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前,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溫小輝給自己化了個妝,還換了一新服,用心捯飭了一番。他自嘲地想,要是他真把那保鏢捅了,保不齊要上新聞,他就是進去也得漂漂亮亮的進去啊。
他媽看他打扮得這麼好看,還以為他要去約會,笑罵他臭。
溫小虎走過來親了他媽一下,笑盈盈地走了。
一出門,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攥了手裡的刀子,開車走了。
到了那個咖啡館,保鏢早已經在靠窗的位置等著,溫小輝陳著臉走了過去。
保鏢看了一眼,表說不上的彆扭,諷刺道:「打扮得這麼緻,你是來走秀的?」
溫小輝面對著他,也許是是被自己想要做的事嚇到了,對這個人他反而不害怕了,他淡定的坐下了,冷冷地說:「我就是死的那天也要面的去死。說吧,你想讓我幹什麼。」
「不是我想讓你幹什麼,而是老闆想讓你幹什麼。」保鏢上下打量他:「你倒是比我想的有種。」
溫小輝瞇起眼睛:「你什麼意思。」
保鏢抬了抬下:「兜裡的,是刀吧。」
溫小輝臉一變,下意識地更把刀在兜裡攥了。
保鏢嗤笑道:「我玩兒刀的時候,你可能剛學走路,你那僵的半邊肩膀,時不時往口袋裡的手,張又悲壯的表,本逃不過行家的眼睛。怎麼,想捅死我?頂著這張漂亮臉蛋去坐牢,你會被弄死的。」
溫小輝咬牙道:「你是個通緝犯,我是正當防衛。」
「你說的有道理,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保鏢森地說:「你敢一下,我會當場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整形都救不了你。」
溫小輝心裡一陣惡寒,肩膀剋製不住地抖起來。
保鏢冷冷一笑:「現在收起你的小心思,聽我說話。」
溫小輝深吸一口氣,仇恨地看著他。
「我要你從羿那兒找幾樣東西。一個碟,一個公章,還有一個文件袋,應該都放在一起。」
「我去哪兒找,怎麼確定是你們要的。」
「去哪兒找就要看你自己了。碟年代久遠了,羿有可能已經復刻了,但是公章他不會復刻,復刻的沒有用,文件也是,所以,你只要找到一個『常紅諮詢服務有限公司』的公章和一個裝了很多資料的文件袋就可以。」
「文件袋裡有什麼。」
「應該有幾份紅頭商業文件、票據、行程單,還有一些照片,至於容,我也不清楚,但你看到了,應該就知道那些是老闆要的。」
溫小輝沉聲道:「拿到了,你們想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老闆的司。」保鏢道:「我們的時間很,你必須一星期把我要的東西給我。」
「一個星期?我連它們在哪兒都不知道。」
保鏢點點太:「想辦法,我可以告訴你,那些東西,就是羿從你家牆裡挖走的。」
溫小輝瞪大眼睛:「什……麼。」
「那些是雅雅留著要保命的東西,放在了你父親那裡,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它們找出來。」保鏢站起,「我會再聯繫你。」他走了幾步,突然頓住腳步,回頭沖溫小輝一笑,「你朋友的店生意真好。」
溫小輝臉上閃過兇狠的表,他咬牙關,恨不能將眼前的人生吞了。
保鏢走後,他在咖啡館裡呆坐了很久。其實他大概能猜到羿會把東西放在哪裡。羿這樣的人,不值得信任,同時他也不信任任何人,那麼重要的東西,一定會放在自己能掌控的地方,所以,東西應該在家裡。
那別墅那麼大,他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如果找到了……如果找到了,他把東西給了常行,會怎麼樣呢?常行會獲釋嗎,如果常行出來了,羿的境肯定會變得很危險。
溫小輝揪著頭髮,使勁了,他到頭痛裂。
