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欺人太甚

京城，謝府。

西北來信了。

管家沒有片刻耽誤，拿著信，急匆匆去見謝家家主謝茂。

「老爺，西北老九來信了。」

「老九的信，快拿進來。」

老九是謝茂安在西北的探子，也是藏得最深的探子。

老九前段時間才寄來一封信，怎麼過了半個月，又來一封信。

莫非西北出事了？還是他代的事辦了？

謝茂接過信，撕開封口，取出信件。

謝茂先迅速地掃了眼信件容，然後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對照著信件看起來。

原來名為阿九的探子送來的信件，是一封信。

必須經過解，才能知道這封信真正說的是什麼。

花了一點功夫，謝茂終於將信件看完了。

此時，他臉鐵青，眼睛怒睜。

啪！

謝茂一掌拍在桌子上，大怒說道：「顧知禮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

顧知禮便是顧大人。

信上的容，說的就是顧大人派人抓了謝茂安在晉州的探子。

管家見狀，心頭擔心，不由得問道：「老爺，西北出事了嗎？」

謝茂氣得在書房裡來來去去的走，「顧知禮欺人太甚，竟然將本安在西北的人都抓了起來。

他真以為本不敢他嗎？他不顧念兩家的親戚分，那就休怪本辣手無。」

管家一聽，大驚失，「老爺，我們的人都被抓了，那現在怎麼辦？魯侯府那邊……」

謝茂冷哼一聲，「魯侯那邊的事，阿九會想辦法。實在不行，只能執行第二個計畫。目前首當其衝是顧知禮，他敢壞我好事，我定要讓他好看。」

謝茂心中怒極，恨不得將顧大人千刀萬剮。

西北的探子，經營了十多年，一朝被顧知禮連拔起，讓他如何不怒，如何不心疼。

更讓他不寒而慄的是，顧知禮如何準確掌握到西北探子的名單？難不是有人經不住拷打，招供了出來？

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個梁子，顧謝兩家是結下了。

「老爺，不好了！」

門房管事急匆匆跑到書房。

謝茂板著臉，「出了什麼事？天還沒塌下來，你著什麼急？」

門房管事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啟稟老爺，京城府尹張大人被執金吾抓起來了。」

「什麼？」

謝茂大驚失。

京城府尹張大人，是皇后娘娘的表親，是太子一派的重要員。

而執金吾則是皇帝的狗子，鷹犬，一切以皇帝的意志行事。

執金吾一旦出，京城人人自危，風雲變。

這些年，被執金吾抓走的員，就沒看到有一個人囫圇出來。

要麼直接死在執金吾大牢裡，要麼就是抄家流放。

總之，沒有一個好下場。

京城府尹張大人被執金吾抓走，這就意味著，有人在皇帝面前進了讒言，有人要謀陷害太子殿下。

謝茂從始至終都很清楚，京城有一強大的反太子勢力。

這些年，雙方你來我往，鬥了個旗鼓相當。

甚至太子殿下這邊，在很多時候，還能穩站上風。

但是自從皇后娘娘病重，況一下子就變了。

太子的境變得不妙。

支持太子的人，在此之前，已經有好幾位大人被罷。好在，那幾位大人，都不是什麼重要人。

但是，京城府尹張大人不一樣。

張大人為京城父母，管著京畿重地，看似氣，其實暗中給了太子一派的人馬極大的方便。

若是這個位置換反太子勢力的人，這不僅僅是太子一派的損失，就連他謝茂，也得制。

所以，太子一派，決不能不能失去京城府尹這個位置。

無論如何，必須在反太子勢力行之前，搶先拿下京城府尹這個職。

謝茂當機立斷，「備馬，本要去東宮面見太子。」

管家領命。

謝茂換了一常服，出門坐上馬車，前往東宮。

進了東宮，謝茂問侍，「殿下此刻在哪裡？」

侍躬說道：「啟稟大人，殿下此刻正在博苑和諸位大人們商討要事。」

謝茂急匆匆趕到博苑。

東宮的幾位核心員都到了，就等著謝茂。

「謝卿快坐下。」

太子劉顯，是個年過四十的中年人，微胖，看起來很和善。像個讀書人，不像位高權重的太子。

朝中都說太子為人寬厚。

這些年，東宮上下，無一人獲罪下獄，更不論抄家砍頭。

即便有人犯了錯，最多就是被打發離開東宮。

對比皇帝陛下，輒殺人砍頭，抄家滅族，太子的確配得上寬厚的名聲。

只是，太子也寬厚，敗也寬厚。

朝中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喜太子的最大原因，就是因為太子子弱，過於寬厚。

謝茂在椅子上坐下，「大家都聽說了張大人被執金吾抓起來的事嗎？」

眾人齊齊點頭。

接著大家七八舌地討論起來。

「我們去見陛下，為張大人求。張大人何錯之有，執金吾鷹犬，憑什麼抓人。」

「據說是貪腐。」

「哼！無稽之談。張大人出豪族，家中婢僕群，莊田無數，何需貪腐。」

「分明就是莫須有的罪名。」

「殿下，請下決心吧。遲了，張大人恐兇多吉。」

眾人齊齊著太子劉顯。

太子劉顯，面遲疑，明顯拿不定主意。

甚至於，一說到去見皇帝陛下，為張大人求，太子下意識的就想退。

儘管太子已經年過四十，可是他依舊怕他老子。

尤其是自從太子的舅舅鎮國公過世，太子越來越怕皇帝陛下。

太子劉顯甚至腦補，他若是去求，他老子皇帝陛下一定會用恨鐵不鋼的眼神盯著他。惱怒之下，說不定抄起一把劍，一把刀，就朝他扔來。

躲又不能躲，只能生生承。還要被他老子皇帝陛下罵個狗淋頭。

四十多歲的人，一想到要承這樣的力，太子心頭就發虛，又是無比的心酸。

太子這個位置不好坐啊。

謝茂一直沒有出聲。

太子劉顯不由得朝他看去，「謝卿，你有何想法，儘管說來。」

