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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銀子》,一共寫了三稿……也就是說,改了三次……大家要是覺得這章和上一章有點連接不上,請翻……頂著鍋蓋溜走……
※※※※※
法事要做七天。
傅庭筠每天早上由鄭三夫妻和三福陪著去大興善寺,在大興善寺用了晚膳回來,回到楊柳巷時,往往已是滿天星鬥。
有時候趙凌已經回來了,會和在天井裡打個招呼,有時候趙凌還沒有回來,傅庭筠就會支了耳朵聽,直到前院子裡燈籠高掛有了靜,才會安心地睡下。
做完法事,傅庭筠捐了一百兩銀子的功德錢,二十兩銀子的香火錢。大興善寺雖然香火鼎盛,這也是很大的手筆了,知客和尚笑盈盈地請傅庭筠去見主持:“……施主誠心禮佛,主持大師想贈施主一件開了的法,保佑施主安康,吉祥順遂。”
傅庭筠雙手合十和知客和尚見了禮,隨著去了主持那裡。
主持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見到出慈的笑容,說了些祝福的話,送了一串小葉紫檀的念珠:“也可以戴在手上,驅災避難。”又邀請,“下個月初一,寺裡有法會,會有高僧講經,施主不妨來聽聽。”
傅庭筠向主持道了謝,承諾如果到時候能出門,再來禮佛,由知客和尚一直送到了山門口。
趙凌站在馬車旁等,阿森和石柱跟在他後,在知客和尚的眼裡,儼然一位家資富裕的年公子。十分殷勤地上前問候,說了很多吉祥的話,直到傅庭筠他們走遠了,才帶著幾個小沙彌轉回了山門。
阿森和趕車的車夫坐在車轅上,傅庭筠遞了個油紙包給他:“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大興善寺的素餡包子。”
阿森歡呼一聲,打開就塞了一個在裡,笑瞇瞇地咀嚼了兩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忙斂了笑容,從油紙包裡拿出一個遞給走在旁邊的趙凌:“九爺。您也吃!”
“你自己吃吧!”趙凌笑容和藹可親,像鄰家的大哥哥,“我不!”
把車簾了道朝外的傅庭筠看著暗暗稱奇。
趙凌這幾天也不知是怎麼了,
好像心非常好似的,眼裡總是帶著幾分笑意。
阿森又遞給三福、石柱和車夫。他們當然也不會和他搶食。阿森坐在車轅上,吃得津津有味。
傅庭筠低聲和阿森說話:“你們這些日子在做什麼?我好些日子都沒有看見你了。”
阿森扭著腦袋和說話:“我們在寶慶街買了三間鋪子,在長安縣的魯家村買了三百畝地。西淮村買了四百多畝,東薑村買了一千多畝……”
他的聲音清脆響亮,把傅庭筠的臉都說紅了,不由悄悄地打量趙凌的神。
趙凌角含笑。好像他們的談話很有趣似的,神寬和。
怎麼會這樣?
傅庭筠滿心狐疑地盯著趙凌的臉。想從他的表中看出點什麼端倪來。
像是覺到有人看著他,趙凌突然過來,和傅庭筠四目相對。
窺被人逮了個正著。
傅庭筠慌慌張張地放下了簾子,自然也就沒有看見趙凌越翹越高的角。
三福和石柱他們並沒有發現兩人的異樣,他們正聽著阿森和那車夫說話。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可真是有錢。寶慶街的鋪面可不便宜,一口氣竟然買了三間。”車夫嘖嘖道,“寶慶銀樓的總店就在那裡,西安府有名的銀樓和古玩鋪子都開在那裡,聽說一間門面一年的租金就是二百多兩銀子呢!”又道,“一千七百多畝地。花了不銀子吧?”
“也沒什麼。”阿森道,“現在年不好,我們撿了個。”語氣裡卻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車夫哈哈地笑。“就算是康年間兵,這田也要買到一兩二分銀子一畝。小哥你太謙遜了。”然後自我介紹,“我姓馬,在家排行第二,大家都稱我馬二,家住城東的梨子巷,平日都在城東津水橋旁邊做生意,小哥你再要用車,直管一聲,立馬就到。”
“原來是馬二哥。”阿森人小鬼大,機靈地和這個馬二寒暄,“我記下來,以後有什麼事,就麻煩馬二哥。”然後和馬二聊起來,什麼哪裡的糖食最好吃,哪裡餅最好吃,哪裡是賣梳子哪裡是賣頭繩的,一路上就聽著阿森嘰嘰喳喳的。
鄭三娘不住心中的驚愕,悄悄地和傅庭筠說著話:“沒想到九爺年紀輕輕的,就賺下這麼大份家業。姑娘,您可有福了。”
傅庭筠冷汗直冒,忙岔開了話題:“我那裡還剩些棉花,你要不要給臨春做兩件棉。”
鄭三娘大喜:“多謝小姐了!”
