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語氣咄咄,滿是不快。
程錦容眉頭未,神淡淡:“是,我確有此意。”
永安侯:“……”
永安侯銳利的目幾乎化為實質,如刀鋒般刮過程錦容姣細的臉龐:“錦容,你自小和阿璋青梅竹馬。為何現在不願嫁給阿璋?”
程錦容扯了扯角:“我和表哥確實一起長大。不過,這不意味著我就得嫁給表哥。”
“我爹當年遠去邊關,舅舅堅持要將我留在裴家,說會視我為己出。舅舅這麼‘疼’我,想來不會挾恩圖報,我嫁裴家。”
永安侯:“……”
程錦容異乎尋常的冷漠強,令永安侯驚怒不已。
程錦容堅持離開裴家,可以解釋於留在裴家舉行及笄禮。要考太醫院,也可以勉強解釋為程錦容想有一番就。他心中有些猜疑,卻未追問底。就是因為程錦容遲早會嫁為裴家婦,飛不出他的掌心。
可他萬萬沒想到,程錦容本不願嫁給裴璋,程會果斷地拒了這門親事!
一切的異樣,都指向一個令人驚駭的事實!
程錦容已經知道了“裴皇后”的真實份!
怎麼會知道當年的?
知道的人,只有寥寥幾人。到底是誰泄了?
程錦容到底想做什麼?
……
永安侯直直地盯著程錦容,心中殺意洶湧。
程錦容看著面冷不善的永安侯,目中出譏削嘲諷:“舅舅這樣看我是何意?我不嫁表哥,不回裴家,莫非舅舅就要衝我下手,將我困在裴家不?”
永安侯右眉了一。
知永安侯脾氣的人才知道,永安侯這是了殺心。
“我奉勸舅舅一句,不要輕舉妄。”程錦容神淡淡,聲音裡出的冰冷毫不遜於永安侯:“否則,我會讓舅舅知道,什麼是追悔莫及!”
永安侯怒極反笑:“哦?我倒要問上一問,你會讓我如何追悔莫及!”
程錦容淡淡道:“舅舅如今位高權重,深得天子信任重。等二皇子被立為東宮儲君,日後登基為帝,裴家就是天子外家。將來或有被封為國公的一日,到那時,裴家就會一躍為京城最頂尖的勳貴世家。便是平國公,也要稍稍退讓一席之地。”
“舅舅費盡心機,將我娘騙進京城,以我為人質,迫我娘做裴婉清的替。為的不就是位極人臣執掌權柄?”
“若在此時,忽地曝出裴家犯下欺君大罪的,舅舅十余年來的心,豈不毀於一旦?”
永安侯:“……”
永安侯目亮得可怕,右眉又了一。
程錦容看著滿臉冷殺氣騰騰的永安侯,竟笑了起來:“舅舅想殺我滅口,可就打錯主意了。我既敢將此事說出口,當然是早有安排。”
“只要我出一點意外,這樁立刻會傳遍京城,很快就會傳皇上耳中。到時候,裴家便會有滅族之禍。”
“換了我是舅舅,一定會盼著我平平安安地考進太醫院,進宮去見我娘。”
永安侯目中驟然閃過殺氣,很快沒眼底:“此事,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程錦容神未:“知道這件事的,除了舅舅舅母,就只有宮裡的青黛菘藍,還有太醫院的常院使。對了,還有表哥。舅舅不妨好好查上一查,到底是誰將這樁告訴了我。”
永安侯洶湧的怒火,幾乎要衝出膛,冷笑連連:“好!好!好!不愧是我裴欽的外甥!往日是我小看了你!”
這一招離間挑唆,用得正大明。
他明知是程錦容的離間計,還是無法克制地怒火洶湧。
到底是誰將這樁告訴程錦容?
是貪財的常院使?
抑或是青黛菘藍反過來被裴皇后收買利用?
是永安侯夫人不慎了口風,還是裴璋急之下向程錦容吐了?
……
程錦容看著神猙獰的永安侯,心裡強烈的憎恨再無遮掩,在目中畢無疑:“裴欽!為了權勢富貴,你不擇手段,對自己的親妹妹也下得了毒手!你心狠手辣,妄稱為人!”
“我娘為了我,忍辱多年,被困深宮。”
“我爹痛失妻,十幾年來落寞傷心。”
“我在裴家一住十余年,被你的偽善臉蒙蔽,對你孺慕親近。”
“我們一家三口,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任由你擺布。你心中不知如何自得!好在蒼天有眼,令我窺破這樁!”
“你休想以對付我娘的手段來對付我。我不怕死,我爹我娘也一樣不懼黃泉。事敗,我們一家三口就去地下團聚。到那時,裴家所有人,自會一同陪葬!”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平靜,卻聽得永安侯遍生寒。
程錦容不是在威脅他!
是真的豁出了命!無懼生死,所以無所畏懼!
狹路相逢勇者勝!
兩人對陣,悍不畏死的一方,自能佔據上風!
永安侯眸閃了又閃,狠戾的臉孔變了又變。到底,還是先低了頭:“錦容,你到底想要什麼?”
程錦容定定地看著永安侯,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我娘安然出宮。我要我爹娘破鏡重圓。我要一家三口重聚。”
簡直是異想天開!
永安侯心中殺機重重,面上卻出為難之:“你想見裴皇后,不是難事。想讓裴皇后出宮,絕無可能!”
程錦容淡淡道:“事在人為。總得試上一試。”
永安侯忍無可忍,冷哼一聲:“你如何能保證自己進宮不泄?一旦被皇上察覺,裴家會被欺君之罪論,你們母也都難逃一死。還有六皇子,也會被你們連累。”
“我不能保證。”程錦容淡淡道:“所以,等我考進太醫院,做了太醫,有資格踏進椒房殿時。得讓青黛和菘藍為我遮掩。”
永安侯:“……”
永安侯用盡全的自製力,才將騰騰怒焰按捺下去:“好,我答應你。”
程錦容又道:“大伯父一家平平安安,若有半點意外,都算在裴家頭上。”
永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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