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四月初夏。

朝臣上過早朝，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而是去往東宮景瑞殿外等候。

今日太子爺沒有上朝，只因為丑時初太子妃就有了生產的征兆，太醫院的醫、醫士、穩婆全都守在東宮，太子爺守在太子妃邊寸步不離。

得到消息的人越來越多，除了顧家、魏家人之外，慶王爺帶著宗室先到了東宮，不久之后朝臣陸續趕過來。

太子爺親之后，曾有人過心思，想要送側妃、侍妾，先打主意的人被太子懲辦之后，眾人也看出了苗頭，太子爺與太子妃甚篤，哪有旁人的立足之地？

既然太子宅中不能有二主，眼下太子妃生產就變得格外重要。

“聽說太子妃出生的時候就格外艱難。”

“都說兒肖母……呸呸呸，我這……希這一胎順順利利。”

東宮管事出門送客：“各位大人請回吧！”

可誰也不愿意挪腳步。

“再等等。”

“再等等。”

不管是太醫院還是東宮的典藥局都忙得腳不沾地，看這陣勢他們就知曉，這一胎絕不能出任何差錯，太子也早就吩咐下來，子嗣其次太子妃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

顧明珠躺在床上，汗了衫，臉上滿是深深的疲倦，覺時間已經過了好久好久似的。

“太子妃，再用用力，這時候您可不能睡。”

“珠珠。”

一屋子的人，都在邊忙碌著。

顧明珠想要向邊的母親笑一笑，卻沒有了力氣，肚子里的孩兒不大不小剛剛好，平日里也閑不住總會跑出去，按理說應該利于生產，沒道理會這樣困難……

當然這又不是案，這樣推敲沒有用。

顧明珠又熬過一次陣痛，再睜開眼睛時，邊換了人。

魏元諶正拉著的手，用布巾過的額頭，沒有力氣推他出去，與他說什麼男子進不得產房，他若是信也不會進來了。

這些都顧不得了，還得與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渡過難關。

“哇”一聲啼哭傳來。

聲音略有些低沉，就像淳哥哭時一樣。

“恭喜太子爺、太子妃喜得麟兒。”

娘將小兒抱過來給魏元諶和顧明珠瞧。

敞開了襁褓，小屁在眾人面前，赤地告訴大家他是個男孩兒。

顧明珠側過頭，只見那小小的孩兒上紅彤彤的，眼睛沒有睜開，長著大哭個不停，看不出像誰，更敲不出聰慧與否，這些也不是關切的，只要孩兒康健就好。

顧明珠累極了，腦海中只有一個思量，他們的兒子似是沒有魏大人那般白凈，也不知道長大之后能不能變一變，這是不是說明，比魏大人要黑一些？當然這一點絕不能輕易承認。

“大人，”顧明珠道，“像你。”

大人這親昵的稱呼，魏元諶聽著很是順耳，比“太子爺”要好得多，與“夫君”各有千秋。

兒子的相貌如何，魏元諶并沒有看清楚，他依舊握著顧明珠的手，因為太醫和穩婆都說過，孩子出生之后，母親還有難關要過，非要等到珠珠一切泰和，他才有神去思量其他。

顧明珠想起來：“太子爺別忘了，讓人報喜的時候，將您提前想的那些名字給母后，讓母后為孩兒選一個。”

魏元諶點頭：“放心吧，我會吩咐下去。”

顧明珠長長的吸一口氣，剛想要安穩一會兒，疼痛有一次襲來。

穩婆低聲道：“太子妃安心，這時候疼是好事呢，胞宮恢復的好，將來太子妃也好懷下一胎。”

下一胎？顧明珠忍著疼痛，讓緩緩再說，以的至要休息個三五年，想到這里顧明珠看向魏元諶。

太子爺的倒是很好，如果太子爺能生的話……倒愿意年年添丁進口。

……

太子爺得子的消息傳出東宮，老慶王爺滿臉欣喜：“你瞧瞧我說什麼來著，這就是天意，東宮有子嗣，預兆著大周也會繁榮昌盛。”最重要的是，他在外奔波了這麼多年，終于可以回家安晚年了。

慶王道：“快去稟告皇上、皇后娘娘，我們進宮向皇上和娘娘賀喜吧！”不知道皇上聽到這個消息能不能支撐得住，不過那也無所謂，現在已經沒有人在乎了。

宗室們忙向宮中而去。

看著宗室們的影，站在人群中的喬嵩臉上出了一抹笑容，他轉坐上了轎子，看來他也該告老還鄉了，雖然慶王見風使舵的吃相有些難看，但慶王爺說對了一件事。這就是天意，也是民心。

喬嵩掀開簾子看向侄兒：“往后好好做事，會有你的立足之地。”現在的朝廷與從前不同了，不必戰戰兢兢度日，如果他在這樣的時候仕，也就不用瞻前顧后，既要查案還要揣皇上的意思，對一些案子視而不見，任憑無辜之人卷皇權爭斗的戰火之中。

不知不覺他也迷失了本心，忘記了從前查大理寺唐家的案子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是為了升遷？還是換世人一個公道。

這一生走了錯路，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警示后人。

喬徵點了點頭：“侄兒明白了。”

喬嵩著侄兒，平庸一些未必就是壞事，總比聰明人一心為惡要好得多。

喬嵩道：“我會寫一封奏疏，將這些年我做的一些錯事稟告朝廷，以后喬家就看你的了。”

喬徵應聲，等到喬嵩將簾子放下，喬徵轉頭看向東宮，每天午夜夢回時想想他之前一心與魏元諶為難，遇到案子就要與魏元諶爭個高下……就難免出一冷汗，在生死路上徘徊而不自知。

他哪里能與太子爺相提并論。

多虧沒有得手，否則如今他焉有命在？

……

養心殿，魏皇后也無心看奏折，一直在等著消息。

“娘娘，太子妃誕下子嗣，母子平安。”

魏皇后臉上出笑容。

侍上前道：“娘娘，太子爺還請娘娘為長子取名。”

魏皇后看向殿外，一道耀眼的芒照得睜不開眼睛。

魏皇后微微思量：“昕，明也，就趙昕吧！”希他能如這一樣，明亮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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