傅庭筠卻想著金元寶。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要是母親對另有安排,就得離開西安府,鄭三夫妻知道和趙凌什麼關系也沒有,還不知道會怎樣的吃驚呢?
馬車搖搖晃晃的,傅庭筠的心也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到了楊柳巷,呂老爺和呂太太帶著蘆葦站在門口等他們。
呂太太扶著傅庭筠下了馬車。
遠遠的,有人朝這邊跑過來:“九爺,九爺!”
他一路大喊。
眾人扭頭去。
就看見破爛衫的金元寶背著個包袱飛快地往這邊跑,後面還跟著氣籲籲的楊玉。
“元寶哥,元寶哥!”阿森興地揮著手,“我們在這裡。”
金元寶跑到了趙凌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趙凌的胳臂:“九爺,九爺,您,您真的還活著!”話還沒有說完。就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趙凌眼角也有水閃,見那個車夫好奇地他們,沉聲道:“我們進屋再說。”
金元寶哽咽著不停地點頭,呂老爺打發了車夫,其他人簇擁著他們往屋裡走。
楊玉趕了過來:“你,你跑那麼快幹什麼?我追了你,追了你兩條街,好多年都沒有這麼跑過了,累,累死我了!”說著。把胳膊搭在了三福的肩膀上,“你們誰,好歹也推我一把啊!”
大家忍俊不。
氣氛歡快。
趙凌笑著輕聲喝斥楊玉:“好了,別作怪了。元寶這一路奔波,辛苦了。”說著,他吩咐鄭三娘,“燒些熱水做些吃的來。”目無意間瞥過站在一旁的傅庭筠。臉上就出幾分躊躇來。
楊玉在一旁嚷著:“這麼好的日子,我們桌席面吧!十三山的羊蠍子湯做得可真是好啊!”
“行啊!”趙凌很快收回了落在傅庭筠上的目,臉上的表也變得氣定神閑起來,“你去十三山席面吧!”
“啊!”楊玉狼嚎。“為什麼是我?我蹲在喜升客棧等元寶等了十幾天,連茅房都不敢上……”
大家知道他這是故作稽哄大家開心。都不理他,強忍著笑往廳堂去。
“我怎麼這麼倒霉!我怎麼這麼倒霉!”楊玉垂頭喪氣地走在最後,裡不停地嘀咕,“要我去席面可以啊,可誰給錢啊?”
眾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傅庭筠著眼前的一切,視線有些模糊。
金元寶回來了,也得離開這裡了。
再也見不到看著英俊瀟灑卻喜歡逗趣的楊玉,也看不到活潑可的阿森了……
的目落在趙凌上。
他正在大笑。
眼睛微瞇,眉眼間有著說不出的暢快。像那掙了烏雲的,明亮、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傅庭筠低下頭。
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疼痛得無法呼吸。
自然沒有看見趙凌朝過來。
眼底深沉若海。莫名難測。
※※※※※
呂老爺那個陳設得像帳房般的書房裡坐著三個人,趙凌。傅庭筠和金元寶。
大家的表都有些端肅,書房裡氣氛自然也就有些沉悶。
呂太太上了茶,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帶上了書房的門。
趙凌朝著金元寶抬了抬手,示意他先喝口茶:“這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兇險吧?”
金元寶緒已經平靜下來,要不是眼圈還有點紅,看不出來剛才曾大哭過一陣。
“我專揀了小路走。”他恭敬地道,“一路上都很順利,不過十天的工夫就到了華。”他說著,看了傅庭筠一眼。
傅庭筠知道他要說自己的事了,心中一,手攥了拳。
“……不過,我卻沒能見到傅夫人!”
“什麼?”趙凌和傅庭筠異口同聲地驚呼,趙凌那麼冷靜的人也忍不住急聲道,“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沒有見到傅夫人?”傅庭筠更是臉發白,不安地絞著手指。
“我聽傅家的人說,傅夫人去了京都。”金元寶看了趙凌一眼,眼中閃過一異,然後眼角的余瞥過傅庭筠, “我怕傳言有誤,想辦法了進去。傅夫人真的已經去了京都。隻留了兩房陪嫁打理田莊,其他的人,也都跟著去了京都。”
“怎麼會這樣?”傅庭筠神惶惶,“母親怎麼會丟下我去了京都。”著金元寶,目中充滿了希翼,“母親難道就沒有給我留句話?”
金元寶著那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的眼睛,半晌才低聲地道:“據華的人說,傅家九小姐病逝後,傅夫人不了這樣的打擊,病倒了。傅家五老爺怕傅夫人景傷,向傅家老太太提出讓傅夫人跟去任上。傅家老太太同意了。傅家七爺親自來接了傅夫人進京。”
傅庭筠的嫡親兄長傅庭筀,在堂兄弟中排行第七。
自傅庭筠的父親中了進士留在了翰林院後,他就一直跟著父親在京都讀書。娶的妻子是父親的同科的兒,嫂嫂只在家裡住了三個月,就跟著兄長一直去了京都。兩個侄兒都是在京都誕生的,都從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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