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啊。”金瑤笑著走上去,把匕首拿在手中把玩,道:“是個稀奇。這隻匕首是一名刺客的兵,殺人無數,鋒利無比。看這把匕首的刀鋒,仔細看,會發現裡面的人影不是你自己。有時候是男人,有時候是人,有時候是老人。每一個人影,都是死在刺客手下的亡魂。它氣很重,所以我加了一道簾子,把它封住了。”
聶明玦的頭顱,已經被他轉移了。
金瑤確實聰明。他早料想到了,也許有一天會被人發現這間室,所以他除了聶明玦的頭顱,還放了不其他的法寶,諸如寶劍、符篆、古碑殘片、靈,不乏珍稀之。
這間室看起來,的確就只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藏寶室。那隻匕首,也確實如他所說,氣重,是個稀罕。而且不仙門世家都有收集此類兵的嗜好。
一切看起來都正常無比。
秦愫一直木然地看著他,看見他將這隻匕首拿在手中賞玩,突然手,把它奪了過來!
的五跟著臉一起微微扭曲抖起來,這神別人看不懂,而看了剛纔與金瑤那場爭執的魏無羨卻看得懂。
痛苦、憤怒、恥辱!
金瑤笑容一僵,道:“阿愫?”
藍忘機劈手去奪匕首,然而,它的鋒芒已盡數埋秦愫的腹部之中。
金瑤失聲慘道:“阿愫!”
他撲上去,抱住了秦愫癱的,藍曦臣立即取藥施救。然而,這把匕首鋒利至極,怨氣氣又重,頃刻之間,秦愫便已斃命。
在場衆人完全沒料到會變這樣,全都驚得呆了。魏無羨也沒有,他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那封信裡,究竟寫了什麼?!
金瑤悽切地了幾聲妻子的名字,一手捧著的臉,睜大著眼,淚水不斷打落在面頰上。藍曦臣道:“阿瑤,金夫人……你節哀吧。”
金瑤擡頭道:“二哥,這是怎麼回事啊?阿愫爲什麼會突然自殺?還有,你們爲什麼忽然聚在我寢殿之前,要讓我打開藏寶室?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說?“
較晚趕來的江澄冷聲道:“澤蕪君,請說個明白吧。我等也是一頭霧水。”
衆人紛紛附和,藍曦臣只得道:“前段時間,我姑蘇藍氏數名子弟夜獵,路過莫家莊,遭了一隻分左手的侵襲。這隻左手怨氣殺氣都極重,忘機它指引,一路追查,將它四肢和軀都收集完畢。然而發現,此人是……大哥。”
澤蕪君和斂芳尊的大哥,赤鋒尊!
藏寶室外,譁然一片。金瑤驚愕萬分:“大哥?大哥不是下葬了嗎?你我親眼看見的!”
藍曦臣道:“可那,確實是他。現在就在蘭陵城,金麟臺下。”
金瑤道:“是什麼人做出這種事?!”
藍曦臣搖頭道:“不知。只差一個頭顱,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只知大哥的頭,很可能就在分人的手裡。”
金瑤怔了怔,道:“找不到……所以,就上我這裡找?”
藍曦臣默然不語。
金瑤低頭,抱著秦愫的,道:“……也罷。不提。可你們是如何得知,我寢殿之中有這間藏寶室?又是如何能判定,大哥的頭顱就在我的室裡面?金麟臺守備森嚴,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我做的,我會這麼輕易讓大哥的頭顱被別人發現嗎?”
聽著他的質問,藍曦臣竟一時答不上來。
不他答不上來,連魏無羨也答不上來。
誰能料到,在這短短的時間之,金瑤就能轉移頭顱、並且不知用什麼方法、使秦愫當衆自絕封口!
正思緒急轉,金瑤的目移到魏無羨上,沉聲道:“……玄羽,我以爲你已經忘掉以前的事,沒想到你還是想構陷於我。”
一位仙首道:“構陷?誰敢構陷斂芳尊?”
蘇憫善冷冷地道:“誰敢?就是站在含君邊的這位。”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位是何人,非蘭陵金氏的諸位可能不知。此人名莫玄羽,是金門下一名棄生。當初因爲品行不端,擾同門而被逐出。而聽近來傳聞,他不知是哪裡了含君的眼,竟然隨侍邊,出左右。素來以嚴正聞名的含君,爲何會留這樣一個人在邊,真人費解。”
在衆人的私語之中,金瑤嘆了口氣,道:“玄羽,當初你是潛進過這間藏寶室的。是你告訴我二哥他們的嗎?撒這種一拆就會穿的謊,有什麼用?”
他放下秦愫的,把手放在了恨生的劍柄上,向他近一步:“過往的事我也不提了,但是你據實代,阿愫自盡,你有沒有做什麼手腳?”
金瑤撒起慌來,當真一派問心無愧、氣勢十足!旁人這麼一聽,自然以爲是莫玄羽對斂芳尊心懷怨恨,所以纔出言污衊。同時又嫉妒秦愫,因此了手腳,害自盡。
藍忘機擋在魏無羨前,金瑤喝道:“說!”
恨生出鞘,避塵相迎。其餘修士見狀,紛紛拔劍,準備隨時參戰或者自衛。魏無羨見場面要,不能手中無兵刃,回頭一,恰好隨便正躺在木格之上,當即將它抓在手裡,拔劍出鞘!
金瑤頓時失聲道:“夷陵老祖!”
蘭陵金氏的人忽然都劍鋒掉轉,對準了他。金瑤道:“魏無羨,是你回來了?!”