有時候他會在恍惚之間,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很不真實,他這輩子最崇尚的就是活得開心,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被說不清道不盡的煩惱糾纏,沒有一天,哪怕一天,心理能真正的平靜。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羿,羿到現在都不能放過他,他如何不恨。
帶著一點刻意的心態,他回想起羿對他做過的種種,雖然他從未想過、也不敢報復,但當自己親人的安危和羿的利益相衝突時,他不該猶豫。
溫小輝的眼神變得堅毅。他要儘快把他媽送回國,最好再把羅睿弄去澳洲呆一段時間,無論是常行的謀還是羿的怒火,他一個人承就足夠了。
聊完之後,溫小輝直接去了羿那兒。
他進門的時候,正巧曹海也在,倆人在談事兒。看到溫小輝,羿原本嚴肅的臉頓時煥發笑容,就好像沉寂的花骨朵瞬間綻放了一般,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小輝哥,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下周才會來。」羿迎了上去,毫不避諱地低頭親了一下,順勢在他耳邊輕聲說:「你今天真好看。」
溫小輝有些尷尬地看了曹海一眼。以前羿從不在外人面前跟他表現親,哪怕是在熱的時候,那時候他覺得很正常,儘管他不在意,可倆人畢竟是男的,後來回想起來,他才明白,羿當時並不想跟他有明顯的瓜葛,畢竟那時候,自己對羿來說唯一的意義只是那筆產。
現在羿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倆人的關係,可是他卻不在乎了。
曹海表現得波瀾不驚,朝溫小輝道:「好久不見了。」
溫小輝也沖他點點頭。
羿高興地說:「你是回來吃飯的嗎?」
「不是,找你談談工作室的事兒,你們先忙吧。」
「好,你上樓等我,我很快就好了。」
溫小輝轉就上樓了。
目送著溫小輝的影消失在樓梯口,曹海才道:「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太冒險了,常行現在是孤注一擲了,他就算自己跑不了,也會把你一起拖進地獄。」
羿拿起桌上的martini,啜了一口,緩緩道:「曹海,你覺得我離地獄遠嗎。」
曹海怔了一下。
羿用筆尖一下一下地點著合同,低聲說:「你也算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吧,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己才跟我合作,我這種人,連狗都養不,如果現在我死了,可能沒人會為我掉一滴眼淚。」羿抬起臉,深邃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曹海,「可是溫小輝竟然真的喜歡過我。真的,純粹的,喜歡我這個人,怎麼會有人喜歡我這種人。」他輕笑了兩下,聲音出一哽咽:「甚至知道被我騙了,還願意幫我。」
曹海深深皺起眉:「我發現你什麼道理都懂,人心你看得的,可你選的總是最偏執最不正常的那條路。溫小輝現在是什麼狀態,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你越他越適得其反,你真的不明白?」
「我怎麼會不明白,他心裡想什麼,我一清二楚,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唯一能讓我高興的事就是看到他,但正好相反,他只有不看到我,才會高興。」羿嘲諷地笑了笑,他端起酒杯,輕輕搖晃,雙眸深不見底:「我當然希他高興,可是要我放他走,只要我活著,就做不到。」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曹海看著羿,看著這個絕頂聰明漂亮的青年,眼中瘋狂而偏執的芒,他原本應該有怎樣一個彩完的人生,卻偏偏降生在這樣的家庭,世間最大的憾事,莫過於一個玲瓏妙的果實,裡已經爛了。
溫小輝上樓之後,重重了幾口氣,才讓狂跳的心臟平復一些。他把臥室門敞開著,這樣他就能聽到羿上樓的聲音,然後,他開始在房間裡翻找起來。
