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輝抖得像風中殘葉,他不敢抬頭,寒冬臘月天,汗水順著臉頰直往下流,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拉上車門,然而車門卻被那只有力的手固定住了,他本無法撼半分。
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羿那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輝哥,下車。」溫如暖,卻又冰冷如寒霜。
溫小輝狠狠一咬下,強迫自己從那種至深的恐懼中找回一點行力,他用力揮拳擊中了羿的腹部,也顧不上關車門,發了車就想跑,那種想要逃離羿的衝,已經深埋骨髓,變了他的本能。
羿的呼吸突然變得有些重,他一把揪住了溫小輝的脖領子,蠻橫地將人整個拖了出來,溫小輝左腳絆右腳,噗咚一聲摔倒在地。
砰地一聲巨響,車門被惡狠狠地關上了,溫小輝回頭看著自己的車,就好像自己最後的希在眼前破滅了。
一雙穿著手工皮鞋的腳出現在自己視線中,那腳筆的像刀鋒。溫小輝眨了眨眼睛,恍惚之間,眼前出現了他們初相逢的畫面。
當時他被羿的自行車颳倒在地,當那個年跑過來時,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雪白的白球鞋和寬鬆的運,年耀目如太般的笑容和上清爽的味道,就像那個春天微醺的風,溫地過他的臉,帶給他最暖最甜的一段時。
五年了。是人非。
如果……如果他的那個年,那個做羿的,溫又聰明的羿,是真實的就好了。他好想那個羿,好想好想,想到時隔這麼久,都會心痛如絞,這一場坎坷的,到了最後的最後,給他的覺已經不是欺騙和仇恨,而竟是痛失摯。他覺得他的人死了,讓他心的、喜悅的、慕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了。
再也不能更痛了。
他被一雙有力的手從地上提了起來。他終於抬起頭,過模糊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好陌生啊。
明顯變得更加和沉的那張臉,明明是悉到空手可以描繪的五,卻顯得那麼地陌生。那個他從前只需要平視的、可以毫不費勁就勾肩搭背的年,如今有著讓他必須仰視的高和健壯的。他親眼看著一頭小狼崽長大,可他毫無自覺。
羿深深看著溫小輝,一寸一寸的、不留餘地的看著,一年多的時間,五百多個晝夜星辰,他沒有一天能把這張臉從腦子裡剔出。他曾經想過讓一個人如此影響自己的大腦究竟應不應該,可後來他發現,這無關應不應該,他無法控制自己。他想溫小輝,想見他、想抱他、想聽到他的聲音,那種強烈的勝過了他過去堅持的一切,他都害怕了。
當他抱著目的接近溫小輝的時候,他覺得這個人是自己的囊中,可如今,被拿下的似乎反而是他……
溫小輝力地想回胳膊,羿摟住了他的腰,將他的進主機懷裡,低沉地說:「不要再了,我不想跟你手,但我可以把你綁起來,別我這麼做。」
溫小輝的呼吸伴著抖,他咬牙看著羿。
那倔強的模樣看在羿眼裡,都散發著既可恨又可口的,他閉了閉眼睛,讓自己冷靜了一些,然後半拖半抱地把溫小輝弄進了樓裡。
溫小輝住在這棟洋房的一二層,他眼看著羿扯過他的鑰匙,打開了門,把他推了進去,大門在他後被用力帶上了。
客廳燈大亮。
溫小輝看著近的羿,一步步後退,最後終於因為抵到了餐桌而無路可退。
羿扔下鑰匙,慢騰騰地掉了黑風,淡淡地說:「想知道我怎麼找到你的嗎。」
溫小輝咽了咽口水,說了重逢之後的第一句話:「你怎麼找到我的。」
羿微微勾,目冷酷:「我知道你和黎朔都在鵬城,但無法確定地方,這次他冒然回京城,讓我有機會追蹤他,而你,你也放鬆了警惕,用自己的份訂機票……怎麼,是想著自己馬上就能走了?」羿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溫小輝面前,手住了他的下,「你以為我會讓你走嗎。」
溫小輝打開他的手:「這裡不是你的地盤,你敢來……」
「我敢的話,你打算怎麼樣?」羿躬與溫小輝平視,兩手撐住桌沿,將人困在他的手臂與之間。
溫小輝抖著咬住下,以極低的音量說:「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放過你?」羿的眼神一變,一洶湧的怒氣幾乎是瞬間就爬上了他的眉眼,讓他的表閃過一猙獰,「我會吃了你嗎?我隻想好好對你,好好補償你,你為什麼非要跑,為什麼!」羿低吼出聲。
「因為你是個瘋子!」溫小輝大聲喊道:「你是個沒人的畜生,我不想看到你,不想再跟你……」
羿一把掐住了他的後脖頸,順勢將人倒在餐桌上,暴地吻住了他的。
溫小輝瞪大眼睛,雙手用力掙扎,想要去夠餐桌上的任何東西,羿蠻橫地□□那對他朝思暮想的瓣,同時長臂一揮,將餐桌上的果盤、燭臺、花瓶等全都掃到了地上!
溫小輝被羿那瘋狂而霸道的掠奪弄得要窒息了,他拚命推搡著羿,卻反被羿抱上了餐桌,只聽得撕拉一聲,他的羊衫被羿扯開了!
