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張臉,左莫絕對認不出來眼前的尸。尸的,原本仿佛從中裂開,有一邊彩斑斕,然而如今他的溫潤如玉,釋放驚人的波。唯獨那張干枯的臉,還是那麼悉。
尸似乎更強大了。
但是不知為何,左莫心中卻有種不祥的預。越是強大的人,對力量的控制,會越是細,力量絕不輕易外放。尸此時卻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雖然熾烈,但卻給左莫不能持久之。
當左莫的目無意中掃過尸的雙,頓時愣住,尸雙自膝蓋以下,空的,有一截已經淡如虛影。
左莫一呆,結結地問:“尸,你的怎麼……”
在左莫的心目中,尸是無所不能的,沒有人比尸更強大,連天環大長老也不。如此絕世的強者,怎麼會變這樣?
尸看到左莫,出笑容,這讓他灰白的臉龐,看上去有些怪異可怖:“我已經活得足夠長了。”
“可是……”
左莫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猛然醒悟,在封絕戰場消耗了上萬年,尸的生命難要走到盡頭?
距離封絕戰場相遇,已經過去十多年。當年尸送給他的太晶種,救了他很多次命,他能修煉到如今的境界,太晶種居功至偉。
他記得,當年分別的時候,尸說要去尋找他的家鄉。
似乎看出左莫的難過,尸眼中閃過一和的芒,他笑道:“再強大的強者,也不可能抵抗時間的宿命。我已經比他們活得長太多,沒有什麼不滿足,你不必替我難過。”
左莫默然,片刻后,他抬起頭:“尸,你找到你的家鄉了嗎?”
“這里就是我的家鄉。”尸笑道。
左莫一愣:“啊,這里就是你的家鄉?”過了片刻,他陡然反應過來,表僵在臉上,再度結結道:“你你你……是冥王?”
尸看到左莫一臉見鬼的模樣,開懷哈哈大笑:“這很奇怪麼?”
左莫完全失去語言的能力,他沒有想到,尸竟然就是冥王!但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又覺得理所當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不聲不響地一統冥境,左莫覺得,除了尸,好像沒有人能夠做到。
尸對自己能讓左莫如此震驚,十分開心。他上下打量左莫兩眼,有些驚訝道:“你進步速度非常快,竟然已經神級了,不對,你了傷?”
說到最后一句話,尸的眉頭皺了起來:“難道現在還有這麼強大的強者?”
左莫便把與天環大長老之事,詳細地說了一遍。尸聽完之后,點頭道:“難怪,你的運氣不錯。你不需要擔心,這里非常適合養傷。看得出來,你在這方面已經有所領悟。冥的真義不是死,而是生。這是我當年修煉的神訣,到我手上,已經去蕪存,全部完善了,你拿去看看,對你養傷有幫助。不過你沒有必要修煉,冥神力與你太神力,有沖突。”
旋即掃過他的神木棺,道:“你能找到萬生神木,這運氣,真不錯!他們幾個,我可以幫你喚醒。”
“真的嗎?”左莫心中狂喜,睜大眼睛:“你能喚醒他們?”
“其實你已經對門路了。”尸解釋道:“不過,你領悟尚淺,你若想喚醒他們,研我給你的神訣,只需要十年便可。”
“十年……”左莫訕訕,連忙道:“還是你來吧!”
尸的目灼灼,帶上一笑意,但旋即神變得認真起來:“但是你要答應我幾件事。”
“只要我能完,你盡管說!”左莫把脯拍得啪啪作響。其實哪怕尸不能幫他,需要他幫忙,他也不會皺眉頭。
尸沉道:“等你的傷養好,你就是真正的神級,雖然剛踏神級,但是已經勉強能夠繼承我的位置。”
“啊!”左莫呆若木,過了半晌,他才遲遲艾艾道:“你說的是冥王麼?”
“沒錯。”尸點頭道:“我花了那麼多力氣,才把他們統一起來,我不想一死,他們就分裂。”
說完,尸似笑非笑地看著左莫:“你賺大便宜了。莫云海若再上冥境,你已經備一統天下的資本了。”
左莫撓頭:“按理說,我是占大便宜了。不過,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尸哈哈大笑,旋即認真道:“有幾個原因。第一,你有這個能力。有神級的實力,又有莫云海支撐,你有坐穩這個王座的能力。我不希我死后,冥境陷。第二,你人不錯。莫云海在你的統治下,不錯。你對魔族也沒有偏見,這點我很放心。第三,你運氣好。”
左莫依然覺踩在棉花堆里,這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
“權力對我沒有意義,之所以統一冥境,只是因為這是我的家鄉。”尸淡淡道。
左莫很快清醒過來,他有些不可思議道:“這外面東冥府和陵衛,正打得如火如荼,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
“沒有一種幸福,是不經歷痛楚的。”尸淡淡道,瞥了左莫一眼:“我自有安排。”
左莫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這本就是你布的局。你就是想看看誰要跳出來,對吧?”