這個房間他曾住過好幾年,再悉不過,他把適合放東西的地方沿著順序翻找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了腳步聲,他心裡一驚,趕把東西放回原位,坐到電腦前,打開早就準備好的電影看了起來。
羿上樓了,帶著淡淡地酒味兒,從溫小輝背後撐住了電腦桌,那帶著笑意的聲音簡直扣人心弦:「看什麼呢?」
「這不是你下的片子。」
「給你下的,你不是喜歡作片。」羿低頭聞了聞他清香的頭髮,低笑道:「當然,我知道你更喜歡另一種作片。」
溫小輝把電影暫停了,回頭道:「我跟你談談……唔……」
羿順勢吻住了他的,溫地吸吮著。
溫小輝到心臟有些戰慄,他悄悄地抓椅子的扶手。
羿親完之後,心滿意足地了,拉開另一張椅子坐下了:「你說吧。」
「現在聚星是什麼況?我回來之後還沒和聚星的人聯繫過。」
「我倒是和聚星的控方一直有聯繫,聚星現在發展的很好,但是琉星力有些跟不上了,他離了婚,自己帶兩個孩子,非常需要有人幫他,如果你現在回去,什麼都好談。」
溫小輝道:「但我現在想做自己的工作室,我計劃把鵬城的人馬搬過來。」
「你不想回聚星了?」
溫小輝搖搖頭:「我很喜歡聚星,但我想自由一些。」
羿笑笑:「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你想在哪兒開工作室?你說一個大致的地段和要求,其他我來幫你準備。」
「聚星現在在京城有三家店,盡量避開它們,然後,離家近一點吧。」
「那就xx商圈吧,離羅睿的店很近。」
「好。」
羿笑著了他的臉蛋:「能為你做點什麼,我真的很高興。」
溫小輝低下了頭去。
「晚上想吃點什麼,還是出去吃?」
「在家吧。」
「沒問題。」
羿轉要下樓,溫小輝突然住了他:「羿,常行的案子的怎麼樣了?」
羿怔了怔,回過:「還在審,怎麼了?」
「他肯定會被判刑嗎。」
羿點點頭:「只是年限的問題。」
「多年?」
「可能一輩子出不來,可能幾年就放出來。」
「他出來之後,你就不怕他報復嗎?」
羿沉地說:「只要他進去了,我會把他所有的勢力連拔起,就算有一天他出來了,也什麼都不剩了。」
溫小輝沉片刻:「你們是親生父子,一定要鬧到這一步嗎。」
「從他死媽媽,而我開始計劃復仇的那一刻起,我們倆就都回不了頭了,現在不是他下地獄,就是我下地獄,我不會放過他,他也不會放過我。」羿深深看著溫小輝:「更何況,因為他,我連你都失去了,我不能讓我做的一切到最後變一場空。」
溫小輝瞇起眼睛:「你對我做的,是你自己的選擇,這點別怪到別人上。」
羿淡淡一笑:「為什麼突然問起常行了。」
「他早點判了,我也安心,他的勢力那麼大,我擔心我媽的安危。」
「阿姨過段時間就要回國了吧。」
「嗯,我會讓早點回去的。」
「早點回去好,需要我安排嗎?」
「不用了。」
「我去做飯了。」羿走了兩步,回頭問道:「小輝哥,你很擔心阿姨和羅睿,那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會不會擔心?」
溫小輝皺起眉:「你想說什麼?」
羿笑道:「我只是好奇,畢竟我們認識快五年了,儘管你恨我,儘管你沒有一天不想遠離我,但是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會傷心嗎。」
溫小輝本能地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
羿很強,他聰明,年輕,有權有勢,還有一顆冷酷的心,世界上好像沒有什麼事能打倒這樣的人,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羿可能會消失。他不知道羿問這個是問題是出於什麼目的,想博取同嗎?不管是因為什麼,他一點都不想思考。他想象不出來,沒有羿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畢竟這個人在他生命中刻下的痕跡,就像一道裂谷。他扭過了頭去:「我看電影。」
羿看著溫小輝的背影,淡淡一笑。
羿下樓之後,溫小輝趕暫停了電影,繼續找起保鏢說的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