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羿修完頭髮,他看上去又小了幾歲,原本也不過20的年紀,若不是刻意西裝革履,本不住蓬的學生氣。
溫小輝在鏡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初相識的時候,他比現在的羿還小一歲,轉眼五年就過去了,時飛梭,不給人一點回首的餘地。
羿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淡笑道:「五年了,好快啊。」
「是很快。」溫小輝喃喃說道。
「還是你給我剪的頭髮最好看。」
溫小輝垂下了眼簾,想回手。
羿拉著他的手,送到邊親了一下:「回去吧。」
溫小輝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工作室的人告了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想起自己工作了五年,有很深的聚星工作室,當初他連回去說聲再見的機會都沒有,如今類似的場面,他難免景生。
羿輕鬆地提起沉重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摟住溫小輝的肩膀:「我知道你喜歡這份工作,回京城之後,你想回聚星也可以,想自己再開工作室也可以,一切都不會變。」
一切早都變了,溫小輝在心裡默默地說。
剛回到車上,溫小輝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是黎朔打來的,他大概預黎朔會說什麼,但他有急於想知道李程秀怎麼樣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接了。
「小輝。」黎朔的聲音急躁而張:「羿找到你了?」
溫小輝故作輕鬆地說:「啊,是,你別張,我好的。」
「……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
溫小輝笑道:「我在工作室啊,黎大哥,你還是先忙自己的事吧,我好的,我覺得……」他看了羿一眼,咬了咬牙,道:「我們之間有些誤會,現在在積極的通。以前是我太稚、太小題大作了,也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現在我沒事了,過段時間我就回京城了,有空我來看你。」
黎朔疑道:「你現在說的話,是出自你自己的意願嗎。」
「當然是啊。黎大哥,我和他之間的問題有些複雜,但不是不能解決的,於其繼續逃避,還是痛快解決比較好,我現在很好。」溫小輝聲道,「你現在有其他要保護的人了,去找他吧。」
黎朔沉默了一下:「我先去找程秀,過幾天再跟你聯繫。」
「好,你注意安全。」
掛上電話,羿道:「你說的很好。」
溫小輝冷道:「我不是為了你。」
眼見著溫小輝臉上的笑容在轉瞬間消失,羿的心臟跟著揪了起來,他看著溫小輝線條冷地側臉,恨不得將這個人融進自己裡,那樣他是不是就能得到他的一切,讓倆人永遠也不會分開?
回家之後,溫小輝開始收拾行李,還有房子、車等一系列的事要理,他打算都給羿。
羿給他泡了杯茶,輕聲道:「我們暫時不回去。」
溫小輝作頓住了:「不回去?」
「常行的案子判了,一審判了他十二年,他正在準備上訴,這時候太危險,留在這裡反而好。」
溫小輝把服扔在了地上:「你是跑我這兒避難的嗎。」
「不是,我只是來找你,你的事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
溫小輝諷刺地笑了笑,沒回話。
羿認真地說:「曾經我以為我活著的目標就是扳倒常行,可是你出現了,我說過,現在,你才是我的目標。」
「與我無關。」溫小輝把行李箱歸攏回原位,就想離開房間。
羿拉住他的胳膊,低頭看著他:「我陪你去國看你媽媽吧。」
溫小輝瞪著他:「你看我媽幹什麼。」
「那套玉飾你還沒送吧,那由我親手送給好了。」
「你敢!」溫小輝厲聲道。
相比溫小輝的暴躁,羿的表可謂和風細雨:「小輝哥,沒有什麼是我不敢的,只有我想不想。」
「你不準出現在我媽面前!」溫小輝揪起他的領。
羿平靜地說:「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我們的關係,我還想讓知道,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你他媽只會把我媽氣死!」
「早晚要接……」