雖然魏無羨很想應一聲:“我早回來了!”但此時此刻,一頭霧水,全然不知是怎麼被認出來的。聶懷桑道:“三……金宗主,爲什麼這麼他?這個人不是莫玄羽嗎?他只是拔出了這把劍,難道誰拔出了這把劍,誰就是夷陵老祖嗎?”
因爲魏無羨的劍名字太令人難以啓齒了,因此旁人提到時,都用“這把劍”、“那把劍”、“他的劍”代指。金瑤將恨生對準魏無羨,道:“懷桑你過來!諸君小心,這個人,絕對就是夷陵老祖魏無羨!”
這個名字一出來,比赤鋒尊被五馬分更令人骨悚然。
原先沒有刀劍意思的人也不由自主出了佩劍,團團圍住了室這一端。
魏無羨不聲。聶懷桑愣愣地道:“江宗主當初在大梵山,用靈兵紫電當著衆人的面了他一鞭子,莫玄羽並未被奪舍啊。是吧江宗主?”
江澄面很難看,沒有說話,手在劍柄上,似乎在思索,到底該怎麼做。金瑤道:“大梵山,不錯,這麼一提醒,我記起來了,在大梵山出現了什麼東西。當時在場召出溫寧的,正是這位莫玄羽。
“諸位有所不知。莫玄羽原先曾潛我室中,四翻看。而我這間藏寶室裡,有一份夷陵老祖的手稿。這份手稿記載的是一種邪,獻舍。以魂魄與爲代價,召喚厲鬼邪靈,爲己復仇。因爲是施者心甘願獻出軀的,不算奪舍,江宗主就是用紫電再他,也是驗證不出來的。”
一名修士將信將疑道:“既然這個獻舍之無法被查證,那麼憑斂芳尊您的一己判斷,也不能定論吧。”
金瑤道:“獻舍確實無法被查證,但是他是不是夷陵老祖,卻可以被查證。自從夷陵老祖於葬崗頂被他手下厲鬼反噬碎爲齏之後,他的佩劍便被我蘭陵金氏收藏起來。但沒過多久,我們便發現,這把劍自封劍了。”
魏無羨一怔:“封劍?”
金瑤道:“封劍是什麼,相信不必我多做解釋。此劍有靈,它拒絕讓魏無羨以外的任何人使用它,所以它封住了自己。除了夷陵老祖本人,沒有人能拔得出來。而就在剛纔,這位‘莫玄羽’,擋著你們的面,將這把已經封塵了十三年的劍,拔了出來!”
話音未落,幾十道劍芒便齊齊朝魏無羨刺去。
藍忘機將這數道劍芒盡數擋下,避塵震開了數人,騰出了一條空道。藍曦臣道:“忘機!”
幾名被他震得東倒西歪的世家仙首怒道:“含君!你……”
藍忘機一語不發,隨魏無羨一齊飛出了寢殿。魏無羨道:“含君啊,這次我底了,要跑路了。你跟著我跑什麼?”
藍忘機平視前方,不應他,兩人將一衆喊打喊殺聲甩在後。百忙之中,魏無羨又道:“你的名聲要毀啦!”
他心念電轉:“金瑤見到那張古怪的紙片人,又看到了隨便出鞘,一定當時就猜出了我在搗鬼,反將一軍,立刻編了一套謊話,導秦愫自殺,再故意把我到擺著隨便的木格之旁,我拔劍暴份,潑我一髒水。可怕可怕可怕,沒料到金瑤這廝反應如此之快,撒謊如此之溜!”
金瑤的這一套謊言細細推敲起來,也合合理。莫玄羽被趕回莫家莊,心生怨恨,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這份邪,有心復仇,便請厲鬼降臨,召來了夷陵老祖。魏無羨構陷於他,不知用什麼法子毒害了秦愫,都是在爲莫玄羽復仇。也許,連聶明玦被五馬分的軀,都可以推說是夷陵老祖的謀!
兩人衝下金麟臺,忽然面前白影一閃,金凌擋在了他們面前。
魏無羨原本打算一劍削出,一見是金凌,鬆了口氣,可還沒來得及說話,腹中一涼。
他是真沒料到,金凌竟然會真的一劍刺過來。
魏無羨心道:“像誰不好,偏偏要像他舅舅,連捅刀都要捅在同一個地方。”
接下來的事,他有些記不清了,只覺四周哄哄的,十分吵鬧,十分顛簸。兵刃相擊和靈力炸的聲音不斷。
不知過了多久,模模糊糊間,魏無羨睜開眼睛,藍忘機著避塵,他則伏在藍忘機背上,那張雪白的臉頰上濺了半邊鮮。
總覺得腹間的傷口並不很疼,魏無羨道:“……藍湛。”
藍忘機的呼吸不像平日那麼平緩,微顯急促,似是揹著他奔波太久、頻繁手所致,但應他的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穩穩當當,道:“嗯。”
“嗯”完之後,像是覺得該補充些什麼,他又道:“我在。”
魏無羨隨口了他一聲,不知該說什麼,想了想,道:“當年我們在金麟臺上的花宴,見過一面,你還記得嗎?”
藍忘機道:“不記得的只有你。”
魏無羨道:“好嘛,我記不好。你記得就好。你當時,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半晌,藍忘機才道:“有的。”
可是,魏無羨卻沒問他到底是什麼話,忽然道:“啊!”
藍忘機道:“怎麼了。”
魏無羨道:“我記起來了,藍湛。就像這樣。我……的確是背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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