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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寶斟酌道:“既然那個馮百戶誤會我們是豪門子弟，我看不如索讓他們誤會到底好了！”

楊玉聽出點意思來了，嘿嘿笑道:“你是說，讓我們裝九爺的隨從?”話一出口，他笑起來，“這有何不可?我們本來就是跟著九爺混飯吃的，不過是九爺仁義，認了我們做兄弟罷了。 ”然後道，“你吞吞吐吐的，莫非還有什麼為難的事要我去做?”

共患難易，共榮華難。

現在的他們，雖然談不上有什麼大富貴，份到底有些改變。

見楊玉一如往日般的爽直，金元寶松了口氣，笑道:“到時候就要委屈你在旁邊服侍酒水了。”

楊玉聽著“呸”了一聲，笑道:“我又不是那青樓楚館的娘們。”話一出口，想到傅庭筠在座，赧然地乾笑數聲。

眾人也都笑起來。

俗話說得好，朝廷有人好做。他們若想三、五年之就能穎而出，只有劍走偏鋒了。

趙凌笑道:“那你就要忍住脾氣，我們好好演場戲給他們看。”

“放心，放心，”楊玉道，“我保證比阿森對九爺還恭順。”

見楊玉把自己扯了進去，阿森不滿地小聲嘀咕:“我怎麼了?我可從來沒壞過爺的事！”

楊玉就狠狠地瞪了阿森一眼。

阿森忙噤音。

看樣子，這個楊玉曾經壞過事！

傅庭筠抿了笑。

和這些人在一起，總是會聽到很多讓人發笑的話，讓人覺得有趣的事。

趙凌朝看過來。眉宇間有著如三月春風般的溫暖。

傅庭筠面微酡，隻想這歡樂的氣氛更久一點才好。

幫著出主意:“九爺到了張掖，不得要宴請宴請穎川侯等諸位大人。

諸位大人都有些什麼喜好?是一起約了還是單獨請?要是一起約，時間上湊不湊巧?我想著，要不九爺還是先和陌將軍個頭，把這些事先商定下來，再去總兵府備報，到時候也好說話。如果是能在備報之前就見到穎川侯，那就更好了。”含蓄地解釋，“正式去總兵府之前和諸位大人見了面。又一起喝過灑，等到總兵府備報的時候，也絡些。知道的人，見九爺小小一個總旗卻能宴請到總兵府的總兵、副總兵，自然會另眼相待。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什麼人跟諸位大人打過招呼，所以待九爺會特別的客氣……總兵府人來人往那麼多的人，想必各有各的心思。說不定就是遠在涼州的馮通馮大人都會聽說這件事呢！”

趙凌微微地笑，看的眼神帶著“就你聰明”的寬容和溺。

金元寶瞥了趙凌一眼，頗有些湊趣的模樣讚賞地點了點頭。

楊玉索豎起了大拇指:“傅姑娘能想到這些，真是中豪傑！”

惹得傅庭筠忍俊不。想起金元寶剛才的樣子，心裡暗嗔:難道說的很離譜嗎?幹嘛一副看在趙凌面子上才捧個場的表……是他的誰啊?憑什麼金元寶以為給了面子趙凌就會高興?

可心底有擋也擋不住的愉悅湧出來。清澈的眸子閃閃發亮，燦如朝霞。

趙凌見神歡快，如花，心立刻如那夏日的晴空般一碧如洗，眼睛一眨不眨地著傅庭筠。

金元寶看著，不聲地拉了楊玉要走:“跑了一天了，上灰蒙蒙的，我們先回去梳洗梳洗，等會好一起用晚膳。”

楊玉卻坐著不:“這才酉時，用晚膳還早著呢?我們不如商量送什麼給陌毅好?”

金元寶又好氣又好笑。

還好趙凌言行果斷。笑著站了起來:“那好，我們這就去拜訪陌毅，然後把去總兵府備報的時間定下來。”

楊玉和金元寶自然沒有異議。兩人捧著禮盒和趙凌出了門。

傅庭筠回到客房，笑容立刻垮了下來。

心如麻地躺在床上。那些和趙凌在一起的畫面像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裡轉個不停，那麼的清楚，又那麼的遙遠，迷迷糊糊的，直到鄭三娘送了晚膳來，這才知道已是掌燈時分。

“九爺回來了沒有?”食之無味地咀嚼著裡的食。

鄭三娘有些驚訝在吃飯的時候說話，但還是恭敬地道:“還沒有。”又道，“聽我們家的說，九爺去見陌將軍了，恐怕很晚才會回來。”

晚點回來好了。

晚點回來，說明兩人之間能談到一塊。

傅庭筠點了點頭，胡梳洗了一番，放了帳子歇息。

半夜，突然驚醒。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卻覺到門外有靜。

支著耳朵聽了半晌，什麼聲音也沒有，可那種怪異的覺就是驅之不散。

傅庭筠暗暗後悔，應該留了鄭三娘和自己做伴的。

想了想，悄悄起，從枕頭下把趙凌給防的那把匕首了出來握在手心，隔著客房門仔細地聽。

門外有輕盈如風吹的聲音。

西北的天氣冷，走道都是封死的，門口還掛著厚厚的皮簾子，怎麼會有風吹進來的聲音?