溫小輝忍不住給了他一耳,聲音都在發抖:「羿,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替別人想一想,對,你厲害,沒有什麼是你不敢的,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你是要死我嗎。」
羿一眨不眨地看著溫小輝,眼圈慢慢紅了,他小聲說:「我只是希承認我們。」
「我們之間,是別人承不承認的問題嗎?」
羿低下頭:「那我該怎麼辦。」
溫小輝難地看了他一眼,轉要走。
羿用力抱住他,聲音依然哽咽:「那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說什麼、做什麼,你才會原諒我?不要讓我走,只有這點我做不到。」他明明將溫小輝牢牢地鎖在懷裡,卻覺得彼此的心隔著萬水千山,他以為聰明的人總會想到解決問題的途徑,為什麼獨獨在這件事上,他束手無策?!他越是用力地握手心,沙子就流的越快,每天看著溫小輝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樣的心痛。
溫小輝閉上了眼睛,心臟陡然一陣劇痛,腳跟生了一般彈不得。
「對不起,小輝哥,對不起……」羿聲道:「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我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願意給你。」
溫小輝張了張,啞聲道:「……放開。」
「今天是……五年前,我最後一次見到媽媽。」羿突然說。
溫小輝心神一。
「陪我過了年,那是第一次,從年三十陪我到初七,然後就走了,消失了快一個月,再見到的時候,已經……」羿用力收臂膀,彷彿這樣就能將溫小輝嵌自己的,「我……其實什麼都沒有,所有我覺得重要的東西,到最後都沒了,所以我敢孤注一擲,向奪走我的一切的那個人復仇。可我沒想到會有你,我沒想到你會變得這麼重要,我以為不惜一切也要達的目標,本比不上你,我明白的太晚了……」
溫小輝的臉變得蒼白如紙,雅雅的容再次浮現在了他面前。其實,那麼多年不見,他本不該記得的長相,可傳了容貌的羿,了他生命中永不磨滅、刻骨銘心的記憶,所以,他清楚記得的臉,就像他永遠無法忘記羿的臉。
那實在是一副無可挑剔的絕容,可惜一個薄命,一個薄倖。
羿的字字句句如刀子一般鑽進了他的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像一樣在流逝,那也許是他的力,他到四肢發,大腦逐漸變得空白,當他心慌意的時候,他本能地選擇逃避思考。
他不能再被羿迷,他之所以摔得幾乎爬不起來,就是因為他曾信任這個人——不止一次,他不會再讓自己陷那樣的漩渦。
他搖著頭,喃喃說道:「羿,不要跟我裝可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羿閉上了眼睛,眉頭深鎖,臉上浮現明顯的痛苦,他重重地換了一口氣:「我們不去國了,我可以暫時不去見,但我希有一天,能和你很自然地站在面前,我會把當自己的母親。」
溫小輝鬆了口氣,慢慢掰開了羿的手,離了他的鉗製。
羿看著溫小輝的背影,有些力地靠在了門框上,腦中紛不堪。他看著天花板,眼神從毫無焦距的迷茫到慢慢聚焦的清明,深邃的黑眸中閃爍著堅毅的芒。
短短幾天時間,溫小輝彷彿回到了剛來到鵬城時的狀態,獃滯、墮落、魂不守舍,只是跟那時不同,有羿料理他的起居,他不會晝夜顛倒,也不會三餐不繼,只是在羿邊,他似乎失去了笑的能力,就如同住在狼窩裡,心弦隨時都繃著。
羿每天都想和他說更多的話,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常抱著他親吻,可他大多沒什麼反應,羿看在眼裡,每每難的不知所措。
有一天,家裡的門鈴突然響了。
溫小輝聽到門鈴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因為他家那個門鈴等同於擺設,除了業和快遞幾乎沒人按過。
羿附親了他一口:「去開門看看。」
溫小輝看了他一眼,頓時張起來:「你幹了什麼?」
羿嘆道:「我沒幹什麼。」
溫小輝帶著疑走了過去,打開了門,門外的人讓他頓時忘了呼吸。
「小輝!」羅睿一風塵僕僕,在見到溫小輝的一瞬間,眼圈就紅了,他猛地撲到了溫小輝上,用力抱住了他。
溫小輝的後仰,險些被撲倒在地,他怔愣了兩秒,還不敢相信懷裡的人是他最思念的朋友:「……羅睿?」
羅睿抱著他哇哇哭了起來。
溫小輝鼻頭一酸,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他用力回抱住羅睿,冰冷的心臟頓時被注了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