謝茂掃視全場所有人，擲地有聲地說道：「張大人已經被執金吾抓走，此時此刻，與其想著怎麼將人救出來，不如好好想想，如何防止京城府尹的位置落到敵人手上。

在座諸位，你們都該清楚，京城府尹這個位置，看似是個氣包，但是這些年，的的確確給我們行了極大的方便。

失去這個位置，東宮上下都將制，甚至會連累到殿下。」

「謝大人，你的意思是不救張大人嗎？」太子賓客劉大人質問謝茂。

謝茂冷哼一聲，「我當然想救人。但是被執金吾抓走的人，請問，你們誰有把握將人救出來？

而且據我所知，執金吾抓人，都有真憑實據。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你們讓殿下到天子面前求，可曾為殿下考慮過。

殿下一旦開口，天子會怎麼想，會有什麼後果，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明知這麼做會讓殿下到天子的責難，你們卻還一門心思的著殿下。此舉實為不忠不義。」

「謝大人言重了。我們也是為了同僚著想，就這麼放棄張大人，不好吧。」

謝茂呵呵冷笑，「你們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正義。可是誰有替殿下著想過？

正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時我們是在東宮，應該討論的不是如何營救張大人，而是該討論如何減損失，如何為殿下分憂。

諸位，你們捫心自問，殿下待你們何其寬厚，而你們可曾真心替殿下著想過？」

太子殿下劉顯壞了。

謝卿果然是真心替他打算。這才是真正的忠臣啊。

反觀其他人，在此事上的反應，未免讓他有些失。

明知救不了張大人，還著他去天子面前求，這分明就是將他架在火上烤。此舉，非忠臣所為。

見太子殿下劉顯對謝茂流出明顯的讚賞之，有人急了。

當即跳起來，怒斥謝茂。「謝茂，別以為就你是忠臣，我們都是臣。

同僚落難，你卻無一同悲憫，你這人是何其的無無義。

你別忘了，張大人過去，可是很照顧你。你見死不救，還是人嗎？

你如此無無義，怎配當忠臣？」

謝茂站起來，昂首，義正言辭，「若是張大人在此，也一定會贊我的做法。

張大人是忠臣，他一定不願意看到因為自己的原因，坐視京城府尹這個位置落到敵人手上。

他一定希，我們能抓時間，想出良策，將這個位置，始終牢牢的抓在手裡。

諸位，莫非你們不想要京城府尹這個位置？」

有人不服，想要和謝茂槓一槓。總不能讓謝茂一個人在太子殿下面前出風頭。

只可惜，太子詹事徐大人出面發話，阻止了這場爭吵。

「夠了，大家都說兩句。」

「請徐大人賜教。」

太子殿下劉顯也說道：「請老師說說，這事該如何置。」

徐大人捋著鬍鬚，「啟稟殿下，老臣以為謝大人的話有些道理。

如今，張大人的事只是暫時放在一邊，要的，是京城府尹的位置，決不能落到敵人手中。」

太子殿下劉顯點點頭，又鬆了一口氣。

只要別讓他去天子那裡求，什麼都好說。

太子劉顯說道：「父皇命執金吾拿下張大人，就是要一京城的格局。本宮這個時候，若是舉薦自己人，父皇肯定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惹怒父皇，令父皇降下責罰。」

眾人齊齊點頭，殿下說的沒錯。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太子賓客劉大人皺眉說道：「殿下不能舉薦自己人，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京城府尹這個位置落到敵方手裡嗎？」

徐大人看著謝茂，「謝大人，你可有辦法？」

謝茂站出來，「啟稟殿下，京城府尹這個位置，注定落不到我們自己人手中，但是也不能落到敵人手中。目前只有一個辦法化解這個局面。」

「什麼辦法？謝卿快說。」太子劉顯有些激。

謝卿果然是忠臣，不僅替他解圍，還替他想出了解決的辦法。

謝茂想到顧知禮顧大人，竟然敢壞他的好事，那他就將顧大人架在火堆上烤。

京城府尹這個位置，可不是個香餑餑。

顧知禮，你給本等著，本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謝茂停頓了兩秒，才說道：「辦法就是，將京城府尹這個位置給中間人。如此一來，陛下那裡，定不會反對。甚至連敵方那邊，說不定也不會反對。」

「中間人？」

「誰是中間人？」

太子劉顯急忙問道：「謝卿，你就別賣關子。快告訴大家，這個中間人是誰？」

謝茂的目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後鄭重說道：「臣說的這個中間人，就是平南侯嫡系旁支，現任晉州刺史的顧知禮顧大人。」

咦？

大家都盯著謝茂，等著他的下文。

謝茂走到大殿中央，侃侃而談，「顧知禮顧大人，既不是自己人，也非敵方的人，而且在地方任職數十年，資歷夠，背景夠。最重要的是，顧大人娶了微臣的妹子，論起來，我們兩家總歸是親戚。親戚之間辦事，行個方便，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太子劉顯沒有急著表態，而是朝徐大人看去。

太子詹事徐大人，問道：「謝大人，你能確保顧大人會聽你的？他會站在太子這邊？」

謝茂自信一笑，篤定地說道：「我有辦法讓顧大人站在我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