羿急躁的就像一批狼,恨不能將溫小輝生吞腹,溫小輝徒勞地想要蜷起,在羿面前,他永遠到無助,那是對比自己強大的生的天然畏懼,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羿的吻沿著溫小輝的下落到了結,然後是鎖骨,最後是赤-的膛。
「不要,羿,不要!」溫小輝嘶啞的聲音中夾雜著難以想象的憤怒和傷心。
羿大概是被他的聲音喚醒了,從那種狂怒和中找回了理智,他停滯了作,慢慢地抬起頭,凝視著溫小輝,漆黑的眼神中有了點點清明,他皺眉頭,著溫小輝在他下狼狽的、悲憤的樣子,無措之下,竟然還有一委屈。
溫小輝一得放鬆,甩手就給了羿一記重重的耳。
羿用舌頭頂了頂被打得發麻的臉頰,他過額前的髮,手指著溫小輝眼角的淚水,聲說:「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答案讓我滿意,我就放開你,好不好。」
溫小輝恨不能咬斷那手指。
羿的手指沿著他的臉頰下,過了他尖尖的下,最後到了他前的小球上,輕輕地了:「這五百多天,黎朔過你嗎。」
溫小輝齜起牙,像被到絕路的小。
羿的手指繼續往下,然後落到了他的皮帶扣上:「說話,他過你嗎,如果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那後果也不會是你想要的。」
溫小輝的呼吸急促而抖,他的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就連兩腮的都僵得生痛。
「乖,說話,你撒謊,我會知道。」
溫小輝努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只是抖得不樣子:「沒有。」
羿盯著他看了他半晌,收回了手指,低頭在他額上印下溫地一吻:「我相信你。」說著將溫小輝拽了起來,為他整好襟,梳理頭髮,的一如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可溫小輝隻覺得被他過的地方如同被毒蛇爬過。
羿將溫小輝抱在了懷裡,無限地說:「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不準再離開我了。」
溫小輝的僵直,整個人都懵了。
他躲了一年多,離開家人、朋友、最的工作,逃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從頭開始,究竟是為了什麼?!到頭來什麼都沒變……他閉上了眼睛,那一瞬間,他真的會到了什麼是認命。
這真的是他的命,他還反抗什麼。
那天晚上,羿一直抱著他,在耳邊輕聲說著自己的思念,儘管語調溫,可溫小輝還是聽出了那藏至深的憤怒,他知道羿很憤怒,因為自己的離開,所以哪怕是他想有想要背過去這樣細小的舉,都會招致羿緒的變化,羿努力維持的溫的表象下,是一個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只要自己說錯、做錯一點,就會把羿引,這個人,比之從前更加危險了。
溫小輝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大概是實在太累了,那一覺他睡得很沉。
第二天醒來,早餐的香味飄進他的鼻息,他恍惚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大腦從渾噩到清醒,花了比平時還要長的時間,當他意識到那陣香味是緣何而起時,他狠狠打了個寒。
羿……羿找到他了,他在鵬城的自由的假相被徹底碎了。
其實他私心裡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曾經他以為,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會天塌地陷,可事實上,他很平靜,也許是做了太久的心理準備,他平靜而麻木地接了。
他掏出手機,給羅睿發了封郵件,用異常淡然的語調,告訴羅睿,羿找到他了,他去不了國了,讓羅睿以工作室為理由,跟他媽解釋一下。然後,他關了手機。
羿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了門口,靜靜地看著他。
溫小輝抬頭看了他一眼。
羿齒一笑,那笑容是那麼好看,簡直人如沐春風:「寶貝,來吃早飯。」
溫小輝沉默地下了床,洗臉、刷牙,然後坐在桌前吃起了飯。
他突然之間覺得很累,想起自己曾經的那些掙扎、反抗,究竟有什麼意義呢?早知今日,他那時候逃離京城做什麼?如果他早學會認命,他就不會讓親友傷心、累,而他,大概也能吃些苦頭。
他不知道他現在的心態,該隨遇而安,還是破罐子破摔。總之,他到麻木。
「好吃嗎。」羿給他拌好沙拉,又剝了三顆大海蝦:「好久沒給你做早飯了,你不在,我很做飯,手都生了。」
溫小輝沒說話,只是低著頭吃飯。
羿支著下,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流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思緒:「你的鼻子很好看,完全看不出來過傷。」
溫小輝依然沒什麼反應。
「你的新髮型也很好看,最近是不是健了,都結實了不。」
羿自顧自地說了半天,溫小輝給予的回應,只有——沉默。
羿的抖了抖,拳頭在餐桌下了又松,最終,他著溫小輝的下,強迫他抬起了頭:「怎麼了,是打算跟我冷戰嗎。」
溫小輝放下碗筷,淡淡地說:「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夜之間想通了。
「想通了什麼?」
「我跟你回去。但我希能上班,能見我的家人、朋友。」溫小輝的眼神有些遊移,似乎在緩解說出這些話時,心臟那種窒息般的抑。
「當然。」羿看著溫小輝,明明他應該高興,溫小輝主要跟他回去,可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不到什麼喜悅。他知道溫小輝變了,從前那個沒心沒肺的、無憂無慮的、天嘻嘻哈哈的溫小輝,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溫小輝了,起離開了餐桌。
羿看著他的背影,心臟陣陣生痛。他想起羅睿說過,他把溫小輝變了一個人。是的,他已經許久沒見過曾經那個溫小輝了,久到他懷疑那個溫小輝是否存在過。
再沒有一刻,讓他比現在更清楚地意識到,他毀了他最的人。他奪走了溫小輝的快樂、對人最質樸的信任和笑容。這比溫小輝對他的冷漠,還要讓他痛上十倍、百倍。
他到底做了什麼。
可他無法放手,他做不到,溫小輝的存在,已經了他的一種「養分」,讓他唯一還能到活著的樂趣的養分,沒有這個人,他無所謂生死,只是一行走。
所以,他無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