以往雅涵就有工作拚命的習慣,此時胖子還沒看到更後面的許默,笑著過來問要不要去看看正在進行的統計,然而走到近,見雅涵的表以及臉上的淚,他的神才變得有些尷尬。微笑著,雅涵搖了搖頭。
我失了,想要休假。校長驚愕的表中,雅涵淡淡地說道。抱歉。
失了,心裡很痛……
“……當火車開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從來就沒有見過的霓虹……有沒有人曾告訴你,你唱歌很難聽,有沒有人曾在你唱歌時哭泣……”
“你唱歌才難聽到讓人哭泣呢,沙沙,幫我打他!”
“好!”
“哇……饒命啊,靈靜,是你要我用一首歌來表示慨的……別欺人太甚哦,你們兩個,別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們……”
砰砰砰……轟轟轟……
一男二在大床上翻來滾去,陷一片旖旎的混戰之中,打得天翻地覆,不過,將兩個孩子到上僅剩下之後,打鬧也就暫時告了一段落,今天是沙沙來大姨媽的日子,而按照這個小家庭最近的習慣,一個孩子到了生理期時,另一個孩子往往陪著一塊休息,以表現有福同有難同當的德,雖然們對於福和難的定義令家明有些腹誹。因為們將休息的這幾天定義為福的日子,以慶祝兩個純潔的未年終於不用到家明的玩弄和汙辱,至於其他的時間,自然都是們用來取悅暴君家明的難日。
“對了,靈靜上臺時,雅涵姐你去說了些什麼啊,我看到那時候的神似乎有些不太對哦。”家明穿鞋的時候,床上跟靈靜摟在一塊兒的沙沙問道。
“唔,事有點麻煩,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家明皺了皺眉,笑了起來,“發現了枕頭邊的避孕套,所以大概知道我們的關系了,找我去問的,你們也只是是老師嘛,對這些事比較生氣。”
“啊……”靈靜瞪大了眼睛,“那……那你怎麼跟說的?說你跟我還是跟沙沙?”
“我坦白了。”家明聳了聳肩。
“坦、坦白!”
“嗯,大家那麼了,說是死黨也沒什麼,我覺得坦白也沒什麼啊,假如其他人有疑問,還可以幫我們遮掩呢。”
“但但但但但但但是……”沙沙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雅涵姐反應怎麼樣,你……你怎麼能坦白呢!”
“唔,反應……很生氣吧。”家明笑了笑,“覺得是我花心,會害了你們一輩子,還說我們三個人在一塊兒會很麻煩,總之一時半會很難接,不過等到想通了,問題應該就不大了吧,沒事的,好好睡吧,我還得去做個程序。”
在兩人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家明關了燈,笑著推門出去臺,聽見床上的兩人已經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推開側面小房間的門,家明坐
前,開始做一個熊貓燒香的殺毒或者說是補完程序,病毒只是為了清除白天那次網絡大戰的數據,無所謂做得太絕。
大概花了一個多小時將程序編完,以“白雪公豬”的名義送上網。家明端了一杯開水走上臺,天空中星辰不多,這一條街上的路燈基本上也已經被鬧事的人給砸完,可以看見幾個自發組織起來的巡邏者在黑暗中出,防止永盛幫的人趁著晚上來剪電線、斷水管。在遠便是聖心學院中的芒,點點滴滴的匯學校巨大的廓。喝了一口水,他想起雅涵今天的、以及以前的許多事。
背後傳來輕盈的腳步,隨後哢的一聲,“嗡嗡嗡”的音響起,按在他的後頸上,隨即輕輕抱住他的,是靈靜的肢。“做完了?舒服嗎?”
“唔。沙沙睡著了?”
“嗯。”
向後出一隻手,家明輕輕地摟住,兩人在依偎中陷沉默,過得許久,靈靜輕聲問道:“家明,你說……雅涵姐是不是喜歡你啊。”
“呵,怎麼這麼問?”
“不知道……但是我和沙沙覺得有可能啊,你也說了,我們那麼,雅涵姐平時跟你又很親近,以前喜歡欺負你,你現在喜歡欺負,嗯……”
“呵呵,別開玩笑了,雅涵姐比我大了七歲呢,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吧。”
“這麼說當然是,不過……”
“沒什麼不過的,你想想,雅涵姐是留學回來的,家裡條件又好,人漂亮又有氣質,怎麼也不會喜歡上我這樣的小頭吧。我上課時喜歡打瞌睡,為人不合群,很多人都不喜歡我,孤芳自賞,古怪難纏,不學無,最重要的是我還不帥,就算我跟一樣的年紀,這樣的組合你也會覺得奇怪吧……你看,假如我們之間不會有當初的那檔子糊塗事,你和沙沙現在有可能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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