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快些更梳妝。”

衛國公世子夫人激歡喜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趙公公親自來宣聖上口諭，一個時辰後，賜婚的聖旨就到了。”

“真是老天保佑！沒想到，皇上和娘娘並未介懷你聖前失儀之事，為你和二皇子賜了婚。”

“我的敏兒，果然是有福之人！”

“真是太好了！”

相較衛國公世子夫人的欣喜若狂，江敏的反應就平靜多了，平靜得近乎淡漠。一聲未吭，也未。

衛國公世子夫人也未起疑，笑著說道:“瞧瞧你，是不是高興得傻了?怎麼連話也不會說了?”

“快些更梳妝，待會兒去正堂接旨。今日可萬萬不能再出岔子了。”

江敏如提線木偶一般，任憑丫鬟們伺候更梳妝。只是，臉上了應有的歡喜。

衛國公世子夫人在一旁看著，終於察覺出些許不對勁來。先吩咐丫鬟們退出去，然後略略皺起眉頭:“敏兒，你這是怎麼了?聖旨賜婚，又是嫡出的二皇子妃。這等天大的喜事，你怎麼連半點喜意都沒有?”

“這樣去接旨，豈不是落了人眼?”

江敏咽下心裡的苦，出笑容:“母親說的是。兒是驚喜過度，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衛國公世子夫人也不是傻瓜，既是起了疑心，便張口追問。奈何問來問去，江敏什麼也不說。問得急了，江敏便低下頭不吭聲。

時候不早了，該去正堂了。

衛國公世子夫人將心裡的驚疑按捺下去，低聲叮囑:“聖旨賜婚，不僅是你的大喜事，也是衛國公府闔府的面風。你可得高興些。”

江敏打起神應了。

好在接下來一切十分順利。

前來宣旨的趙公公，是天子邊的侍總管，和衛國公頗為稔。宣讀了聖旨後，也未多留，笑著說道:“咱家還得去鎮遠侯府晉寧侯府傳旨，就不多留了。”

天子賜婚，果然更重門第家世。

未來的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皆是侯府嫡。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鄭皇貴妃的娘家侄鄭清涵，許配給了五皇子。而魏賢妃的娘家侄魏芳華，卻賜給了四皇子。

聖心難測啊！

衛國公目一閃，笑著送趙公公出府。

……

事實上，這兩道賜婚的旨意，不但令鎮遠侯府晉寧侯府震驚。就是宮中的鄭皇貴妃和魏賢妃也懵了。

宣和帝這是點鴛鴦譜啊！

鄭皇貴妃原本打算著，求不來衛國公府嫡，娘家侄也勉強湊合了。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為四皇子賜了晉寧侯府這門親事。

想到那一日魏賢妃有意無意地提起魏芳華，鄭皇貴妃半點搶了別人兒媳的自得快意也沒有，心裡像吞了一隻蒼蠅。

皇上到底在想什麼?

鄭皇貴妃再氣再惱，面上也不能流出來。還特意了四皇子來，低聲叮囑:“你父皇為你心挑選了皇子妃，聖旨賜婚，母妃這就領著你去謝恩。”

四皇子面上看不出半分喜意:“是。”

鄭皇貴妃氣不打一來，手扇了四皇子的肩膀:“混帳！你這副模樣去謝恩，是要心氣你父皇，還是想氣死我這個母妃?晉寧侯府的嫡，貌多才，哪裡配不上你這個四皇子了?”

四皇子今年十四歲，還是熱方鋼的衝年，聞言忍無可忍地怒道:“那是五弟的表妹。五弟和青梅竹馬，早有意。父皇難道半點不知，為何這樣賜婚?這是心要膈應我們兄弟不……”

啪！

這一掌，直接扇在了四皇子的臉上。

鄭皇貴妃神沉，瞪著四皇子的目冷如刀:“君父，君在前，父在後。你父皇的旨意已下，誰也不能抗旨不遵。”

“你心裡那點不滿，都給我老老實實地收起來。否則，若是怒你父皇，我這個母妃也保不住你！”

四皇子面一白，旋即跪下請罪:“兒子一時衝失言，請母妃息怒。”

鄭皇貴妃起心腸，張口道:“你跪著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起。”

……

三道賜婚的旨意，攪得后宮暗流湧，

景宮裡，相似的一幕也同樣上演。

魏賢妃如何教訓五皇子，暫且不提。

唯有二皇子，稱心如意，心裡十分高興。立刻去保和殿謝了宣和帝恩典，又來椒房殿裡報喜。

看著面有喜的二皇子，裴皇后心裡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口中笑著應對了幾句。

待二皇子走後，裴皇后回了寢室，面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程錦容目一掃，青黛和菘藍憋憋屈屈地從寢室裡退了出來，守在門外。

青黛低聲音，忿忿低語:“瞧瞧你我，現在倒了守門的小宮了。”

往日裴皇后沉默言，椒房殿外事務都由們兩個拿主意。菘藍掌管庫房和對外往來，青黛管著椒房殿裡的所有宮人。

可現在，裴皇后中宮之威越來越濃，程錦容一個眼神，們兩人就得來守門。心裡的憋屈，真是無法用言語形容。

菘藍淡淡瞥了青黛一眼:“我們本就是奴婢。伺候娘娘，是我們的本分。”

青黛被噎得面難看，將頭轉到一旁。

菘藍心裡暗歎一聲。

青黛還沒認清形勢。程錦容一進宮，裴皇后有了求生的意志，也有了鬥志。母同心聯手，就連永安侯夫婦也得俯首低頭。更何況是們?

寢宮裡，程錦容正輕聲開解裴皇后:“皇上原本就屬意江二小姐，娘娘說不說，結果都一樣。此時也不必耿耿於懷。”

初次相認，程錦容激之下喊過一聲娘。之後私下無人時，程錦容也稱呼一聲娘娘。

裴皇后輕歎一聲:“可我到底說了那麼一句。總覺得對不住江二小姐。”

明知二皇子的真實品，眼睜睜地看著江敏跳火坑。程錦容的心裡也不是滋味。

奈何聖意難違。誰也沒辦法改變。

裴皇后唏噓片刻，又蹙眉歎道:“魏賢妃一心想為五皇子求娶晉寧侯府的姑娘。也不知皇上為何將魏家嫡賜婚給了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