不由屏住了呼吸，低聲喝道:“是誰在門外?”

門外的聲音突然消失不見。

傅庭筠子僵……得想辦法讓趙凌知道才行……剛要大喊，外面傳來一管低沉的聲音:“是我！”

松一口氣，子幾乎癱在了地上。

“怎麼是你?”去開門，手綿綿的使不出力來，半晌才將門閂開。

月皎潔地照在窗戶上，屋裡有瑩瑩蒙。

趙凌見傅庭筠隻穿了件小襖，哆哆嗦嗦地拿著個什麼。忙道:“凍壞了吧！快去把皮襖披上！”

傅庭筠角微:“我是被你嚇著的好不好?”然後低聲嘀咕道，“半夜三更的，就算有什麼事，你就不能敲敲門，這樣站在門口，還好我膽子大，要是換了別人，只怕要嚇個半死。”這時才覺得背心全是冷汗，門外的冷氣湧進來，子微微有些發寒。想到他剛才去見了陌毅，怕是有什麼要的事，側讓他進來。

趙凌本想晚上回來後和傅庭筠好好談談的，結果陌毅了陶牧和一個林遲的人來，非要和他喝個不醉不歸。他隻得奉陪，酒喝到了宵時分，陌毅又和他約好明天卯時去見穎川侯。並道:“如果侯爺沒事，你做個東，我們也和侯爺喝上兩盅。下午再去總兵府備報好了。”

他自然允諾。

等回到客棧，早已過了二更。

梳洗一番歇下。惦記著傅庭筠，心頭卻一直覺得不安。

乾脆起床去叩傅庭筠的門。遠遠地聽見三更的梆子聲。想著應該正睡得香，又有些不忍心吵醒，可要是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了，只怕明天又沒有空閑，時間長了，憋在心裡，小事也會變大事。在門口猶豫了半天，連傅庭筠起床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他有些窘然地笑:“沒想到你這麼驚醒……”一邊說，一邊進了屋，這才發現傅庭筠手裡拿著的是把匕首。更加尷尬了。

傅庭筠卻皺了皺鼻子:“你喝了很多酒嗎?”

“沒有，”他想到那天中秋節家宴上傅庭筠的阻止，此時的不悅。下意識的就想否認，隨即想到自己上的酒氣掩也掩不住。訕訕然地改口，“喝了一點，不過還好，畢竟是去找陌毅辦正事的。”

傅庭筠只是怕他喝多了傷，想著他也是有分寸的人，不再繼續追問，泡了壺濃茶，披了皮襖，坐在趙凌對面的炕上，靜靜地等趙凌開口。

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卻有種安祥靜謐的氣氛縈繞，讓趙凌很是留，慢慢地喝了大半盞茶才開口。

“今天下午為什麼哭?”他神溫地著傅庭筠，直言不諱地道，語氣中著幾分親昵。

他，他竟然是為了這件事，所以才半夜在門前徘徊的嗎?

傅庭筠驚訝地著趙凌。

趙凌一向是敢作敢當的子，雖然被這樣看著，很不自在，但也不至於去說謊。

他點了點頭:“我一直很擔心，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

難道真的如阿森說的那樣，只要是的事，他就會放在心上?

驟然間，傅庭筠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和姊妹們地喝了祖母珍藏的梨花白，微醺著睡在在山茶花樹下，大紅的花瓣灼灼人，如騰雲駕霧般輕飄飄地躺在雲朵上。

可見趙凌待，也是真心的……

地低下頭。

如果他們能在一起……那，那也是很好啊！

腦海裡突然浮現自己跌靠在他肩頭時的景。

他上暖暖的……

心裡頓時有十五個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

臉頰發起燙來。

聘者為妻奔者為妾。

不知道他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如果母親看到了趙凌，肯定會很驚訝吧！

心裡甜甜的，眉眼含笑，可很快，神一凜。

先不說趙凌現在已經洗白了家，自己卻是個見不得的人，以後不僅對他的仕途沒有任何幫助，萬一被人發現了，恐怕還會連累他。就是父親那裡……想到每次父親向人提起南京俞家時那種與有榮焉的表和聽母親寫信說大伯母要把二堂姐嫁給左俊傑回信時的嚴厲措詞……心裡就有種覺，覺得縱然被傅家除了名，父親也十之瞧不上趙凌。大丈夫何患無妻，趙凌又怎麼會平白去忍父親的白眼?與其到時候弄得不歡而散變陌路甚至是仇人，還不如……

傅庭筠的臉孔微微有些發白，仿佛瞬間從雲端墜泥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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