尸笑了笑,卻不回答,自顧自道:“你先養傷,早點把傷養好,說不定,有要你出面的時候。”
“好。”左莫覺得也是。若是全部恢復,對于尸的幫助,一定更大。
他其實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尸的膝蓋以下,正在逐漸崩潰湮滅,就好像有張無形的口,在一點點吞噬蠶食尸的。左莫知道,尸的生命真的走到盡頭了,這一切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挽回。
便是擁有神級境界的左莫,也對這種無法阻止的徹底湮滅,到恐懼。
左莫的心里難過至極。
雖然知道,再強大的強者,也終有死亡的一天;雖然知道,活了上萬年的尸,心中平靜安詳,他早已經看世。
可是,為什麼自己還會悲傷?為什麼還會難過?
回返照的尸,此時大概是他這一生之中最強大的時候,因為他的生命在最后的燃燒。尸沒有平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而選擇了在最后時間里,燃燒僅存的生命。
尸想做什麼?
他一定有什麼極力想完的心愿吧?
左莫不清楚,但他能清晰地到尸對這片土地,有著難以言喻的深沉。
家鄉麼?
左莫默默地想,這個詞對他有些陌生。
但無論是為了什麼,他都會全力以赴,幫助尸完最后的心愿。
尸指左莫死中煉生的關鍵,左莫聽得很仔細,只聽了一會,左莫便覺益匪淺。尸在這方面的造詣,比起左莫來,不知要深多,往往一語便直指髓,聽得左莫如癡如醉。
尸整整向講解了三天。
在這三天的時候,尸整個人的澤愈發明亮,他的氣息愈發強大,整個人就如同熾烈的烈焰,讓人無法視。
然而,尸的膝蓋在虛化消失了。
左莫強忍心中的悲傷,努力地修復著。
死眼中的死氣池,經過無數歲月的積累,那些死氣純凈如水。經過尸的指點,左莫很快便找到要領。很快他便發現,從死氣池的池水中煉出的生機,竟然比冥鬼沉木里的生機還要純。
他的傷勢很快就能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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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坐在王座上,呆呆地出神著。
“你們害不害怕?”尸忽然問沙偶。
沙偶甕聲道:“不害怕。”
“我死了,你們也會死的。”尸道。
“那就死吧。”沙偶甕聲道。
“鐵牛,你跟了我多年了?”尸轉過臉問。
金屬蠻犀歪頭想了會,道:“一萬兩千四十二年。”
“一萬多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尸慨道,他忽然道:“如果我想你們活下來呢?”
五道目齊刷刷地盯著他,殿溫度驟降,殺氣四溢。
尸哈哈大笑:“好吧,你們活著,肯定也會覺得乏味無聊。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做一件事吧。”
殺氣消失。
“他來了。”黑霧忽然道。
“讓他進來吧。”尸淡淡道,在這一剎那,他就像威嚴的冥王。
來者一見到尸,立即激莫名,拜伏在地:“王上!”
他的聲音哽咽,激得語無倫次:“太好了!太好了!王上!王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起來吧。”尸淡淡道。
他注視著面前這位大漢。眼前這位渾刺青的大漢,便是四大冥主之一,掌管西獄府的安漠。
“安漠,這段時間辛苦了。”尸神平靜道。
“屬下不辛苦。”安漠搖頭道,他旋即有些擔憂道:“王上,東冥府和陵衛打得很激烈,雙方的死傷慘重。我們不要手嗎?”
他說這話時,眼中四,哪有半點傷未愈的模樣。
“加曼的野心,我早就知道。”尸淡淡道:“尤哲如此,亦在我預料之,海心冰讓我失了。”
安漠心中一寒,他知道王上,已經宣判了加曼和海心冰的死刑。只要王還活著,沒有人能夠與王抗衡,四位冥主聯手都不可能。
“王上,您下令吧!西獄府上下,枕戈以待,隨時可以出擊。”安漠大聲道。
“等幾天,你見見下一任冥王。”尸不為所,接著瞥了安漠一眼:“我希你能像輔佐我一樣,輔佐下一任冥王。”
安漠虎軀一震,失聲驚呼:“下一任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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